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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節 上海陰謀(七) 文 / 有時糊塗

    陳銘樞這話一出口,包括汪精衛在內的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陳璧君冷笑道:「你陳真如真是主戰的豪傑,可沒見你上陣殺敵,躲到後方稱英雄,全然不見戰火下黎民哀號,生靈塗炭,這樣的英雄還不如躲回娘們的褲襠裡」

    這下連汪精衛都震住了,陳璧君雖說強勢,但從未這樣口吐髒話,隨時都保持著優雅的姿態和儀表,看來她也是氣急了。

    陳銘樞挨了罵也不生氣,反倒是笑嘻嘻繼續往裡走,蔣經國在一邊肚子都樂開花了,現在他看出來了陳銘樞就是來攪局的,來氣這個主和派領袖的,不過這個陳銘樞也厲害,才幾句話就把陳璧君氣得那樣。

    氣氛有些沉悶,汪精衛雖然保持平和的姿態,但眉宇間籠罩一層陰雲,曾仲鳴等人卻有些憤憤不平,楊永泰抱定看戲的態度也不言聲,鄧演達一臉嚴肅,李之龍皺起眉頭,顯然他不知道該做什麼,只有陳銘樞依舊保持著笑容。

    蔣經國左右,心中覺得有趣,讓他們這樣下去沒什麼意思,便決定燒一把火,他笑呵呵的對陳銘樞說:「真如前輩,戰與和其實不矛盾,中國有句古話,天下大勢分分合合,乃平常事也,所以有分有合,也就是有戰爭才有和平。」

    陳銘樞一愣,皺眉想了想:「不.對吧,應該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且也不適合抗戰,你在那本書上看到的。」

    楊永泰也皺起眉頭,隨即看到蔣.經國眼中露出的頑皮目光,知道陳銘樞上當了。

    「那本書前輩就不用問了,」蔣經.國依舊是一本正經:「您說的是狹義理解,廣義的不就是如此嗎?」

    陳銘樞搖頭:「看來你的理解是錯誤的,中國自古以.來是對內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對外從來沒有過和,都是戰;漢高祖白登求和,是為了戰,而且他的和平條件也是不以喪失國家領土主權為代價;唐太宗更是如此,中國歷史,凡是以國家領土為代價求和的,最終都難逃覆滅的下場。」

    鄧演達把話接過來:「日本人的目的不是和平,而是.分裂我們的抗戰陣營,如果他要求和平,為什麼不首先停戰撤軍,這是和平的基本條件。」

    「擇生,真如,」汪精衛這下反應過來了,知道這兩人.今天是來攪局的,便拿話岔開:「今天是元宵節,政策上的事咱們不談,先吃元宵。」

    「對,對,先吃元宵,.團團圓圓,大家一團和氣。」楊永泰這時候出來作和事佬了,把汪精衛壓的太厲害也不好。

    「我們一團和氣可以,跟日本人可前王不能一團和氣。」陳銘樞還是不依不饒:「汪先生是主和派旗手,我和擇生是主戰派的,所以我要勸勸汪先生,千萬不要談什麼和平,日本人不會真心與我們和談的。」

    汪精衛心中咯登一下,他不知道陳銘樞這時所指何事,難道高宗武私下去日本的事被他們察覺了?不可能呀,蔣介石不可能把這事透露給他們。他高宗武,示意他不要說話,又瞧瞧梅斯平,讓他也不要說話。

    陳璧君冷笑下:「陳真如,看來今天你不是來吃元宵的,是來問罪的,不錯,我們夫妻是主和,主戰的是英雄,我們主和的是投降,是漢奸,與秦檜等同,既然如此,幹嘛不拿把槍把我們夫妻給斃了,那要省多少口水。」

    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在場這麼多男人,卻只有陳璧君站出來尖銳反擊,蔣經國心中佩服之極。

    陳銘樞淡淡的搖頭:「夫人言重了,我是擔心,汪先生為人所誤導,和平是打出來的,絕不是割地來的。拿破侖有句名言,公平與正義,只在大炮射程以內。我們如果沒有打垮小日本的實力,小日本是不會與我們和談的。」

    汪精衛感到自己若一味退讓,傳出去對他的聲望不利,便開口說:「真如,南京徐州虞城三戰已經證明我們有與日本一拼之實力,日本人也應該認識到這一點,所以我認為和談的曙光已顯,而我們作為弱國,更不應該主動關上和談的大門。」

    一場和戰之爭再度展開,汪精衛又搬出gcd、蘇俄威脅論,但陳銘樞和鄧演達認為蘇俄威脅還很遠,日本卻是近在咫尺的威脅,只有先打垮日本,如果蘇俄也要步日本人後塵,我們可以再打垮他們。

