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南天門的進攻第八師團已經給第八師團帶來四千多人的傷亡,按照日軍編制,第八師團是甲種師團,有三個旅團其中包括一個騎兵旅團和兩個步兵旅團,每個步兵旅團下轄兩個聯隊,每個聯隊下轄三個大隊總兵力為三千八百人,如此算下來,第八師團的步兵總共為一萬五千多人,四千多人的傷亡就已經接近第八師團步兵的三分之一了,即便加上三十三混成旅團也有五分之一。如果這時再調一個旅團去後方,中**隊再從察東反攻,第八師團的危險就不言而喻了。
看著西義一的模樣,岡村寧次心中微微歎息,他換了個口氣說:「將軍,義勇軍在後方的行動不是偶然的,是有計劃的,有戰略目的的,不是簡單的拖住我軍,而是有更大的圖謀,反攻熱河。」
就在這時,情報參謀長谷中佐衝進帳篷中:「副參謀長,師團長,接到關東軍司令部的電報,劉桂棠和崔炎武叛變,圍場失守。」
西義一和岡村寧次面面相窺,沒想到局勢變化如此之快,西義一勃然大怒:「八格!李守信呢?他在幹什麼?」
岡村寧次低聲歎息,看來中**隊搶先了,他感到他的行動慢了一拍。指導作戰,這在日本軍隊中是是求援的意思,但求援是下級首先向上級提出請求,而像這樣上級不經過下級的同意直接派人到下級指導作戰其實就是一個目的:督戰,這在日軍的歷史上是不多見的。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武籐信義對長城前線的進展十分不滿,於是借口熱河境內戰事地變化派岡村寧次來第八師團,第一科科長齋籐彌平太去第六師團,進行督戰。但按照日本軍隊慣用的手法,對外宣稱的名義卻是為了制止下級軍官的擅自行動。把戰爭控制在長城一線,確保平津地區地和平。當然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也就是騙騙普通民眾和下級軍官,卻騙不了那些高級將領。
「閣下,這沒什麼奇怪的。那些支那人本就不可信,」岡村寧次還沒開口,第八師團參謀長久納少將就搶先說道,此前他一直沒說話,他對岡村的到來有些敵意,他認為長城戰事不順利是正常的,長城守軍不是湯玉磷那樣的草包軍隊而是精銳的中央軍,要想重新熱河那樣的挺進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想刁難一下岡村:「圍場失守。中**隊若是西進攻取赤峰,赤峰守軍目前只有一個中隊和兩千皇協軍,他們很難守住赤峰。(
「不,他們不會西進赤峰地,」岡村立刻反駁,他看著久納堅決的說:「西進赤峰對他們下一階段的作戰影響不大,反而分散了兵力。我認為他們下一步是向南,向隆化進攻,只有這樣才能牽制皇軍對南天門的進攻。」
久納見岡村沒上他的當,也就不再敢刁難,相反卻表現出一副心悅誠服的樣子:「岡村君說得對。我過於擔心赤峰的得失,沒有注意到師團主力地處境,是我的過錯,請原諒。」
說完衝著岡村微微一躬,岡村寧次也就藉機下台,他當然明白久納不是沒看出中**隊下一步行動計劃,而是要故意引導他往錯誤的方向思考,等他做出要派兵增援赤峰的決定後,他再出面糾正,那樣他岡村的顏面勢必掃盡。也就沒有資格指導第八師團地作戰了。
「久納君過謙了,您說得沒錯,如果支那軍向赤峰進攻,赤峰很可能保不住,但赤峰得失對目前的戰局影響不大,我們可以暫時不去管他,把注意力集中到長城一線,為天皇陛下開疆拓土。」岡村寧次莊重的說:「三月我回國時。曾蒙陛下召見。陛下對熱河作戰十分關心,他希望我們為帝國增添光榮。」說到這裡岡村寧次眼含熱淚,深情的回憶起天皇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諸君,我們必須精誠團結,共渡難關,為陛下分憂。」
