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淑是專程到廣州參加潘慧勤婚禮的,可此後她借口留在廣州,劉莊主派人來要她回去,她也不肯,最後派劉虎到廣州看看她到底在作什麼,劉虎見她與莊繼華在一齊,這下大怒,就要教訓莊繼華,結果被現身的伍子牛攔住,莊繼華這才知道伍子牛和宋雲飛一直在暗處保護,這讓他又尷尬又生氣,幸好與劉殷淑的進展還處於拉拉手的階段。
說起進展,莊繼華也感到自己的性格變了,換前世這麼幾天下來,足夠上床了,可在這個時代,他還不敢提出這樣的要求,主要是劉殷淑的學生身份,還有就是他沒看到廣州有避孕套賣。
劉莊主得知劉殷淑與莊繼華在一起後,除了派人送來錢外,再沒派人來。
春節之後廣州的時局又是一變,蔣介石聲望上升,他再次提出辭去一軍軍長的職務,這次汪精衛同意了,由何應欽接任一軍軍長,不過為了表彰蔣介石的功勳,任命蔣介石為國民革命軍監軍,蔣介石堅決不就任,只擔任軍事委員會委員、廣州衛戍司令、黃埔軍校校長。
莊繼華現在是個半閒人,情報科的大部分事務都交給了陳立夫,他現在只處理最緊要的情報。由於莊繼華的退讓,陳立夫接掌情報科很順利,他逐步引進了幾個新人,這些人與黃埔軍校無關,都是他從中山大學的孫文學會中挑選的,這一點他與莊繼華是一致的除了純粹的國民黨員,其他人一慨不要。
而且陳立夫對黨務也有獨到的見解,他採取的方式與莊繼華大同小異,除了支持孫文學會深入工廠農村外,還親自主導了東莞的工會建設,以至於東莞國民黨控制的工會數量超過了**。
當然陳立夫還搞了些秘密活動也被莊繼華察覺了蛛絲馬跡,比如在省港罷工糾察隊中發展情報員,為此莊繼華提醒他注意分寸。陳立夫雖然滿口答應,可實際上卻沒往心裡去。而且他開始對科裡的人事作出調整,胡啟儒被派往上海接替李安定,李安定被派往武漢,鄭介民見事不妙。探親回來後立刻申請去蘇俄中山大學學習。季嘉山當時是迫不得已答應地,現在也無法推托,與鄭介民同時申請的還有賀衷寒,他們都很順利的通過了資格考試,不久就要出發前往莫斯科。
不過這一動作。科裡的老人都明白了,花春等人不免有些寒心。莊繼華人還沒走。
這裡已經開始排斥他使用的人了,私底下花春向莊繼華抱怨,莊繼華卻勸他忍耐,不過他心裡也很不是滋味,感到陳立夫處事太急。因此在趙漢傑考上黃埔五期後,莊繼華決定與陳立夫好生談談,如果陳立夫堅持。他就把老部下全部帶走。
「我只想問問,你對原科裡地老人是不是都不想要了?」面對莊繼華的詢問,陳立夫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情報科的江山是莊繼華創立的,而且莊繼華絲毫沒有為難他,即使明知在排擠他的人,也沒有任何動作。
「科長這是那裡話,他們都是我們科裡地骨幹,借重他們的時間還長著呢。」陳立夫當然否認,他也不敢過於得罪莊繼華,他現在很清楚莊繼華地份量,如果真要狠下心來與他對著幹,無論是孫學會,情報科,蔣介石面前,他都不沒有一點優勢。而且就算蔣介石讓贏了,他也徹底得罪下面黃埔系一般人。
「他們都是我地老部下,是從七連調出來的,都是軍人出身,當初不是沒人嘛,脾氣不好,伍子牛、花春不也經常跟我使氣,他們是當兵當久了,脾氣難免暴躁,直來直去,這是軍人的職業病。」莊繼華也知道花春他們的毛病,以前就是兵油子,眼睛賊刁,上司稍微差點就會被他們欺負,只是被莊繼華整治後,兵油子習氣少多了。
「我說的是實話,校長雖然沒說,可我估計我是要下部隊,花春、王小山都是好手,花春可以當排長,王小山可以當連長,李安國可以讓他去黃埔讀書,李安定以前就是連長,現在干個副團長沒有問題。」
莊繼華越是這樣陳立夫心裡就越是擔憂,他立刻解釋並非有意排斥,只是科裡進新人,這些新人還不能扛大梁,因此留在科裡學習,原來地老人經驗豐富,所以派去各地充當情報指揮官。
