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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詭道 第一節 蟄伏(三) 文 / 有時糊塗

    黃紹豌和馮詭提到蔣介石態度轉變,可莊繼華懷刀江酬擊來得如此之快,而且出手如此狠辣,直接砍向自己的心臟

    馮詭和黃紹琺都聽到宮繡畫的話,兩人的臉色也不由一變,不過兩人的心情卻大不一樣,黃紹琺看向莊繼華的目光充滿擔憂,馮詭卻若有所思。

    莊繼華深吸一口氣,穩定下情緒,然後才問:「誰接替在田?」

    「俞大維。」宮繡畫停頓下又補充說:「在田出任兵役部次長,部長是鹿鍾麟,這個部是從軍政部兵役署擴建而來,是個新機構。由行政院管轄。」

    莊繼華沒再說什麼,現在他就想立劍趕到重慶,把情況搞清楚,蔣介石到底想怎樣?是削權還是僅僅是要把住貴州的工廠礦山,不讓它落入四川開發公司手中;另外還有四」開發公司,這個中國目前最重要的軍工企業,蔣介石打算對付它。

    還有張靜江掌控的金融銀行,莊系四大銀行已經在中國金融行業中佔據了三分之一還強的份額,可以與國有四大銀行對抗,蔣介石若想動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四大銀行。

    從丑年到現在,無論他在不在重慶,西南開發隊都掌控在他手中,可隨著李之龍去職,雖然短時間內他還可以對西南開發隊施加影響。可西南開發隊已經不在他控制之下。

    「走吧,文革,有什麼事回去再說。」黃紹琺歎口氣,莊繼華的遭遇讓他有些兔死狐悲,如果連莊繼華都會受到蔣介石的猜忌,那他又怎能超脫,想想未免讓人寒心。

    回到五華山,莊繼華就下令收拾行裝。聯繫空軍,他乘飛機到重慶,其他人則乘汽車經攀枝花返回重慶。

    宮繡畫開始滿世界打電話聯絡空軍,可沒想到,在雲南的飛機全部劃歸陳納德指揮,可陳納德卻告訴宮繡畫,目前沒有去重慶的飛機。莊繼華聞言心中大怒,不再理會陳納德,直接聯繫空軍司令部,向他們要喜機。

    錢大鈞還算夠交情,滿口答應,決定從重慶派架專機來接莊繼華一行。

    「這陳納德就是屬狗的,這牆還沒倒呢,他就開始不認人了,將來別讓我碰見他,我非揍得他滿地找牙不可。」伍子牛罵罵咧咧的嘀咕道。莊繼華都沒言聲,宮繡畫卻輕聲說:「算了,先出去,讓他安靜會。」

    莊繼華心中感激,伍子牛並不像外表那樣粗野,那番話更多的是安慰,他完全明白李之龍離職產生的影響,擔心莊繼華做出什麼激烈的反應,而現在卻不是作這樣動作的時候。

    宮繡畫和伍子牛出去後,莊繼華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重慶現在肯定已經鬧翻天了,他雖然沒有刻意搜羅人。但從西南開發隊出去的人,無遺已經打上莊系烙印。這些人中進入高層的只有洪君器,其他的職位不高,卻分佈在西南三省黨政軍的各個部門,莊繼華通過他們掌控著西南三省的黨政軍大權,現在這些人勢必受到衝擊。

    似乎所有人都意識到情況嚴重,大家都默默無語的收拾行裝其實也沒什麼可以收拾的,大多數行禮都沒有打開,個人東西幾分鐘就收完了,然後就躲在房間裡或悄悄溜到別的院子,莊繼華所在的院子就剩下宮繡畫和伍子牛在,兩人默默無語的在那抽煙。

    「老蔣真的要對司令下手?」伍子牛低聲問。

    宮繡畫搖搖頭,她吸口煙將煙蒂仍在腳下:「老蔣應該不會下重手,至少目前還看不出這方面的跡象,對老蔣來說,這樣作風險太大,別看司令一直在讓步,耳一旦觸及司令的底線,司令一定會反擊。那時,老蔣的麻煩就大了。」

    「這老蔣」伍子牛搖搖頭:「司令從廣州就跟著他,這些年為他出了多少力,以前就不說了。抗戰一開始就給他五億美金,他要武器裝備,四川開發公司的產品就交給他分配。他還要怎樣。他真要敢對司令怎樣。老子幹掉他。」

