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國民黨高級將領為一名共c黨員公開寫憑弔文章,而且毫不吝嗇溢美之詞,高度稱讚他的人品才學。全篇讀來,一個信仰堅定,意志剛強,英勇善戰,足智多謀的共c黨人形象躍然紙上,他最後的悲劇更是讓人潸然淚下。
從南京傳來的消息更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小道消息稱蔣介石聽說蔣先雲死後,在廬山美廬設祭,痛悔當初未能挽留住他。
這下記者們興奮了,他們開動各種關係挖掘當初黃埔島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當年黃埔軍校的師生無論在朝還是在野的都成為明星,遭到記者的圍堵,一篇篇報道喧囂紙上,而後更深入的報道出現了。
「1927年,共c黨挖空國民黨的跡象愈加明顯,國民革命軍在前方奮戰,共c黨發動工農運動,在後方接收政權,成了國民黨打天下,共c黨坐天下的局面,為了扭轉這種局面,委員長不得不斷然下令清黨……。」《兩難之間,委員長選擇清黨》國民黨機關報《中央日報》報道。
「當年加入黃埔的國國民黨員和共c黨員都是抱有一顆救國救民的心,他們都是一群熱血沸騰、充滿理想的青年,在隨後的戰爭中,他們浴血疆場,奮勇作戰,第一期畢業的六百多名學生,到北伐開始前就剩下一百多人,其中絕大部分戰死在兩次東征和平叛中……。可以毫不諱言的是沒有黃埔軍校,沒有他們的犧牲,就沒有今日的國民政府,中國依然處在黑暗地北洋政府統治之下……。」比較中立的《為了主義。黃埔分裂了》的《大公報》的報道。
「….,今天我們不想追究國共合作破裂的原因,今天我們面對的是國家存亡之危;既然當年國共合作能推翻北洋軍閥,為何今日不能再度攜手抵禦外辱。」《民族危亡要求國共再次合作》,發自上海《觀察家》雜誌。
「….在我們採訪的黃埔同學中,他們都承認黃埔雙雄的稱號,但對於他們到底誰更高一點,這點說法不一,蔣先雲有襲淡水的大功。但之前莊文革也有樟木頭之捷,錦湖血戰,莊文革跟隨地教導二團,最後及時趕到。才最終擊潰了林虎;整編熊克武川軍,是莊文革為主,蔣先雲黨代表為輔;北伐之時……,追捕的蔣先雲在長江邊上被莊繼華抓住,或者這可以說明他們之間的高低…。」《黃埔雙雄,誰更強》,號稱民國第一八卦的《社會新聞》如是報道。
當然其中也有鄧演達、譚平山等人寫地《蔣介石獨裁是黃埔分裂的唯一原因》。《黃埔悲劇的由來》。
更多的記者卻希望採訪莊繼華,採訪這個點燃這場火的人,可莊繼華這時卻丟下一攤子事,跑康滇邊界的會理去了。
「這些記者到底想做什麼?」在廬山陰涼的樹蔭下,林蔚看著報紙直搖頭,他不明白記者為何要把這些事翻出來:「這個莊文革也真是,私下祭奠一番就行了,非要寫篇文章到報社發表。難以理解,難以理解。」
「老實說他那篇悼詞寫得不怎麼樣。感情雖然很深,文筆還是有些欠缺。」陳佈雷回憶道,楊永泰走後他成了蔣介石地首席師爺,負責為蔣介石起草所有文稿,將蔣介石的意思轉化為精彩的文字,然後發往各地。同時在蔣介石需要的時候,為他提供建議,不過陳佈雷是個比較單純的文人,沒有楊永泰那麼多權力慾,也沒有那麼多從政經驗,在這方面做出的貢獻比較少,但蔣介石對他卻更滿意了。
「老實說。我一點不奇怪。」蕭贊育語氣十分惋惜:「以文革和巫山地交情。他手裡是沒兵。否則他恐怕真地就要去找張國燾了。」