說著他拿出新收到的情報:「笑面羅漢報告,唐生智開始動了,趙恆惕現在舉棋不定。」
這份情報是派到長沙的十八羅漢之一地笑面羅漢發回的,笑面羅漢回到湖南後,很快接近了葉開鑫的參謀長,葉開鑫是趙恆惕的心腹,因此掌握了大量湘省動態。
「所以你把李安定派到武漢去。」莊繼華問。
「是,湘軍雖然有四個師,但其他三個師聯手也不是唐生智的對手,因此湖南的局勢發展取決於吳佩孚的態度。」陳立夫說出自己的判斷。
「通知布袋羅漢和過江羅漢盡快探聽吳佩孚的動態,告訴他們要設法促使吳佩孚向唐生智開戰。」莊繼華認可陳立夫的判斷,而且立刻確定下一步計劃。唐生智那裡李宗仁已經作了很多工作,但唐生智首鼠兩端,只想依兩廣為外援,保持湖南的聯省自治。
唐生智的父親在長沙擔任實業司長,趙恆惕認為有人質在手,便在給唐生智的信裡有所暗示,可沒想到唐生智熟讀史書,是劉邦的忠實「粉絲」,一封「我父即爾父,若殺爾父,請分我一杯羹。」立刻送到,趙恆惕差點把鼻子氣歪,劉邦與項羽多少還結拜過,我什麼時候與你結拜過。
唐生智也知道打得過趙恆惕,但打不過吳佩孚。如果趙恆惕向吳佩求救,吳佩孚不可能不管。在第二次直奉大戰失敗後,吳佩孚走投無路,坐困雞公山,包括他的舊部蕭耀南在內都不敢接受他,只
惕把他接到湖南。吳佩又是個恩怨分明、重名聲人,因此只要趙恆惕開口,吳佩孚必然出兵。
「唐生智派人去了武漢沒有?」莊繼華問。
「派了。
布袋羅漢報告,吳佩孚也舉棋不定,唐生智的老師蔣方震是吳佩孚的幕僚,吳佩孚對他極為尊敬,他在替唐生智作說客。」陳立夫又拿出份情報。然後又補充道:「這是剛收到的。」
莊繼華沒說什麼,接過來看後,不解的問:「這個蔣方震是什麼人?」
陳立夫也不清楚:「聽說當過保定軍校的校長,名望比較高吧。」
這兩人的話要是讓蔣介石聽到,非一人賞句娘西匹不可。即便現在蔣方震這個名字也有很多人也不知道。可是他地另一個名字恐怕聞名遐:蔣百里,當年日本士官學校的第一名。保定軍校校長。中國近代公認的頭號戰略專家。1937年他發表《國防論》率先提出持久戰,比《論持久戰》要早一年,後來有人評述說後者告訴中國人,我們能贏;前者告訴中國人怎麼贏;此外他還有個非常有名的女婿,名叫錢學森。
莊繼華「開誠佈公」後。陳立夫收斂了許多,他也意識到如果把老人全得罪了,情報科就要癱瘓。莊繼華也是看準這一條才敢與他「開誠佈公」。
兩人都認為蔣介石會要他們作專題匯報,因為這是一個機會,如果吳佩逼得唐生智走投無路,唐生智就會倒向國民政府充當內應,北伐就會事半功倍。
陳立夫因此請莊繼華主筆,莊繼華大手一甩,丟下句:「不趁這個時候建立校長對你的信心,還要等到什麼。」然後出門找劉殷淑去了。
但蔣介石那裡始終沒有動靜。等了兩天,卻聽到二師師長王懋功被解職,押解出境,這讓莊繼華大吃一驚。
在北伐討論上小勝一局後,蔣介石發現他地處境沒有多少改變,季嘉山也不再找他,春節後黃埔軍校和一軍的經費遲遲批不下來,這讓他有些著急上火,跑到汪精衛面前與宋子文吵架,兩人爭得臉紅脖子粗,宋子文一個師一個師的給他算賬,指明一軍和黃埔軍校的待遇遠遠超過其他各軍;蔣介石反駁說軍費一直是這樣給的,廖仲愷在世時就是這樣,你宋子文剛當幾天財政部長就要改規矩,不行。
汪精衛從中調和,最後硬從一軍砍了部分軍費下來,將一軍一二師地軍費從二十四萬減為二十萬、新成立的教導師等三團師減為十二萬,不過黃埔軍校地費用蔣介石堅決不讓少,他甚至急得把帽子貫在桌上,迫不得已,宋子文也讓步,批給黃埔軍校三十萬。蔣介石這才滿意而去。
