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祥出走不久,劉汝明就奉宋哲元的命令率軍回到張家口,抗日同盟軍被迫撤往張北壩上一代,打算與孫殿英聯繫,遭到孫殿英的拒絕,同盟軍陷入混亂之中,方振武率兵出走獨石口,不久高樹勳宣佈脫離抗日同盟軍接受宋哲元的收編,孫良誠宣佈追隨馮玉祥也離開同盟軍赴北平。
前線工作委員會最後採納吉鴻昌的建議全軍到獨石口與方振武匯合,此刻抗日同盟軍依然有一萬餘人。前線工作委員會在獨石口召開會議,決定拋棄抗日同盟軍的旗號,重建為抗日討賊軍,提出打到北平的口號,部隊分兩路南下,進攻北平。軍事策略上的調整伴隨的是組織上的調整,在新任前線工作委員會書記柯慶施的推動下,獨石口會議還開除了反對南下,反對改編旗號的張慕陶、許權仲、吳止戈等五人的黨籍。
共c黨的旗號在抗日討賊軍中一經樹立,北平軍分會就決定討伐,抽調商震三十二軍、十七軍、二十九軍,在懷柔以南將南下的討賊軍包圍,經過三天激戰,討賊軍大部被殲,餘部經商震協調被收編,方振武、吉鴻昌逃離部隊,前線工委成員在被圍之前即離開部隊,宣俠父前往上海,至此抗日同盟軍瓦解。
莊繼華在武漢又檢查了武漢轉運站的工作,武漢此刻待運的物資依然堆積如山,武漢轉運站的站長叫吳林普,武漢轉運站除了負責轉運物資外,還要負責送各地來的人員,任務十分繁重。吳林普忍不住向莊繼華抱怨人手不足、場地不足,希望增加人手,同時讓上海方面暫時停止向武漢轉送物資,西南開發隊的物資已經佔據了整個武漢50%的倉庫,再送實在找不到存放倉庫了。莊繼華的解決方法簡單,立刻建設倉庫,轉運物資的工作絕對不能停。同時安慰他。新購買的七條船馬上就到,物資積壓的現象就能得到緩解,實在放不下可暫時放到漢口鋼鐵廠的庫房去。吳林普愁眉苦臉地答應了。
八月九日莊繼華回到重慶。還沒下船就看見觀音橋碼頭上等著大群記者,莊繼華心裡有些煩躁。這一路他不知拒絕了多少記者採訪,這些記者大都是追問熱河停戰協議地問題,而他又無法詳細解釋其中的奧妙,所以他只好平淡的說熱河停戰協議並非戰敗協議,然後就拒絕再發表意見。
果然。他剛下船,記者們就蜂擁而上,七嘴八舌地問道:
「莊將軍,外界傳說熱河停戰協議是你主持的,是這樣嗎?」
「莊副市長你對熱河停戰協議有什麼看法?」
「莊隊長。熱河停戰協議…。」莊將軍,出賣熱河地感覺如何?」
莊繼華再也忍不住了,他站住了,冷冷的看著那個年輕的記者,記者毫不示弱的迎著他的目光。莊繼華壓壓心中地火氣,冷靜的說:「我再說一遍,熱河停戰協議不是敗戰協議,如果諸位不信,可以去採訪一下武籐信義和小磯國昭、岡村寧次。」
「可是熱河停戰協議出賣了半個熱河。這是事實吧!」記者追問道。
「我們沒能收復全部熱河是因為我們沒有收復全部熱河的實力。當時長城抗戰的勝利在於我們挫敗了日軍企圖奪取長城,威逼平津。為下一步全面侵華建立橋頭堡的戰略目地,所以從戰略上來說,是我們的勝利。」莊繼華說完之後轉身就走,他知道自己上了記者的當,被他們激怒了。
