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彈在地面爆炸,整座城市籠罩在煙霧中沒等硝煙散去,日機帶著呼嘯又從高空撲下來,機身輕輕一抖,又掉下來一串炸彈,在地面上冒出成遍火光。
「呸呸。」戴安瀾抖抖身上的泥塊,用力吐出一口唾沫,抬頭正漸漸遠去的日機,恨恨罵了句。參謀長黃鎮也從隱蔽處跑來,他的頭上帶著頂德式鋼盔,臉上被硝煙熏得黑一塊白一塊。
看到日權遠去,從廢墟裡鑽出一群群士兵,他們開始在廢墟間尋找傷者,呼喊聲從各處傳來。
「機場怎麼樣了?」戴安瀾沒管這些,他盯著地圖,沒有抬頭就問。
「蒙古大夫還在堅守,攻擊他的小鬼子有一個聯隊。」黃鎮用衣袖抹抹頭上的汗水,喘口氣說道:「師長,七八六旅報告南陽車站受到攻擊,好像是三十五師團。」
「三十五師團?」戴安瀾心中一驚,從戰前得到的消息,三十五師團是攻擊普洛美,難道普洛美這備快就丟了?他立刻問道:「軍部有沒有情況通報?」
「還沒有。」黃鎮說。
戰鬥已經打了三天,日軍的攻擊一次比一次猛烈,但戴安瀾足以為他的部隊自豪,這支他苦心練的部隊沒有給他丟臉,除了主動放棄的警戒陣地外,他們在數倍敵人的攻擊下沒有丟失過一寸陣地。
三天裡,同古四周戰火瀰漫。日軍三面猛攻,從正面的鄂克春和坦塔堡,到左翼的克永崗機場,再到右翼的英登,全部陷入激戰中。
現在三十五師團過來了,說明普洛美很可能失守,三十五師團直接從普洛美插向南陽車站,目的很清楚,就是要把同古守軍全部包再殲滅在同古。
「把這個情況向軍部報告,告訴郭鬍子,南陽車站關係到我軍後路,全軍安危,不能有失。」戴安瀾神色嚴峻,語氣十分嚴厲。戰前。他把七八六旅的兩個團放在這裡,就是提防英軍忽然潰敗,日軍從普洛美打過來。
不過,情況現在越來越危險了。東線日軍全軍撲到同古,日軍總兵力是他們的四倍有餘,而他們的任務還有四天。
一陣猛烈的爆炸聲傳來,戴安瀾抬頭聽聽,爆炸聲從東面傳來。不用問就知道這是日軍在對前哨陣地鄂克春展開新一輪進攻。
「媽的!小鬼子的炮彈挺多。」林遠灼趴在掩蔽部的觀察口上,望遠鏡裡一遍煙霧,根本看不清陣地上的情況。他氣惱的返身抓起電話。衝著話筒大聲叫:「彭老三。前面還有多少人?」
「營長已經帶人上去了,我是副營長黃印功,團長,我們已經沒有預備隊了,全營傷亡已經達到半數。團長。給我們點人吧!」話筒裡傳來的聲音嘈雜。
「誰讓他上去的!叫他下來!你不要叫苦!用心組織兵力,把鬼子打下去!」林遠灼放下電話嘀咕:「人。我還想要人呢。」
現在他手上的預備隊就剩下半個直屬連了,這是他留到最後時刻進行反擊的,其餘的全填進去了。
「鬼子上來了。」參謀長叫到。林遠灼趕緊抓起望遠鏡到觀察口。
望遠鏡裡,可以清楚的看到鬼子的隊形,參謀長罵道:「又是波浪隊形,這小鬼子就是記吃不記打。命令炮兵準備射擊。」
「先別忙。」林遠灼連忙制止。團屬炮兵連總共只有十二門力迫擊炮和六門輕型榴彈炮,可在三天的戰鬥中榴彈炮已經全部損失,,力迫擊炮也只剩下八門。
「小鬼子的炮兵觀察哨挺厲害,先等等,讓營屬炮火先開火。」林遠灼說到這裡停頓下:「讓警衛連準備,彭老三那裡恐怕夠嗆。」
此剪的彭老三已經冒著衝進陣地戰壕裡了,這說是戰壕,其實也就是一個彈坑,陣地上的戰壕早就被炸斷幾次了,士兵們已經不想再恢復了。他們也不想再挖防炮洞,這防炮洞都快成活墳墓了。
這塊陣地前後已經填進來兩百多人了,他的營除了營部的幾個衛士外,再無其他人了。
「上陣地!鬼子上來了!」
他才衝進陣地,炮擊就停止了。士兵們從各處紛紛爬出來,撲到戰壕裡,吼叫聲在陣地上響起,隨後就是一陣辟辟啪啪的槍栓聲。
「王煙灰!王煙灰!不要開槍!不要開槍!等近點再打!」彰老三在陣地上大吼。
「報告卓長,連長毛經犧牲了。」一個上士跑過來在旁邊答道,彭老三扭頭問:「現在連裡還有那個軍官?」「沒有了。」上士的頭上裹著繃帶,貓腰站在他面前。