第二天蔣介石卻從軍校軍需處長那裡得知,軍校地經費是二十七萬,整整少了三萬,反倒是二師的軍費由二十萬變成了二十三萬,這讓蔣介石氣憤之餘又心生疑惑。馮詭勸他當斷則斷,後者遺禍無窮。於是蔣介石一不做二不休,兩天後就把王懋功叫來宣佈解除他的職務,讓他立刻離開廣東去上海修養,王世和當天就押著王懋功上船,然後派人沿途護送,直到上海。
等王懋功走了,蔣介石才報告汪精衛,汪精衛既震驚又氣憤,王懋功堂堂師長,蔣介石說解職就解職,他非常生氣,但已經是既成事實了,汪精衛一時也拿不出辦法來。
從汪精衛那裡回來後,蔣介石心裡很得意,對汪精衛不由產生些許藐視,他對馮詭說:「小白臉就是小白臉,真要有事是指望不上他的。」
驅逐王懋功是馮詭幫助定計的,此刻馮詭見蔣介石很得意,便提醒他:「王東城畢竟執掌二師大半年了,軍中有些親信,況且劉峙升任二師師長後,他留下地第三旅旅長人選也得趕緊定。」
「人選我已經有了,莊文革。」蔣介石脫口而出。川軍整編之後,莊繼華就該升為旅長,當初一念之差…….,幸虧莊繼華沒起異心,蔣介石已經感到慶幸了。
「文革的才幹沒話說,只是………。」馮詭有些猶豫。
蔣介石盯著馮詭,馮詭還是莊繼華推薦的,怎麼會……。
「文革親共。」馮詭猶豫再三還是吐露出他地想法,他能當上蔣介石的機要秘書,應該說要感謝莊繼華。可是他認為一碼歸一碼,既然當了蔣介石的幕僚,就不能欺騙蔣介石。
「哦,這個呀,你不瞭解文革。他是支持國共合作,這我知道,這年頭誰不說幾句這樣的話。」蔣介石這才鬆口氣,笑著替莊繼華辯解。
「不是這個,」馮詭搖搖頭:「您還記得那篇無名的文章嗎?」
蔣介石立刻想起。當初他以為是馮詭寫的,馮詭否認了。他又認為是莊繼華寫地。莊繼華也否認了,轉念一想這篇文章是**的,於是有些奇怪的問:「怎麼?你認為這是文革寫的?」
「我想了很久,除了我和莊文革外,廣州沒人能寫出這樣的文章。不,我都寫不出來,後來我查到。稿件是個小孩送來地,原件我也看過,字跡歪歪扭扭,比初學寫字的好不多少,後來我發現,這是用左手寫的,只有用左手寫出來的字才會這樣醜。這就說明寫這篇文章的人一開始就要瞞住所有人,得出這個結論後我就在想,什麼樣地人需要要瞞住所有人?」馮詭不慌不忙說出自己這些天調查的結果,並對結果作出地推理。
聽到馮詭地話,蔣介石陷入沉思。文章是篇反蘇的文章,這本身沒什麼,可問題是為什麼要隱瞞,動機值得深思。
「我想了很久,寫文章的人要隱瞞,不外乎不想別人知道他的身份,那麼他的身份就頗令人玩味,只有cp或者cy才需要隱瞞。」馮詭邊思索邊說。
「
革不是cp或者cy?」蔣介石立刻反駁。
「對,我相信,如果他是,我們地佈置就不會起作用,其實莊繼華也不露聲色的指點了我,否則我們的戰果還要小些。」馮詭點頭承認:「但我又想,還有一種人也要隱瞞身份,那就是與**交好地人,或者在**裡有很多朋友的人,他不像失去這些朋友,可又認為**目前的做法不對,想通了這點,我現在有九成把握認定文革就是無名。」
說的是九成,但馮詭的語氣非常肯定,十足就認定了莊繼華。
「嗯,文革在**內是有很多朋友,蔣巫山、李在田、陳都是他的朋友。」蔣介石思考片刻,忽然微微一笑:「沒什麼,我會給他機會,讓他割斷與那邊的聯繫。不過第三旅旅長還是交給他幹。」
但出乎蔣介石意料的是馮詭反對:「二師是廣州衛戍部隊,所有幹部都必須是徹底忠於校長的人。否則,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馮詭的話讓蔣介石悚然而驚,他想起來近來的遭遇,又猶豫下來。馮詭見蔣介石心思動了,又接著說:「不但如此二師的軍官還需要作出調整,比如蕭毅肅,他就不適合留在二師,我建議將他調到新成立的教導師。總之一句話,二師必須徹底掌握在校長手中。」
蔣介石沒有當時就作決定,他感到不好處理,如果再「薄待」莊繼華,恐怕一期學生中就會有不平的聲音。這一猶豫莊繼華又在情報科待下來了。