「這黃埔雙雄。報上也一直在鬧。聽說是先總理親口嘉許地?是這樣嗎?」問話地是個掛中將軍銜地中年人。
「這事不假。」蕭贊育說:「當年總理北伐。文革巫山隨文教官在韶關護衛總理。總理特別賞識他們。曾經當眾親口嘉許。說來也怪。當時他倆都反對北伐。認為欲要北伐。必先除陳炯明。文革還出手作了個戰術推演。把北伐軍全殲在江西中部。這事是平定商團叛亂後。文教官回來說地。事情雖然這樣。總理卻沒見怪。反提拔他們為臨時副官。」
「那是總理培養他們。」林蔚笑著說:「總理和委員長都是慧眼識才地人。早就看出他們是人才。這共c黨怎麼就捨得殺他們呢?」
「這裡面肯定有政治原因。」蔣介石地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幾個人立刻站起來。回頭見蔣介石攜宋美齡慢慢走來。蔣介石走到樹蔭下。先讓宋美齡坐下。然後才招呼眾人坐下。他地心情很好。對江西共匪長達九個月地圍剿取得重大進展。四月地廣昌會戰中。紅軍傷亡慘重。陳誠指揮地北路軍第二支隊佔領廣昌。紅色蘇區地首都瑞金門戶洞開。
蔣介石沒有命令陳誠趁機直撲瑞金。而是轉而加強東路和西路地進攻。東路蔣鼎文在平定閩變後。揮軍進攻建寧。五月攻克蘇區東方要塞筠門嶺。六月底又擊潰了紅軍在古龍崗地反攻。至此**完全掌握戰爭主動權。
「張國燾這個人是個權欲很強的人,川北共匪是巫山和向前他們一手帶出來的,特別是巫山,鄂豫皖共匪就是經他手整合的,各支部隊中都有大批黃埔同學,所以巫山能對張國燾地權力提出挑戰,只有拔掉巫山這顆釘子,張國燾才能得心應手地把這支部隊變成他的私家軍。」蔣介石平靜地分析道:「文革沒見過張國燾,所以他不瞭解這個人,他接觸地共c黨人都是巫山、周恩來、曹淵、陳延年這樣的君子,因此他沒法判斷張國燾這樣的人的做事方法。他們可比我們狠多了,我在俄國考察時就發現了。」
莊繼華要聽到蔣介石的這個判斷的話,只能寫個服字,他是故意沒往這方面引。
沒等林蔚等人稱頌英明,蔣介石就拿起林蔚放在桌上的報紙,搖頭說道:「這些書獃子,盡寫些不知所云的東西。」
「委員長的意思是這篇文章有問題?」陳佈雷有些奇怪了,他看過中央日報地那篇文章,感到寫得很好。很有說服力,把國共合作破裂時的蔣介石的難處說得很清楚,起到為蔣介石正名的目地。
「程滄波的文筆很好,可是他不懂政治宣傳。」蔣介石慢吞吞的說:「文革那篇悼詞的關鍵不在什麼國共合作,關鍵在偏執二字,你們想想,連巫山這樣的人都會被殺掉,其他人呢?如果把這點說明白了,以後誰還敢加入共c黨。肅反是共c黨的內耗,據說殺了很多人。江西、湘西都殺掉很多人,應該派些記者去採訪一下,報道一下。還有在對待共c黨投誠分子和逃亡分子上,可以採取更靈活的手段,只要他們簽一份退出共c黨地聲明就可以了,共c黨不是要殺他們嗎,那我們就放他們,給他們活路。」
「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劉建緒真心稱讚道:「委員長這個策略高明呀。」
蔣介石微微一笑接著說:「剿匪三分軍事。七分政治;共c黨最厲害的武器不是他們有多少人,有多少槍,而是他們的政治理論。與他們相比,政府無論是軍隊數量還是財政能力都遠遠超過他們,屢剿不滅,只能說明我們自己笨。丟天下活該。所以此次圍剿我們要根除江西共匪,就必須要加強政治攻勢。」
「校長說得對,打下一塊,清理一塊,安定一塊,用不了多久,共匪就無路可逃了。」蕭贊育恰到好處的拍拍蔣介石的馬屁。