    爭論正激烈時,電話鈴響了,曾仲鳴抓起電話,聽了兩句,便叫李之龍,李之龍接過電話只聽了幾句,便忍不住叫道:「真的!我給你們記功!向委員長給你們請功!」

    看著滿臉喜慶的李之龍,鄧演達開口問:「在田,什麼喜事呀,瞧把你樂得。」

    「說出來你也得跳起來,」李之龍的一張臉都要笑爛了:「我們,我們的飛機上天了,剛才俞大維打來電話,飛機試飛成功,完全符合設計要求,從今以後,我們自己就可以造飛機了!五年辛苦呀,終成正果。」

    「哦!」除了蔣經國、高宗武外,屋內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站起來,這可是件天大的事情,八年以前,九一八時,中國別說飛機了,就算重炮也不能造,西南開發短短七年時間,連飛機都造出來了,這簡直是個奇跡。

    重慶在造飛機,這個傳說已經很久了,可誰也沒見飛機出來,久而久之,大家就把它真當作傳說了,可現在傳說成真了。

    「這可是三喜臨門,當浮一大白!」陳銘樞高興得直拍大腿:「拿酒來!」

    鄧演達感慨的說:「難怪文革說,只要給他十年時間,他就可以在華北平原擋住日軍,十五年時間就能北上收復失地,照這種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打垮小日本了。」

    汪精衛也很驚訝,西南開發隊有規定,凡是正在研究的武器不能外傳,正在建設的工廠,其用途必須保密,所以李之龍也沒對汪精衛說過。

    「在田,這是真的嗎?」曾仲鳴還是不信,堅持問了句。

    「當然,我們已經干了四年了。」李之龍依舊興奮不已,造飛機的技術含量太高,所以一直是國防科工委在主持,工廠造好就直接移交給他們了,西南開發隊根本管不著,因此具體哪天試飛,他也不知道。

    在座的都是文人和軍人,他們都不知道要生產飛機需要多少技術,更不知道設計過程的複雜,否則一定會有很多疑問,收購波音的事情恐怕就會曝光。

    這下誰也沒有心情去爭什麼戰和了,客廳裡充滿一遍喜慶,不管是汪精衛還是陳銘樞都認為這是件好事。

    飯後,鄧演達很想去飛機場,拉著陳銘樞和李之龍去機場,梅斯平和曾仲鳴也跟著去了,高宗武也想去,但汪精衛丟給他一個眼色,他便留下來了。

    等大家都走後,高宗武把這次日本之行的詳細經過告訴了汪精衛和陳璧君,然後又把周佛海和陳公博的意見也說了,汪精衛聽後還沒開口,陳璧君就搶先說:「周佛海說得對,你應該堅持下去,不就是停發經費嘛,我讓周佛海給你批。」

    高宗武心中苦笑,看來自己還得跑香港,陳璧君都說話了,汪精衛就更不敢反對了。果然,汪精衛慢慢的說:「公博還是太謹慎了,我們應該主動和日本人聯繫,通過日本內部的和平派,促成兩國停戰,免除戰火,讓百姓過上安定的生活。」

    「我看公博不是太謹慎了,而是被那所謂的勝利沖昏了頭腦,他也不想想,真要勝利了,徐州怎麼丟了,我看還是吹出來的。」陳璧君對陳公博很是不滿,這麼好的機會不知道用,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公博恐怕有他的顧慮,」汪精衛為這位忠心耿耿的追隨者分辨了一句,不過他卻不敢看陳璧君的臉色:「不過,宗武,與日本人接觸還是謹慎,撤軍問題一定要談清楚,時間,過程,這些都要談清楚,如果蔣先生要問,你要詳細告訴他,不可隱瞞。」

    高宗武有點意外,他汪精衛,想從他臉上看出他說的是不是真話,可汪精衛臉上卻十分平靜,什麼也看不出來。陳璧君卻有些不滿:「管他幹什麼,他不是不讓他去了嗎。」

    汪精衛耐心的解釋:「蔣介石畢竟是全國認同的國家領袖,而且對軍隊很有影響力,有他的支持,和談成功的可能性更大。」汪精衛看著窗外,語氣沉痛的說:「你戰戰打下來,重慶就新添了多少寡婦,多少孤兒,家家辦喪事,這種悲劇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先生悲天憫人之心令人感動,我一定按照先生的囑托去辦。」高宗武深受感動:「請先生放心,過幾天我就去香港,繼續尋求和平。」

    「你要記住,有一定必須明確,那就是撤軍,條約一旦達成,日本人就必須全部撤出長城以內,這個問題決不能含糊。」汪精衛語氣十分嚴肅,這個問題關係到他們行動的合法性,不能有絲毫差錯。