新職務沒下來,老職務又有人接,莊繼華在情報科當起了甩手掌櫃,過著光拿薪水不幹活的日子,沒幾天陳立夫看不下去了,他請莊繼華繼續當老師,間諜學校再度開張,陳立夫想學莊繼華,既當科長又當老師,還沒一周,就有些吃不消了。
「文革,你不能這樣,把什麼事情都推給我,自己當甩手掌櫃。」陳立夫「不滿」的沖莊繼華抱怨道。
莊繼華嘿嘿一笑,這一笑大有深意,陳立夫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當初他雖然沒瞞莊繼華,可是卻沒讓莊繼華參與招生,甚至連學生的名單都沒交給莊繼華過目。他原以為莊繼華會為這種視上司為無物的行為發怒,沒想到莊繼華始終不問,每天來報個到,然後就整天不見人影,似乎根本不知道他陳立夫搞的小動作,但陳立夫卻明白,莊繼華心如明鏡。
他幹了這段時間後才對莊繼華當初的艱難有所體會,這還是在莊繼華給他留下教材,留下教程、留下學校,留下培訓方式的情況下,他真不知道莊繼華當初是怎麼想出來的。更主要的是他只講一門課,當初莊繼華可是幾乎全講,從信仰到心理學,除了收發報外。
「怎麼遇上難事了?」莊繼華見陳立夫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想過於難為他。
「心理學這門課我講不了。」陳立夫這下老老實實的答道。
「好,我來,」莊繼華沒有推辭:「還有沒有?我先在比較閒,還可以多幫你帶一門。」莊繼華說著豎起一根手指。
「那射擊….,要不信仰…….,要不情報分析。」陳立夫試探的問道。
「好,那就情報分析。」莊繼華點頭答應:「射擊可以請黃埔派教官來教,信仰必須要你親自教,這對你以後有莫大幫助。立夫,你一個人建不起中國的情報部,校長也不會允許你一個人建情報部。」
陳立夫點點頭,莊繼華也不管他聽沒聽懂,開玩笑的說:「立夫,你這人不厚道,你知道嗎,我以前總盼著找個只拿錢不幹活的職業,現在還沒幾天,你好歹讓我多舒坦幾天。」
「文革,這樣的美事我也想。」陳立夫不由笑了,他現在感到這個莊繼華實在太可愛了,好像真沒爭權奪利的心。
從這天起,莊繼華又在廣州與學校之間奔走,陳立夫還專門抽空聽了莊繼華幾節課,他發現,莊繼華講課完全是美式風格,不強調課堂紀律,你願意坐著也行,站著聽也行,學生可以隨時發問。而且莊繼華懂得之多,完全可以稱得上雜貨鋪,比如情報分析,他把一戰時法國的瑪塔間諜案拿出來分析。
「……而是雙料間諜,是法國的雙料間諜。」莊繼華最後的結論與當時法國宣佈的結論完全不同;當然這個結論是莊繼華剽竊的,當年他在網上偶然看到的。
這個結論卻讓陳立夫大吃一驚,瑪塔間諜案當年可是紅遍同盟國,如今過去也不過短短八年,莊繼華居然就敢作此斷言,當他卻沒有提問,因為他不能提問。
「那你怎麼看那五萬法軍士兵的死亡呢?」有個學員問。
「以歐戰的傷亡,五萬士兵不算多,如果真是洩密,法國絕對不僅僅付出五萬人。」莊繼華立刻答道,歐戰傷亡巨大,一個凡爾登戰役雙方傷亡就近百萬,五萬人恐怕也在法國將軍們的計算之內。
…………。
莊繼華在兩邊跑,與劉殷淑約會的時間就減少了,每次看到劉殷淑的歡快目光都讓他有些歉意,雖然如此,對劉殷淑的詢問,他卻沒有透露半點口風,沉侵在愛情的姑娘也沒在意,但每日在宿舍裡等待看書也無聊,因此莊繼華便勸她參加些社會活動,對他的話劉殷淑當然不會反對。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劉殷淑也參加了些活動,莊繼華從未問過她參加的什麼活動,直到一天莊繼華在回來的路上遇見她在發傳單,莊繼華才知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