「那好,聽我指揮!」彰老三心陣陣發緊,前後投入兩個連的部隊。軍官居心一部戰死,現在軍銜最高的居然只是卜敵人越來越近,「萬歲」」從對面傳來一陣吶喊,隨後日軍開始狂奔,「神槍手」。彭老三手舉起來,敵人進到兩百米左右時。猛地往下一揮:「射擊」。
「啪啪」子彈稀疏的響起。正在揮動指揮刀的軍官和掌旗兵隨即倒斃,可日軍衝擊的腳步絲毫未停。
「轟!」炮彈在陣地上爆炸。
「迫擊炮,轟掉它彭老三看到在隊伍中的幾個日本兵架起擲彈筒,向陣地轟擊。
「機槍林擊!」
馬克芯和捷克式暴豆般的聲音立刻響起,幾條火龍向敵群掃去。奔跑的日軍立刻倒下一遍,剩下的隨即臥倒在地上,雙方展開對射。
「轟!轟!轟」。
重機槍陣地上騰起一陣煙霧,馬克芯聲音消失了,匍匐在地的敵人登時一躍而起,刺刀散發著寒光。彰老三急了,帶著衛士冒著彈雨衝到重機槍陣地上。
陣地上七零八落的躺著五六具屍體。馬克芯機槍歪到在一旁,他二話不說,將機槍扶起來:「上彈!」
「嗒嗒嗒嗒!」馬克芯恢復了歡叫。衝擊的日軍頓時被壓下去,一陣猛烈的炮火在日軍後面爆炸,彭老三就知道這是團屬火力在支援。
「把壓下去!」
機槍在瘋狂的叫囂,擋板連續發出幾聲撲撲響,這是打過來的子彈被彈出去,日軍的火力又集中過來,連續幾發炮彈在周邊爆炸。
「轉移陣地彭老三說完迅速收拾機槍,拖著機槍迅速轉移,沒等他們走多遠,幾發炮彈就在機槍陣地上爆炸,衝擊波將他們掀到地上。這不是擲彈筒的炮彈小鬼子拚命了,彭老三在昏迷前閃過一個。
河邊東園確實急了,對面的陣地就像塊鐵,任憑他怎麼攻擊,就是巍然不動,三天裡,上萬枚炮彈砸在他們身上,近千帝國武士血染疆場,卻無法撼動中國人的陣地。
「八格!八格!」帝國武士又退下來了,河邊氣得亂罵,他一直崇拜家族中那位在盧溝橋打響第一槍的堂兄,正是有了這一槍,帝國偉業才順利展開,征服支那,征服南洋,將英美趕出亞洲,建立大東亞新秩序。
為了建立功勳,他特地走後門。請在陸軍省的堂兄河邊四虎想辦法把他從關東軍調到南方軍,他率部橫穿整個泰國,穿越泰緬邊境的原始森林,追殺英軍到這裡。他完全沒想到,一貫懦弱的支那人居然比英國人還難打。
「閣下,我們再組織一次進攻,將橋本大隊投入進攻,一定能打垮支那人。」參謀長松原建議道,他已經發覺對面陣地上的火力比上次又弱了很多。
「不,帝國武士的生命是珍貴的。」河邊揮手:「讓炮兵開炮說完後,他搬了把馬扎,坐在掩蔽部外的一個隱蔽角落:「兩個時。我不信這些支那豬還能活下來。快,快,開炮。開炮!」
炮群再度噴出火焰,陣地再度被硝煙和血雨籠罩。
夜色漸漸降臨,炮聲依舊未息,不過有經驗的將領都知道,今天的戰事已經結束,日本人只是在發洩一無所得的怒火。同古城內,指揮部內,幾盞馬燈讓這個狹小的空間灰暗不明,戴安瀾眉頭深皺聽著黃鎮在宣讀一天的戰報。
「林團長報告,今天擊退日軍進攻六次,部隊傷亡過半,消滅日軍五百餘人。蒙大夫報告,擊退日軍進攻八次。下午日軍新增援一個大隊,攻勢極為猛烈,我軍傷亡超過六成,南陽車站郭旅長報告,已經確認進攻日軍是三十五師團木村聯隊,今天擊退日軍進攻五次,擊毀坦克十二輛,裝甲車九輛,城南肖旅長報告,刃」
「木村還沒受到教,居然還拿坦克來進攻。」鄭亦濃冷笑下,笑聲中充滿嘲諷,說來日軍的坦克主要還是繳獲英國人的,他們自己的坦克主要投入到蘇俄戰場了,能到緬甸來的極少,不過他們在此前的追擊中繳獲了不少英國人扔下的坦克裝甲車。
可是在同古進攻中,坦克卻遭到重大打擊,幾乎所有投入攻擊固定陣地的坦克都被中隊摧毀,十八師團和三十三師團現在已經很少用坦克來進攻固定陣地,這個木村聯隊網來,還不知道其中厲害,居然投入大批坦克來進攻堅固陣地。
但這是個極壞的信號,日軍已經將新三十九師視為大敵。投入全力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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