    高宗武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忙連聲稱是。

    等高宗武走後,陳璧君站起來,走到酒廚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她感到胸口堵得慌,陳銘樞帶來的不快依舊縈繞在胸口。

    「陳公博怎麼就不明白,這是多好的機會,抓住這個機會逼蔣介石下台。」陳璧君恨恨的說,這些年他們一直被蔣介石壓在下面,這口氣憋得實在太久了,該出出了。

    「不用太著急,日本人的下一步肯定是進攻武漢,等武漢失守後,人們就會明白,我們的主張是正確的,中國現在還沒能力與日本交戰。」汪精衛好整以暇的站起來抖抖身上的灰塵,他很有信心,中日之間的實力差距是明擺著的,誰也無法否認這個事實,等武漢一失守,人們自然會明白他的主張是正確的。

    「還等,還要等多久?」陳璧君忽然發脾氣了:「你沒看見陳真如都打到門上了,還要等多久?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能上門羞辱我們?真當我們好欺負?要是他們能守住武漢呢?那個莊繼華這麼能打,日本人要想攻下武漢恐怕很難。」

    汪精衛聞言淡淡一笑:「你放心吧,以我對蔣介石的瞭解,莊繼華恐怕很快就要調離五戰區了。」

    「調離?」陳璧君有些驚訝的看著汪精衛,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對,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知道蔣介石這個人,況且,莊文革也犯了忌諱。」汪精衛走到陳璧君身邊,他知道妻子的心裡不好受,看著她疑惑的目光:「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一個是功高震主,另一個是西南開發隊;你以為他把兒子放在重慶僅僅是想鍛煉他?恐怕沒那麼簡單吧。」

    陳璧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錯,這兩條是莊繼華與蔣介石難以解開的結。

    從試飛現場回來後,鄧演達和陳銘樞的興奮點依舊很高,兩人結伴到西南開發隊招待所鄧演達的住處,隨後又把嚴重李之龍找來聊天,沒想到,與李之龍一同來的居然還有蔣經國。兩人也不好說什麼,蔣經國很快看出來了,但他沒走還是穩穩的坐在那裡,與大家一起談論新飛機。

    鄧演達的房間是開發隊新修的,在開發隊的外面,一室一廳還帶個衛生間,原來的招待所成了幹部學校學生的宿舍,盧溝橋事變後,大批學校內遷,幹部學校的生源急劇上升,李之龍趁機擴大幹部學校的規模,原來的學生宿舍就不夠了,於是乾脆將招待所改為宿舍,而在開發隊外新修一個招待所。

    「除了戰鬥機外,你們兜裡還有那些武器每拿出來?轟炸機能生產了嗎?」說完飛機後,鄧演達饒有興趣的問李之龍。

    「文革的心很大,還有坦克和裝甲車。」李之龍笑笑後說,這兩年新工廠建了不少,可大都是原廠擴建,擴大生產規模,像江北城生產基地,主要生產輕武器和子彈,此外在榮昌,隆昌,墊江等地擴建的工廠都是生產機槍大炮,此外雲南貴州也在加班加點新建擴建工廠,雲南的鋼鐵廠已經投產,德國提供的坦克工廠卻停下來了,這家工廠建了大半,所有核心設備都安裝了,但就在這時,德國應日本人要求又停止提供設備,剩下的設備俞大維正組織人手攻關,而蘇俄提供的設備才到三分之一,這其中主要的還是西北的交通太不方便,而且盜匪很多,還有個新疆問題糾纏其中,所以設備到得很慢,但李之龍不擔心,盤尼西林和三極管還沒給他們,只有把工廠建起來,這些東西才回給他們。

    對這些情況,蔣經國是瞭解的,除了與劉湘他們的關係外,李之龍對他沒有隱瞞任何東西,此刻他也笑著補充說:「轟炸機目前正在研製,主要是技術過不了關,圖紙製造設備都有了,但核心的發動機,我們的製造工藝還不過關,這個沒有別的辦法,只有用時間來積累。兩位前輩,快則兩年,慢則三年,我們就能成批生產7轟炸機了。」

    「文革,唉,」鄧演達重重歎口氣,不過這不是失望,而是讚賞、懊惱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說來,我們在外面鬧了這麼久,可作的事情卻沒有他的一成,這十年,唉。」

    見此情景,李之龍不好說什麼,他正拿眼看著陳銘樞,希望他能出來勸勸,沒想到蔣經國卻笑道:「先生不該如此想,當年的情況誰也說不清,不過條條道路通羅馬,我以為莊將軍所為正好證明,少談點主義,多作點實事的正確,我們投身革命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讓老百姓過得更好嗎。」

