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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節 再戰津浦(六) 文 / 有時糊塗

    天色大亮之後,中**隊發起了凶狠的反擊,天空中呼嘯而至的飛機掩護下,四十九師和六十八軍九師從兩翼發起進攻,硝煙遮蔽了天空,炸彈濺起的殘肢裹著泥土騰飛,空氣中充斥著硫磺味,穿著灰色軍裝的士兵潮水般的向前衝,前面一浪被壓下去,後面又湧上來一層。

    環形橋頭堡的整個外層都在激戰,每寸土地都在爭奪,不到一方死完,戰鬥就不會停止,血腥越來越濃,激戰到下午,局勢開始向中國方面傾斜。中**隊的有效支持讓後續日軍的渡河受到很大挫折,橋頭堡內的兩個大隊傷亡慘重,漸漸支持不住,向河邊緩緩退卻,天黑之前被壓縮在距離河邊僅僅一步之遙。

    「此戰關係我戰區數十萬將士存亡,為何致使日軍輕易偷渡,二九七團團長就地槍斃,立刻反擊,把日軍趕下淝河,淝河防線若失守,師長以上軍官一律上軍事法庭,望諸君好自為之!!!」

    莊繼華得知日軍偷渡淝河成功後非常憤怒,一封措辭嚴厲的電報立刻發到李品仙的南線指揮部,李品仙隨即照轉淝河前沿各軍,六十八軍一四三師二九七團團長被槍決,全軍震動,再不敢有絲毫懈怠。

    夜色降臨,中**隊沒有停止,六十九軍軍長劉汝明親自到前沿,將軍直屬營和一四三師中挑選出來的敢死隊合成一股,繼續發起進攻,數百條大漢冒著槍林彈雨打開一個缺口,衝進日軍陣地,一四三師師長李曾志親自率領第二梯隊跟著衝進日軍陣地。

    殘酷的白刃戰在陣地各處.展開,大刀帶著淒厲的寒光在敵群中翻飛,沒有慘叫,只有四處飛舞的刀光,和到處亂滾的頭顱。趁著日軍陷入全面混亂,九師和四十九師也殺入日軍陣地,苦戰半夜,日軍終於崩潰,殘餘日軍四處逃竄,到天明之前,全部被殲。

    「此戰,我們殲滅近兩千日軍,偷渡.日軍被我們全部殲滅,此乃有一大捷。」李品仙拿著前線傳來的電報得意洋洋的向記者們宣讀。

    「將軍,聽說日軍正向蒙城發動.進攻,請問那裡的戰況如何?」韋伯揚手問道。

    「日軍對蒙城的進攻已經被我們制止,蒙城安然無品仙笑著又點個白皙的手臂。

    「將軍,我軍傷亡如何?日軍如果在發動進攻,淝河防.線還能堅守嗎?」葉絮菲站起來問,她的臉上掛滿擔憂。

    「我軍傷亡也不小,不過沒關係,我軍兵員充足,從.蚌埠到宿縣有數條河流,我們在每條河流後面都部署重兵,二十三集團軍隨時可以越過澥河,增援淝河。諸位,這是二十三集團軍司令鄧晉康將軍。」李品仙微笑著把身邊的上將介紹給大家。

    鄧錫侯帶著微.笑向記者團的記者們行了軍禮,然後就退到旁邊,他心裡膩味透了,他在雙橋的司令部待得好好的,莊繼華卻一道命令將他調到宿縣來見什麼記者,還從二十軍各師旅抽調了九個連隊組成一個團來這裡。他不知道莊繼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記者招待會不長,李品仙又隨即回答了幾個問題後就宣佈散會,鄧錫侯也向他告辭,準備返回城外的部隊。

    「鄧將軍,鄧將軍,」

    鄧錫侯扭頭,見是剛才那位比較活躍的女記者,她與那位外國記者一同攔住鄧錫侯。

    葉絮菲穿著身亞麻色棉旗袍,脖子上圍著一條白色圍巾,俏麗的臉微微泛紅:「鄧將軍,我是字林西報記者葉絮菲,我聽說貴軍駐防宿縣,可據我所觀察,宿縣城防鬆弛,一旦日軍攻抵,貴軍能守住宿縣嗎?」

    鄧錫侯微微一笑:「孫子兵法上說,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如果連你們都能看出來,日軍間諜早就看出來了。何況,我部不防區為澥河到宿縣,目前城外只有我軍部分兵力。」

    「鄧將軍,日軍這次在津浦路南段投入重兵,您對戰事前景是怎麼看的?」韋伯隨後又發問道。

    「很顯然,日本將遭致上次同樣的失敗。」周圍的記者這時也紛紛圍過來,鄧錫侯見狀便向周圍的記者大聲說:「諸位,上次日軍也是來勢洶洶,囂張無比,結果呢?大家都看到了,這一次的結果也一樣。」

    「鄧將軍,上次守住南線是因為日軍兵力不足,這次日軍勢必重視他們的側翼,請問將軍,這次是不是會像南京那樣,獲得勝利,然後撤出徐州。」查爾斯在人叢中突然開口問道。

    「不管是南京方式,還是上次的方式,我所說的勝利是指消滅了敵人,就像莊司令官在南京時說的,如果日本人願意拿十萬二十萬人來換,徐州讓給他們也無妨。」鄧錫侯的話讓眾記者大嘩。