    「你不要亂來」宮繡畫不耐煩的輕聲呵斥道:「事情還沒到那步,以司令的威望,老蔣現在還不敢作什麼,你以為司令沒防著他。他如果敢動司令,鄧錫侯他們就不會答應,重慶四川的老百姓也不會答應,西南開發隊的專家教授也不會答應,軍中將士也不會答應。整個國家都會亂,老蔣還不敢冒這個險。」

    話雖如此,宮繡畫還是擔心的看著屋內,莊繼華始終沒出聲,也沒招呼他們進去,以宮繡畫對莊繼華的瞭解,他肯定有辦法對付。但困擾他的是他不願不會以製造政府危機的方式,也不會以動搖國民政府威信的方式,如此他能採取的方式便極其有限,甚至可能沒有效果。

    天色漸漸全黑了,躲在外面的隨從三三兩兩的在院子門口探頭,宮繡畫揮揮手,讓他們自己離開小不要在這裡打擾。

    「有吃的嗎?」莊繼華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宮繡畫回頭見他站在門口,她輕輕舒口氣知道他已經找到應對方法了。宮繡畫和伍子牛都沒問莊繼華,他會怎樣應對這次危機。

    就在莊繼華吃晚飯時,馮詭晃晃悠悠的過來,推開門看見莊繼華在吃飯,伸頭打量桌上的飯菜,忍不住笑了:

    「嗯,汽鍋雞,火腿,紅燒素肚,不錯,還挺豐盛的。」馮詭的笑容中帶著寬慰和放心。

    「繡畫,加個碗。」莊繼華也沒說什麼:「中午的酒還沒消,今晚就不喝酒了,無常兄,隨意。」

    「哪能不喝酒呢」馮詭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拿出一罐酒,邊打開封口邊說:「這可是二十年的貴州茅台,今天算你有口福。」

    「哦,二十年茅台」莊繼華伸手拿起酒瓶,這個酒瓶不是玻璃酒瓶,而是傳統的陶瓷罐,土黃色的陶罐,上面用行書寫著茅台二字,整個酒罐古色古香,莊繼華也不說什麼,立馬給自己和馮詭倒上,一股濃烈的酒香立刻在屋內蔓延。

    莊繼華閉上眼深吸一口,似乎陶醉在那股濃烈的酒香中,過了一會才睜開眼興奮的招呼伍子牛:「伍子牛,你也有口福,拿個杯子來。」

    沒想到伍子牛卻堅決的搖頭:「司令,從今天開始我不喝酒,司令,你最好也少喝點,馮先生,職責所在,還請原諒。」

    說完,伍子牛拉開房門出去了,莊繼華一愣,馮詭微微一笑,心裡卻開始重新評價伍子牛。從得到消息開始,伍子牛就悄悄將莊繼華的保衛級別上升了,施少先

    警戒升級到戰時級別,現在他們的危險不但來甘子酬還有可能來自軍統和中統。

    宮繡畫從莊繼華手中接過酒罐,這個動作表明她也不希望莊繼華喝得太多。喝了兩杯酒後,莊繼華看著馮詭笑道:「歲月催人老呀,無常兄這些年越發穩重了,再無當年蘇北鬼才的不羈了。」

    「沒辦法」馮詭嘴裡噴著酒氣,心中略有些得意,當年他潛入蔣介石身邊,引導他發動了中山艦,可這也成了他事業的轉折點,從此之後慢慢離開了權力中心,漸漸的要成為南京官場上一個碌碌官僚,一身抱負也無法實現,直到被派到重慶後,在轟轟烈烈的社會改革中,他漸漸沉寂的雄心才重新燃起。