「哈依!為帝國獻身是我輩之職責!」西義一和久納等帳篷內的軍官肅立答道。
「岡村君,那後方該怎麼處理?不能放任支那人肆意威脅我們的交通線。」西義一說。
「當然不行,還是要派兵清剿,不過不是從你們這裡派,我將建議關東軍司令部從第六師團配屬的服部旅團中抽調一個聯隊和第一騎兵旅團去清剿土匪。」岡村寧次平靜的說出之際的計劃:「不過第八師團地部署也要調整,要加強右翼,閣下,我建議您抽調一個聯隊加強右翼靴子山一線的防禦,同時抽調茂木騎兵旅團向西北方向游擊。」
岡村寧次心中也有些無奈,根據情報中國最精銳的部隊之一的八十七師已經派到長城前線,另外有驍將之稱的衛立煌也到了長城一線,看樣子中**隊是絕不會像東北那樣,輕易放棄長城,他們決心守住這塊有著千年傳統的邊界線。^^
中**隊精銳雲集,可日軍呢?東三省的反抗此起彼伏,關東軍兵力只有六個師團,馮部在廣闊的東北,已經捉襟見肘,無力再向熱河增兵,而國內目前地經濟狀況也不容許戰爭持續下去,發動熱河進攻之前,武籐信義也曾信誓旦旦保證只用目前地兵力就可以佔領熱河,以他對武籐信義的瞭解,他是絕不會作這種自扇耳光地事。
師團司令部裡正商議著,桌上的電話響了,久納抓起電話,聽了幾句後,掉頭對西義一說:「鈴木報告,今天的第十二次進攻失敗,他正在組織第十三次進攻,他要師團後勤部盡快把炮彈運去,他的每門炮只有六發炮彈了。」
也許這種報告最近已經太多,西義一已經生氣不起來了,他陰沉著臉想了想說:「告訴他暫停進攻,轉入防禦。」
各個旅團輪番上陣連續進攻了十幾天,除了攻佔老幾個山腳。沒有絲毫進展。趁著調整調整部署,讓部隊休整一下,準備下一階段的進攻。
湊巧的是齋籐在冷口也向第六師團長阪本政右衛門提出了同樣的建議,長城一線的槍聲漸漸消失。這個消息傳到北平,何應欽感到非常意外。
「哲明,看來永津佐比重還是有誠意地。」話雖如此何應欽的語氣卻充滿懷疑,察東反攻還沒有開始,收編的義勇軍去敵後也沒有什麼消息傳來,他不清楚日軍停止進攻的原因是什麼,暫時只能把他歸結到談判地因素上。
徐祖貽在天津日軍領事館的武官佐田談判,但沒兩天日本人就不再與他接觸了,要求北平軍分會派出職位更高的人與北平使館的武官永津佐比重談判。
何應欽隨後就派熊斌出面在東交民巷英國領事館與永津談判。永津很是傲慢,拒絕與熊斌討論任何問題,要求中**隊撤至延慶、昌平、高麗營、順義、通縣、香河、寶坻、林亭口、寧河、蘆台以南以西線之後,雙方再開始談判。熊斌也提出了中國方面的要求,按照現行實際控制線停戰。這個要求遭到永津的斷然拒絕,談判因此暫時中斷。
中**隊收復八道樓子後,日軍攻勢受挫。永津聯繫熊斌再次提出中**隊退出長城,還是撤到延慶、昌平、高麗營、順義、通縣、香河、寶坻、林亭口、寧河、蘆台以南以西,然後雙方簽署書面停戰協議,熊斌依然堅持以長城為線簽署停戰協議,並且提醒永津。中國反已經做出了讓步,熱河已經默許日軍佔領,但永津依然拒絕,雙方談判陷入僵局。可前天永津突然提出雙方暫時停止軍事行動進行談判,熊斌感到很是意外,他不清楚日軍要做什麼,所以沒敢立即答應,推說這需要報告,沒想到昨天永津打來電話,說為了表示誠意。關東軍決定首先停止進攻。
接到報告後,何應欽很是驚訝,日本人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好說話了,他感到其中肯定有陰謀,但這陰謀在哪裡他還不知道。