    鄧錫侯見狀,連忙補充:「據我們所知,日軍現在兵力補充困難,上次失敗後,日軍的補充士兵竟然有十六七歲的孩子,諸位想想,如果再取得七八次這樣的失敗,日本國內恐怕就沒有合格的兵員了。其國民的信心將受到眼中打擊,而我軍將愈來愈強大,堅持持久戰,避免決戰,是我們既定方針。」

    「您對八路軍丟掉冀中怎麼看?」韋伯又插話問道。

    「日軍雖然佔領冀中,但我冀中抗日軍隊主力卻沒有被消滅,而是跳出了日軍包圍圈,日軍雖然佔領冀中,但也分散了軍力,長此以往,日軍可用於機動的兵力會越來越少。」鄧錫侯侃侃而談,當作記者的面分析了冀中失守後華北抗戰的前景。

    「雖然冀中失守,但我認為日安定華北的企圖不會得逞,太行山上的八路軍隨時可以向冀中出擊,日本人不得不留下大量兵力在此地駐防。」

    鄧錫侯沒有注意到,在記者的外圍,有個年輕的軍官始終在冷冷的看著他,等他走後不久即向記者們宣佈下午去軍營,同時宣佈,所有新聞報道在發出前必須接受審查,不得洩露軍事機密。隨後軍官走進李品仙的辦公室,要求向鄧錫侯提出警告,他在講話中洩露太多軍事秘密,李品仙點頭答應。

    下午記者們參觀了駐守在宿縣周圍的三處軍營,同時採訪了部分官兵,這些官兵是二十軍各個師,對官兵的回答,記者們都感到比較滿意。

    回到旅社,韋伯寫完今天的採訪報道後,正準備休息,葉絮菲敲門進來,她的臉上帶著一絲沉悶,韋伯見狀有些奇怪。

    「mi葉,看你好像不高興,是什麼原因讓你美麗的容顏上掛上愁緒?」韋伯一副西方騎士的神態,請葉絮菲坐下,然後拿出一個小瓶子衝她搖晃:「,這是什麼?咖啡,我托人從上海買來的。」

    葉絮菲勉強一笑,秀眉微展:「韋伯先生,我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今天我們去的軍營是不是人太少了,才一百多人。」

    「mi葉,這很正常,人多的地方他們不會讓我們去的。」韋伯開了個玩笑,在葉絮菲面前放上一杯咖啡,葉絮菲微微欠身表示感謝,韋伯坐到她對面:「我在美國和歐洲採訪時也遇上同樣情況,將軍們總是這樣,給你看的都不會是重要的。」

    葉絮菲眼神有些迷茫,她本能感到其中有問題,可又不知道問題在那,所以想來試探下韋伯,他是怎麼看的。

    兩人閒聊沒一會,查爾斯也過來了,他一進門就用鼻子猛吸,忍不住叫道:「咖啡,啊,韋伯先生,您這可很不應該,這樣美味的東西應該與朋友一起分享。」

    「呵呵,東西不多,朋友只帶了一瓶咖啡豆,既然您撞上了,那就一起來吧。」韋伯也沒說什麼,起身為他倒了一杯。查爾斯喝了口後,很誇張的閉上眼睛,仔細品味其中的香味。

    「真正的古巴咖啡,實在難得,韋伯,你從那搞到的。」

    「用中國話說,天機不可洩漏。」韋伯得意的一笑。

    「查爾斯先生,」葉絮菲不想與他們討論咖啡,把話題拉到她關心的問題上:「您對今天的事情怎麼看?」

    「什麼事?」查爾斯反問道。

    「今天參觀的軍營,上次,他們封鎖了南線,這次卻邀請我們來南線,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葉絮菲說。

    「嗯,mi葉的目光很敏銳呀,」查爾斯一笑,然後才穩穩的說:「我也認為其中有問題,我認為他們對守住徐州信心不足,日本人這次進攻投入的兵力超過上次,南北兩線加起來接近四十萬,而五戰區兵力沒有明顯增加,中國方面恐怕要放棄徐州。」

    「放棄徐州可能嗎?」葉絮菲驚訝的瞪圓雙眼,查爾斯的這個結論讓人實在難以接受。

    「其實,鄧晉康將軍的話裡已經透露出這樣的信息,」查爾斯分析說:「以中**隊的實力無法抵抗日軍的進攻,所以我認為,中**隊最大的可能是獲得一場南京那樣的勝利,然後放棄徐州,繼續堅持他們的所說的持久戰。」

    「他們找我們來的目的是是安定人心,我記得,莊文革將軍在南京城內也是這樣幹的,在棄城之前頻繁接受記者採訪,通過記者的筆讓全**民心裡有個準備,等南京真正失守時,在國內外產生的影響就已經變得很小了。」

    葉絮菲心裡猛然一驚,對,就是這樣的,這才是邀請他們記者來南線的真正目的,軍無法抗拒皇軍,將軍又要故伎重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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