    「這個麼多年,這麼多事,不想沉穩也不行呀。」馮詭歎口氣:「文革,你不也一樣嗎?這要換以前,恐怕你什麼也不會說,最大也就一毒了之,可現在你能無視嗎?走得了嗎?」

    莊繼華默然了,的確,他不能無視,更不能一走了之,他必須做出努力,為自己,為那些追隨他的人,挽回不利局面。

    「文革,我回去後,查閱了最近幾個月委員長的所有講話,黨部的所有指示,我得出的結論是,委員長還沒有下決心,雖然他撤了李之龍,但還不能說明他就要動你了小所以你還有扳回來的機會,不過我認為,你最好還是不要作這樣的嘗試。」忽然之間,馮詭的神情變得非常嚴肅。那股酒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為什麼?」莊繼華把玩著酒杯,不動聲色的問道。從回來到現在他一直在等馮詭的到來,從人才上說,他身邊聚集了不少,王國斌、夏陽林這樣的善戰之將,李之龍這樣的政務高手,梅雲天這樣金融人才,但缺少一個陰謀家,像馮詭這樣的陰謀家,張靜江不是這樣的人,他甚至連政治家都算不上,只是比別人多了些經驗。「文革,你發現沒有」馮詭沒有答話,而是繼續說道:「你的力量太分散,又太集中。」說道這裡他停頓下,莊繼華和宮繡畫,似乎是留給他們思考的時間,然後才說:「說集中,你的力量主要集中在重慶,四川雲南貴州三省雖然說是在你的掌控下,實際上你只掌控了三分之一。當然是最重要的三分之一,而你控制西南三省更多的是依靠你的威望,你在這些年中積累起來的威望,這就有一個巨大的缺陷,一旦委員長要動你,你也只能依靠你的威望來反擊,但這又會削弱你的威望,所以你反擊會削弱你的威望。而這是你最大最有力的武器。」

    「說集中,你的人主要集中在西南開發隊和重慶,而委員長現在已經越來越無法容忍這點。隊,當初之所以取名西南開發隊,是為了掩蓋準備抗日,現在抗戰已經進入第五個年頭,再沿用西南開發隊已經不適用了,而且與中央權力發生的衝突越來越多,所以委員長遲早要動他,你不妨借此機會就此放棄,趁機另起爐灶。」

    「那在哪裡起爐灶呢?」莊繼華不動聲色的問道。

    「五戰區。」馮詭毫不猶豫的吐出三個字,他的目光緊緊盯著莊繼華,可莊繼華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馮詭接著說:「五戰區司令官李宗仁是桂系,委員長的政治對手,而五戰區現在精兵眾多,委員長絕不願意被桂系長期掌控,這就是老天留給你的。」

    最後這句話讓莊繼華有種奇怪的感覺,他腦海中忽然湧起了隆中對的場景,什麼上天留給你的,諸葛亮好像就是對劉備說的這話。

    「你到五戰區後,可以任意調整五戰區的人員構成,你可以借此機會,把你的人調到五戰區,然後從這裡出發反攻,在奪回的地區安插你的人。」

    「恐怕很難」莊繼華微微歎口氣:「委員長不會輕易同意反攻,而且在收拾好我之前,他不會再挑起與桂系的衝突。」

    這聲歎氣讓馮詭露出了笑容,他有點抓住莊繼華的心思了,莊繼華已經意識到他必須在軍事政治上消失一段時間,也選定重新出山的地區,也就是五戰區,但就差怎樣獲得五戰區。他有點興奮的說:「不錯有這種可能,但只是時間早晚問題,所以你回去後,不是要爭西南開發隊或整軍權力,委員長給你什麼職務,你就接受什麼職務,然後就到西北去,待在西安,經常與胡宗南見見面,不管委員長作什麼,都不要回重慶,最好把李之龍也帶走。」

    莊繼華思索著,漸漸的臉上露出笑容,馮詭不愧是陰謀高手,胡宗南是蔣介石扶持起來的,牽制他和陳誠的重要棋子,如果他和胡宗南關係拉近,陳誠恐怕就會坐立不安,蔣介石也會感到不安。

    「多謝先生」莊繼華從宮繡畫手中接過酒罐給馮詭和自己的酒杯倒滿:「若我能掌控五戰區,我希望先生到時候能來助我一臂之力。」

    馮詭臉上露出真心的笑容,這才是他今天來的主要目的,他一口喝乾杯中酒,一亮杯底,大笑著說:「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莊繼華也喝乾杯中酒,兩人相視大笑。宮繡畫心中的石頭才落了地,她對這個馮詭談不上好感,也談不上惡感,不過今晚卻見識了他的機謀。馮詭肯定已經意識到,這些年陳立夫對他積累的不滿,要不是顧忌莊繼華,早就撤換他了,現在他向莊繼華表明態度,為自己謀求一條退路,這人的見識也算超人一等。

    送走馮詭後,宮繡畫一邊收拾一邊笑道:「這馮詭也算個機靈鬼,隔著老遠居然也能猜到老蔣的心思。」

    「你可別他」莊繼華正色的說:「這人學貫中西,尤其擅長陰謀詭道,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就是性格有點張狂,這兩年已經好些,當年在廣州那才真的狂。」

    「你真的打算照他說的作嗎?」宮繡畫問。

    「他所想與我有點不同」莊繼華也沒明說:「見到委員長以後再說吧」說到這裡他沉凝下:「或許他最初那個提議更好,算了,見到校長再說吧。」

    宮繡畫明白了,莊繼華是在西北社會改革和乾脆休息之間徘徊,拿不定主意的原因是,蔣介石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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