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李之龍離開武漢後,先到了上海,那時上海的形勢也不好,租界巡捕房、國民黨、青洪幫聯手追捕共c黨,李之龍很快就離開上海去了香港,這幾年他先後在香港上海青島幾地奔波,生活勉強維持。幾年的風風雨雨,從廟堂到草莽也就幾步之遙,壯懷激烈,熱血慷慨,最終讓位於柴米油鹽,李之龍的心也有點淡了,他原以為自己就會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下去,可九一八一聲炮響又點燃了他心中的憂國憂民之心,隨後傳來莊繼華回國的消息,這讓他坐臥不安,他敏銳的感到莊繼華此時回國肯定有所為,他的心開始活動了。但是不是去照莊繼華他又有些猶豫,一方面是捨不得潘慧勤母子,另一方面他拿不準蔣介石會怎麼對他。他心思的變化沒有瞞過潘慧勤,女人也許沒有男人理性,但感覺卻比男人更直接,潘慧勤本能的認為只要有莊繼華在就不會有事,所以她反倒勸李之龍去南京,於是李之龍便出現在莊繼華的門外。
「在田,我看你乾脆到我這裡來吧。」莊繼華聽完李之龍談起他這幾年的經歷後就忍不住想把他召入自己的團隊。
「我是想來,國家危亡,我也想出來為國效力,可…。」李之龍流露出一絲難色,當年他與蔣介石在政治上可是對立的,而且4.12之後他又寫了一些反蔣文章。
「校長那裡我去說,」莊繼華想起今天蔣介石的接見不僅又遲疑了下:「在田,有件事我要問清楚。你現在與共c黨沒有聯繫吧?」
「怎麼,你現在也開始**了?」李之龍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那倒不是,在田,」莊繼華淡淡的說:「有些事情我們必須承認,不管願不願意,兩黨成仇已經成為現實。與那邊最好沒有聯繫,否則會引起很多意外,會影響我正在作地事。」
莊繼華說完後。很鄭重的看著李之龍:「你必須告訴我實話,這樣我也好有所準備。」
「你要作什麼事?資源委員會到底是作什麼的?」李之龍問道。
於是莊繼華就把他的計劃摘摘減減的告訴了他。
「戰略基地。戰略基地,」李之龍反覆念道兩遍後笑了:「我就說你莊文革回來肯定是有事,好,很好。」
李之龍興奮的站起來在屋裡來回走動。
「所以,我不願意再涉入兩黨爭端,而且我們地事沒有校長支持很難做成,所以…,在田你必須告訴我實情,另外。有些事情你還必須放下。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李之龍知道莊繼華說的什麼事,莊繼華看他地神色便又勸道:「在田,這麼多年了,放不下又有什麼意義呢?還是算了吧,老想著過去沒意思,不如我們一起向前看,去開創一番新的事業。」
李之龍緩緩抬起頭看著莊繼華:「文革。這些事我早就放下了。我之所以不願出來做事,不過文革。我也有要求,我不參加針對共c黨地行動。」
「我也不參加。」莊繼華笑了:「不過你的事情我得告訴校長,放心,他恐怕已經知道你在我這裡了。」
李之龍一愣:「怎麼,他連你都不相信了?」
「誰知道呢?放心吧,沒什麼的。」莊繼華笑笑,抓起電話,剛撥了一個號碼又停下了,轉頭對李之龍說:「在田,恐怕明天校長就會見你,你心裡可要有所準備。」
李之龍微微笑了笑:「我明白,不給你惹麻煩。」
「明白就行。」
莊繼華接通電話:「雪冰,校長睡了沒有?哦,那請校長接電話。」
過了會,就聽莊繼華說:「校長,在田在我這裡,我想請他參加西南開發工作隊,好,我會轉告他。」
莊繼華放下電話後轉身走到李之龍身邊,拍拍他的肩膀:「明天你去見校長,他基本上答應了,見你的目的就是談談。記住我的話,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的屈,是為了明日的伸。」
李之龍微微笑笑:「放心吧。」
李之龍讓莊繼華放心,可莊繼華就是放不下心,李之龍對蔣介石地宿怨他可是很清楚地,另外他的脾氣也讓他擔心,所以第二天就親自送他去見蔣介石,但在門口被攔住了,蔣介石是單獨接見李之龍。
莊繼華在外等著,與他一樣在外等著的官員不少,不過莊繼華認識的卻不多,他正在考慮要不要與他們拉拉交情,套套近乎,卻發現一個老熟人從外面過來。
「雨農,」莊繼華招呼過來的戴笠,他心裡卻有些奇怪,這戴笠怎麼看上去變得有些木吶了呢。
「學長,」戴笠很快過來態度十分恭敬。