    「經國說得好,我們國民黨不是不可做為,重慶就明白了,」鄧演達想起這些天的考察,他略微平定下激動的心情,鄭重其事的說:「我以為重慶無論是經濟發展,社會組織,黨團組織,都可作我們國民黨的表率。我們國民黨只有像這樣發展才有希望,才能實現三義。」

    「在田,你們下一步打算做什麼?」陳銘樞卻扭頭問。

    「下一步,」李之龍楞了下,莊繼華從來沒說過這個,他一天到晚忙個不停,根本沒空想這麼遠,想了想後說:「我們沒想這麼遠,現在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以戰爭為目標,或許文革有想法,但他從來沒說過。」

    陳銘樞這才感到這個問題有些唐突,應該問莊繼華,他才是這群人的核心,重慶目前的所有政略都是他擬定的,所有工作都是在他指導下進行的,沒有他的首肯,任何反正政策都執行不下去。

    可蔣經國卻搖頭說:「就目前重慶的組織來說,很難指責什麼,不過我認為還是有不足,鴉片煙館、妓院娼寮,賭場林立,這些都是這個健康肌體上的毒瘤,必須加以剷除,我以為下一步應該禁毒禁娼禁賭。」

    李之龍和嚴重幾乎同時苦笑,他們與蔣經國談過這個問題,勸過他,現在動這些還不是時候,可蔣經國不知為什麼,堅決要剷除這些,而他的主張在開發隊內部得到不少人支持。

    「我看行,」鄧演達首先表示支持:「我也認為這是文革的一大失策,鴉片,毒害我民眾近百年,賭博娼寮,敗壞民眾道德,早就應該禁絕了。」

    「鴉片的危害有目共睹,我聽說文革招兵,什麼樣的人都敢要,唯獨不收鴉片煙鬼,可他為什麼不在重慶禁煙呢?」陳銘樞不是不贊成蔣經國的主張,而是對莊繼華放任他們有些不解,本能的認為其中必有緣故。

    「唉,其實,經國想作的,滕傑在五年前就提出過,前幾年藍衣社興旺時,鄧文儀在武漢禁賭禁毒,賀衷寒在南京查娼寮,滕傑就想在重慶也這樣,可文革把他壓下來了。再後來,長城抗戰之後,三青團興起,滕傑和我都提出禁毒,文革還是沒同意…」

    隨後,李之龍把重慶鴉片的來源,與川內各軍的關係向他們講清:「所以禁毒就要冒與川內各軍激化矛盾的風險,文革想了很久,還是不敢冒這樣的險,只是把賦稅提升了五倍,至於其他的,文革壓根不想動。」

    「為什麼?」陳銘樞更加納悶了:「難道他不想禁賭禁娼?」

    「對,」嚴重苦笑著點點頭:「在這上面,這小子就是個守財奴,以他的說法是,賭博是禁不住的,娼ji也是禁不了的,只要有貧困在,只要有希望不勞而獲的女人,就會有妓女,就會有娼寮。所以堵不如疏,先發展,解決民生問題,加強教育,提倡道德,妓女娼寮自然就減少了,然後再立法禁止。至於賭博,用不著禁,賭博也是一種行業,只要管理得當就不會害民,反可解決部分民眾就業問題。」說到這裡,嚴重雙手一攤,面露苦笑:「他還把美國內什麼州拿出來說事,說人家可以靠博彩發展經濟,我們也同樣可以,只要管理跟上就行。」

    「管理跟上,怎麼跟上?」陳銘樞納悶的問,莊繼華既然一手改變了重慶、四川,那他的意見誰不敢輕視,即便心中不同意,也想弄個明白。

    「這我不知道,他沒說,說實話,我至今沒想明白。」嚴重一面搖頭一面卻拿目光詢問李之龍,開發隊中李之龍與莊繼華的關係最密切,如果誰知道,只能是李之龍了。

    不曾想,李之龍也搖搖頭:「我問過,他只說目前條件不成熟,先讓他們發展,到時候自然水到渠成。」

    「這個文革真是讓人難以琢磨,」陳銘樞說:「難道是發賭牌,就像澳門那樣?」

    「我看,文革就是太小心了,」蔣經國直言道:「在田兄和嚴前輩受他的影響太深,他說什麼你們都相信。」

    李之龍和嚴重相視苦笑,蔣經國這話說到點子上了,他們,現在特別是李之龍,對莊繼華有種盲目的信任,基本上莊繼華怎麼說,他們就怎麼作,即便有異議,可只要莊繼華一解釋,他們就會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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