「我這就給程滄波發個電報,」陳佈雷站起來要走,蔣介石卻叫住他:「給程滄波發電報做什麼。給葉桂和陳立夫發封電報吧。」
葉桂和陳立夫都在上海組織文化協會。手中有大量的學者文人,其中不少是著名報人。通過他們自然就會掀起一股聲勢浩大的運動,而且這場運動的主角還是看上去中立的報紙,而不是立場宣明地政府報系,說服力自然就更強。
陳佈雷答應之後就離開了,劉建緒還沒明白蔣介石這樣安排的奧妙,但他是軍人,而且是湘軍將領,料想再問蔣介石也不會再說什麼,於是他換了個話題:「委員長,對湘軍行動還有什麼指示?」
劉建緒是何健派出的負責此次西路圍剿的主力,此次上廬山就是面呈湘軍的困難,因為湘軍還要承擔剿滅湘西的賀龍,何健要兩面作戰,有些吃不消,特意讓他上廬山向蔣介石匯報,取消湘軍在湘贛邊界地作戰任務,專力對付湘西的賀龍。
「回去告訴何主席,不要擔心賀龍,他在湘西鬧騰目的就是要我們分兵,所以我們不能上他的當。還是要集中兵力先剿滅江西共匪中央,只要剿滅了他們,賀龍在湘西就長不了。」蔣介石很清楚,目前江西紅軍已經快窮途末路了,用他們自己的力量已經無法打破他的圍剿,所以他們開始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力量來反撲,現在只需要以靜制動,堅持既定方針,半年內,江西共匪就能剿滅。
「是,卑職回去一定將委員長的命令告訴何主席。」劉建緒站起來答道。
「坐,坐下說,」蔣介石溫和的招呼他坐下:「你地部隊怎麼樣?」
「還好。」劉建緒不明白蔣介石是什麼意思,只好含糊其詞。
「給養困不困難,到江西作戰士兵有沒有怨言?」
「沒有,為黨國效勞是軍人地本分。」劉建緒又大聲答道。
蔣介石滿意的點點頭,可劉建緒又說:「只是給養地確困難,湖南西面有賀龍倡亂,西邊也有共匪作亂,財政收入有限,即便戰時,士兵的軍餉也只能發八成。」
「哦,那不行,」蔣介石嚴肅的說:「軍餉要給足,剿匪是長期作戰,不能欠餉,否則會影響士兵的鬥志,這樣我給你批八十萬大洋,補足欠餉。」
劉建緒沒想到會有這麼大一塊餡餅沖天而降,不由感激涕零。
「國家財政很困難,孔部長在上海發公債成功,才有了這點軍費,雖然不足,可對英勇作戰的將士卻不能虧待,」蔣介石說道這裡有些感慨:「當年我們黃埔建軍,連飯都吃不飽,可我們還是挺過來了,那時我們幾百人都在葵棚裡喝稀飯。」
蔣介石沉默了會,彷彿在回憶當初的情景,良久才說:「一期同學不多了,蕭贊育,給戴笠發個電報,讓他把李安定送到重慶交給莊文革管束。」
蕭贊育大吃一驚,李安定的事他是知道的,賀衷寒和鄧文儀為了打垮這個黃埔軍校中廣東派代表,花了很多心思,讓黎庶望、王勁修出面首發,讓他蕭贊育在中樞暗中配合,現在眼看就要成功了,蔣介石卻忽然改變了主意,這讓蕭贊育一時之間沒了主意。
蕭贊育定了定神後說:「是,可為何要給文革?學生愚鈍。」
「莊文革不是說李安定以前不是他的部下嗎,那就讓他去管。」蔣介石似笑非笑的答道:「讓他帶李安定去開礦。」
開礦?蕭贊育有點糊塗了,難道是要把李安定發配到會理那個新發現的鐵礦山去?他看看蔣介石不敢再問,急忙去給戴笠發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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