「莊將軍,莊將軍,」記者們追上來,伍子牛和魯瑞山在莊繼華身邊替他分開攔路的記者們,聽到記者的話,魯瑞山有些遲疑,這個問題在他心中也盤旋了一段時間,在武漢他也曾經問過莊繼華,可莊繼華什麼也沒說,只是說以後有空再詳細告訴他,而伍子牛雖然告訴了一些他不知道的東西,可沒能解開他心中的疑團。
魯瑞山的遲疑中,一個記者衝到莊繼華面前:「莊將軍,長城之戰中,為什麼在中**隊取得優勢的情況下,沒有乘勝擴大戰果,反倒是簽了一個喪權辱國地條約?」
莊繼華停下腳步,他在心中歎口氣,感到自己辦了件很荒唐地事,出了錢,花了時間,負了傷,最後落了個罵名。
「據我所知,日本人也認為熱河停戰協議是個喪權辱國的協議,不知道你與他們地認識是不是相同的。」
莊繼華說完之後推開記者繼續向前走,留下記者在那發呆,記者發現莊繼華走開,立刻又追上來。
「莊大哥!莊大哥!」
莊繼華站住回頭一看,梅悠蘭笑面如花的捧著一大把花興沖沖的跑來,在八月灼熱的陽光下,汗水順著她白皙的臉頰流下來,她急匆匆的樣子絲毫沒有什麼淑女風度。
「我在朝天門碼頭等你老半天,沒想到你在這裡上岸,讓我追了好半天。」梅悠蘭氣喘吁吁的解釋了為何來晚的原因,然後把手中的花遞給莊繼華:「歡迎你得勝而回!」
莊繼華接過花束,從兜裡掏出手絹遞給她,搖頭說:「擦擦,看你一臉的汗,這幾個月跑哪去去玩了?」
莊繼華有規定,開發隊中無論任何人外出一律不許接送,所以今天李之龍他們沒有來接。梅悠蘭不是開發隊中人,她不受此限制。自從梅雲天到重慶後就接管了梅悠蘭的工作,梅悠蘭沒什麼事,鑒於她從美國回來,學業未完,莊繼華就建議她去北大或者清華完成學業,可她不願意,於是就到重慶大學就讀,可沒讀幾天,她就有些不耐煩了,重大與美國大學的教學方式和內容差距都比較大,勉強讀了半個學期,寒假之後,她再也不願去重大唸書浪費時間了,梅雲天也管不了她。便讓練小森陪著她在四川到處玩。成都、峨眉山、青城山、大足石刻、樂山大佛,這些名勝古跡轉了一圈,等她五月底回來才知道。莊繼華去北方了,這下才有些著急了。抬腳就要出川,可這次梅雲天堅決不准,還把宮繡畫、潘慧琴、劉殷淑請來當說客。
劉殷淑在上海就察覺了梅悠蘭對莊繼華的意思,可她沒放在心上,在她看來如果莊繼華對梅悠蘭有意思。那麼他就不會娶自己,梅悠蘭也就不會從美國追到這裡,所以她同意梅悠蘭與莊繼華一起去北平,到重慶後,梅悠蘭來家也熱情招待。可這次梅悠蘭要去北平。她也堅決不同意,她告訴梅悠蘭,莊繼華去北平是去打仗,不是去玩,你去除了給他添麻煩外,不會給他任何幫助,就算去了,莊繼華也會派人送她回來,最後她舉出自己在北伐時追著莊繼華走了半個中國的例子。說明戰爭時行動的不確定性。
面對生氣的劉殷淑。梅悠蘭彷徨了,小姑娘的心理簡單。她無可救藥的愛上莊繼華,開始還對劉殷淑有些因妒忌而生出的惡意,可這一年多來,她不得不承認劉殷淑也愛莊繼華,比她更愛莊繼華,也比她更瞭解莊繼華,而且就算傻瓜也知道她對莊繼華的感情,可劉殷淑卻絲毫沒把她當外人,一如既往地對她好,這一度讓她很迷惑也很不解。
就在她彷徨時,梅雲天不耐煩了,他發火了,毫不客氣地告訴梅悠蘭,如果她一定北上找莊繼華,他就只好給美國發電報,把她的所作所為告訴爺爺,請他派人來帶她回美國了。