「你怎麼啦?」莊繼華可不會被戴笠這副外表蒙蔽,雖然現在的特務處力量很小,可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變成全國最大的特務組織,而戴笠也會成為國民黨中最有權力地人之一:「我們可是老交情。唉,我問問你,你打算給我派個什麼人」
「學長,校長吩咐了,」戴笠從公文夾裡拿出一份資料遞給莊繼華:「請學長看看,這就是我派地人。」
莊繼華沒有接:「收起來,收起來,你派的人肯定都是精明強幹地人,我信得過。」說著上下打量他:「幾年不見,你怎麼變得有點認不出來了。「學長說那裡話,我還不是和當年一樣。」戴笠笑了笑:「在學長面前戴笠永遠是當年那個戴笠。」
誰要相信這話,就等於相信狼改吃草了。莊繼華搖搖頭:「我就這樣走了,沒連累你就已經是萬幸了。不過。看來你是歷練出來了,懂得藏拙了。」
「學長當年的教導,後進無日不敢忘。」
「哎,我說雨農,你要再這樣我以後可就再不敢與你說話了,咱們的交情可就玩完了。」莊繼華半真半假地沖戴笠笑笑:「我們以前是朋友。現在也是朋友,你要象對其他人那樣,那我也就無話可說了。」
「學長說那裡話。對學長我是發自內心的尊敬,絕非敷衍。」昨天戴笠可是親眼看到蔣介石是如何對待莊繼華的。就算拋開以前的事,他也不敢對莊繼華稍有不遜,不過他還是換了個語氣說道:「學長能回來真是太好了,不過校長對學長可真沒得說,這幾年逢年過節度派人去學長家裡慰問。黃埔系內能得到校長這樣重視的唯有學長一人。」
莊繼華暗自一驚,臉上卻十分感慨:「哎,真是愧對校長的愛護,我這人,…。怎麼說呢。拿得起,放不下。算了,不說這些了,對雨農,你們特務處應該展開對日情報地佈局,現在派人過去還來得及,你的注意力不能光盯著共c黨。還要拿出一支眼鏡盯著日本人。」
「是。我最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只是沒有找到方法。」戴笠誠懇的說:「還請學長指點。」
「我建議你成立一個專門針對日本地學校。在學校裡所有學生老師都按照日本人的生活方式生活,另外美國,巴西有很多日本人地後裔,近年美國經濟困難,這些人中有不少回國了,這也許是條途徑。」莊繼華低聲說。
戴笠眼前一亮,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聽莊繼華說:「嗯,雨農,給你提個醒,對日本要採取放長線釣大魚的方式,兩國之間戰事不起,棋子不用,戰事一起,立收奇效。」
戴笠點點頭:「學長說的是,是該佈局了。」
兩人又閒聊了會,李之龍出來了,手裡捧著一套上校軍裝,莊繼華又隨意說了兩句,邊與戴笠告辭,迎上李之龍,還沒說話,鄧文儀就出來:「文革,校長接見。」
莊繼華向李之龍露出苦笑下,就隨鄧文儀進去了。
「李之龍是個人才,是人才我就要用,雖然他以前反對過我,可只要能迷途知返,我就既往不咎。」蔣介石背著手站在辦公桌前對莊繼華說。
「我代在田多謝校長寬宏大度。」蔣介石不坐,莊繼華也只好陪站。
「不過,他與你又不一樣,」蔣介石剛說到這裡,莊繼華連忙接口:「校長,在田不是共c黨,他在報上聲明脫離共c黨後,共c黨也不可能再來聯繫他了。」
「我知道,但我擔心以後要是有人來聯繫他呢?共c黨窮途末路之時,有根稻草都要抓的,所以你要注意,要時刻提醒他,我把他交給你,你們是好朋友,以後又在一起,你要多提醒他。」
蔣介石說完就看著莊繼華,後者立刻答道:「我會的,校長,我向校長保證,我不打共c黨,但我也不支持他們,不與他們發生聯繫。」
莊繼華明白,蔣介石明說的是李之龍卻也包含對他的警告。
「晤,我對你是相信的,」蔣介石滿意的笑了:「但對手下人你要注意,你松一寸,他就會松一尺。」
「多謝校長指點。」莊繼華含笑答道。
「你什麼時候去杭州?」蔣介石又露出關切地神情:「杭州地事完了後,就回家一趟吧。」
「是,謝謝校長的關心。」莊繼華不知道戴笠告訴他的事情是戴笠私自作主,還是蔣介石授意的,若說是蔣介石授意的,那未免也太落俗套了,所以他決定暫且不揭開這事。「你看,校長對你真不錯,一回來就是上校,當年你可只有少校,這一下就升到上校了,連升兩級。」出了憩廬大門,莊繼華就笑著對李之龍說。
李之龍看看前面的司機,用眼睛問莊繼華,莊繼華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