熊斌聽出了何應欽的懷疑,其實他也不相信日本人是人品爆發,十幾天裡,永津的態度變化過快過於明顯。讓人不得不疑。
「是不是日軍碰上什麼難事了。還是黃先生在上海的交涉取得進展?」熊斌答道。
「黃郛要是取得進展,委員長會電告我等地。」何應欽首先把第二種可能否決了,然後皺眉喃喃道:「至於難處,那是什麼難處?什麼難處能讓日軍主動停止進攻?」
兩人相對無言,良久熊斌才緩緩猜測道:「是不是敵後的行動有結果了?日軍要從前線抽調軍隊,以至於無力發動進攻。要不給莊文革發個電報問問。」
何應欽看著,有些不滿的搖搖頭:「哲明,這怎麼可能?那些義勇軍怎麼可能…。至於莊文革,嘿嘿,他要有消息早就發過來了,他可不是一個守規矩的人。」
熊斌知道何應欽這是指莊繼華在察東收編部隊後,又擅自與馮玉祥商量,請他出任察東反攻總指揮,統一指揮察東前線各部。
「文革難免年青,做事有些急躁。」熊斌沒有順著何應欽的話說下去,他不是黃埔系出身,是西北軍系統出身,當年馮玉祥發動北京政變時,他就是國民軍第一軍參謀長,從那以後一直在馮玉祥身邊擔任幕僚,直到27年分共之後,蔣介石重新出山,他才代表第二集團軍到國民政府中任職,隨後轉入中央系統。多年來在派系中廝混的經驗讓他明白,他雖然不管是西北軍還是中央中都擔任要職,可要是遇上真正的嫡系或者核心,他地這個身份沒有絲毫用處的,當年的鹿鍾麟、孫良誠等人給了他很深的教訓。現在無論何應欽還是莊繼華,他們對是黃埔系的嫡系中地嫡系,都身負要職,從長遠來看都是不能惹的。
「呵,他那可不是….」何應欽說到這裡看了熊斌一眼,明白他的難處,便理解的笑了笑說:「在這北平你是我最倚重的人,哲明,文革膽大無比,這一點無論是我還是委員長都很清楚,只是他的運氣一向很好,也許是判斷精確,不過…遲早他要碰釘子的。」
熊斌默默的想了想說:「敬之,說句不該說的話,與馮玉祥聯繫,這事非同小可,以莊文革的心思,他不可能不清楚,所以我以為,是不是委員長給他另有命令。」
何應欽一愣,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蔣介石向來這樣,他還沒想明白,辦公室地門被推開了,徐祖貽興沖沖的進來,手裡揮舞著一張報紙。
「何委員長,熊廳長,大捷,大捷,圍場光復!」
何應欽和熊斌還愣怔了下,才從剛才的情緒中醒悟過來,熊斌一把接過報紙,上面頭版就是《**反攻熱河,孫軍長殿英光復圍場》。
「這怎麼回事?」熊斌匆匆看完後納悶的問徐祖貽:「我們都不知道,報紙怎麼知道的?」
「我也不清楚,我打電話問過報社了,他們是收到圍場方面的電報才發的消息,不過卑職判斷應該是真的,」徐祖貽說:「孫殿英派了兩支部隊出擊熱河,這兩支部隊都沒有帶電台和密碼,所以無法與我們聯繫,我想他們應該是用地民用電台發地。」
何應欽和熊斌立刻斷定徐祖貽的分析是有道理地,他們交換一個眼神,幾乎同時開口:「日軍有難事了。」
「這個莊文革,真***有辦法!」熊斌有些興奮的罵道。他現在明白永津為何要求停戰了,肯定是是後勤線受到威脅了,甚至是被截斷了,這就說明莊繼華提出的戰術奏效。
何應欽也很興奮,大戲的第一步終於達到目的,接下來應該就是傅作義動手了,他絲毫沒想過傅作義會不會出兵的問題,因為莊文革在張家口,他肯定能說服傅作義。
「給莊繼華發電,把我們這邊的情況告訴他,讓自己做出時候出動的判斷。」何應欽下令道。
實際上傅作義已經不在張家口了,他從沽源回來後就去了獨石口,他的五十七軍主力已經悄悄運動到獨石口附近,就等莊文革的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