梅悠蘭罪與決定聽大家的話,不去北平了,她天天在家計算莊繼華什麼時候回來,天天看報,熱河停戰協定簽署後,她以為莊繼華要回來了,可莊繼華沒有回來,六月底,報上突然傳出莊繼華出賣熱河,這讓她非常生氣,她開始寫文章替莊繼華分辨,隨後她又慫恿梅雲天買下了一家報社,她自己跑來當這家名叫《渝州晚報》地主編,她就在報上與人家開展論戰,其實也不是論戰,反正誰罵莊繼華,她就罵誰,而且派出記者去挖別人祖宗三代的**,然後在報上公佈出來,引起重慶新聞界一遍嘩然,可她地後台太硬,誰也拿她沒辦法。被她罵了和挖了**的人只好自認倒霉。她的行動很快引起唐縱和滕傑的注意,唐縱和滕傑是什麼人,立刻意識到其中的價值,滕傑控制地《西南進步報》與她呼應,差點就把輿論扭轉過來。
之所以說差點,是因為重慶新聞界突然冒出個罵戰高手,《新渝報》,這是家在七月中旬才成立的報社,這家報社的主筆十分厲害,文筆犀利,一個《十評熱河停戰協議》的連載文章立刻把局勢扭轉過來,梅悠蘭想照方抓藥對付他,可一查,這個主筆是從上海來的,查不到他地歷史。
梅悠蘭一氣之下就要給上海的張靜江去電報,讓他派人查,還沒等張靜江會電報,就聽說莊繼華今天回來,高興之下,她就這事放下了,打算聽聽莊繼華的意見再辦。
「少卿呢?」莊繼華沒看見梅雲天,便問梅悠蘭。
「前幾天去成都了,劉湘找他有事商議。」梅悠蘭笑著就要挽住莊繼華的手臂,以前她也是這樣,可這次莊繼華卻輕輕一擺手臂,閃過了她伸過來的手,梅悠蘭一愣。
「莊將軍,這麼說你認為熱河停戰協議是我們的一個勝利了?」年輕的記者抓住機會這個機會,再度提問。
莊繼華正好迴避梅悠蘭的尷尬,他轉過身對記者做個手勢,記者們頓時安靜下來,聚精會神的等待莊繼華地回答。「從南到北,我都聽有人在說,熱河停戰協議出賣了熱河,是個喪權辱國地協議,可我認為這個判斷是錯誤的。」莊繼華嚴肅地說:「我參加了這場戰爭,也參加了停戰協議的談判,作為親歷者,我有資格做出這樣的評判的。」
「如果說是勝利的話,為什麼日軍佔領了三分之二的熱河?」
「你們是記者,寫文章我可能不如你們,但打仗我肯定比你們強,」莊繼華毫不客氣的說:「戰爭分戰術和戰略,戰術服從戰略,這是軍事常識。我們是丟了三分之二的熱河,沒能收復熱河全境,在戰術上是失敗了;可我們在戰略上取得了勝利,我們挫敗了日軍對長城的進攻,挫敗了他們進入華北平原的企圖,讓日本明白了我們堅強抵抗的決心,迫使他們放慢侵華的步驟,我們第一次不是以撤退的方式結束戰爭,這難道不是一個了不起的勝利。」
莊繼華看看那些在快速記錄的記者,他又說:「我們中國是個弱國,弱國無外交,為了取得這樣一個賣國條約,無數將士血染疆場,你們一言就將其定為賣國,他們在九泉之下會寒心的。」
「那麼丟掉大半個熱河,血染疆場的將士們就不寒心嗎?」年輕的記者反駁道。
「建議你回去看看《戰爭論》和《孫子兵法》,然後再討論這樣的問題。」
莊繼華毫不客氣的丟下句話後,就再也不理會這些記者了,領頭向基地走去,到了基地門口,莊繼華發現基地對面有塊建築工地正在開工建設,他有點奇怪的停下腳步看了看然後才走進基地的大門。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