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他總是經常這樣?」陳立夫等莊繼華一走立刻他一句話都沒說,莊繼華在蔣介石面前的隨意讓他這個與蔣介石有特殊關係的人都感到羨慕。
「怎麼,看不慣?」蔣介石微笑著問:「立夫,有才華的人都是有性格的,特別是你們這些從美國回來的,你看你,還沒開始工作就提醒我,一不對勁,你就會走的,我可捨不得,所以我答應了你。莊繼華也一樣,他也會走;你要記住得人才者得天下,況且剛才我們看似在閒聊,可實際上並非閒聊,莊文革聰明過人。這些你慢慢就知道了,你記住一條,多跟他學學,不懂就問。」
「是,三叔。」蔣介石提到提醒他,陳立夫臉上微微一紅,那天蔣介石怒罵一個軍官,這讓他感到緊張,擔心蔣介石也會這樣罵自己,因此暗示如果這樣罵他,他就會離開,蔣介石現在拿出這個例子,就是表示自己可以容忍他也就會容忍莊繼華,還有層意思是在他心中那桿秤上,莊繼華與他一樣重。
不過陳立夫還是有疑問:「莊繼華既然有才幹,情報科的工作的也很出色,為何要讓我去接手?是不是……」
「你不要瞎想,對文革我是信任的,」蔣介石否決了陳立夫的判斷:「文革的才華不僅僅體現在情報上,統兵財政政事,他樣樣可以,只是現在稍顯稚嫩尚需磨煉。你沒有上過軍校。無法帶兵打仗,所以我讓你去接替他,文革我是要用來帶兵地。」
其實蔣介石拿掉莊繼華還有個原因,莊繼華對外是很厲害,所出策略招招見血,可是他不願意對內,蔣介石暗示過,可莊繼華就是裝糊塗,情報科的作用蔣介石是清楚的,因此必須掌握在一個絕對信任。絕對聽話的人手中,在這點上陳立夫就比莊繼華強,至少更聽話。
莊繼華出門心裡就暗罵,一個破情報科長拿掉就拿掉吧,還試自己半天,這老蔣真不地道。陳祖燕,沒聽說過,蔣宋孔陳四大家族,陳祖燕難道是陳家的人,可確實沒聽說過。走了兩步,他忽然站住,陳祖燕。陳立夫,這下想起來了,暗罵自己笨蛋,陳祖燕沒聽說過,陳立夫卻聽說過的,這陳立夫怎麼幹起情報來了,難道是中統?tmd。不管了,原本準備便宜戴笠的,給陳立夫也一樣,管他前世作什麼的,這個時代就當特務頭子吧。莊繼華心裡yy著,殊不知陳立夫正是中統的創始人。
剛出門一輛雪鐵龍在他前面停下,雪鐵龍的前門打開,坐在前面地僕人裝束的年青人下車後繞到後面打開車門,從裡面拿出一副輪椅。
然後又繞到另一側,從裡面扶出一個面貌清瘦的中年人。莊繼華感到這個人很面熟。略一思索,認出是在雲橋有一面之緣的張靜江。
張靜江剛坐在輪椅上。就見蔣介石門前的青年軍官迎上來,他還以為是蔣介石的衛士,正奇怪自己沒通知蔣介石自己要來,怎麼就派人在門前迎候了。
「靜江先生,一別近兩年,您一向可好。」莊繼華熱情的向張靜江打招呼。
「你是…」張靜江疑惑的看看莊繼華,沒有認出是誰,不過看對方的表情自己應該是認識他的,不過他一生幫助過地人太多,很難一一記下。
莊繼華略帶歉意的提醒道:「當年在雲橋曾冒昧打擾先生。」
張靜江想起來了,原來這就是雲橋那個要買自己報紙後來被蔣介石和鄧演達推薦上黃埔的年青人,他仔細打量莊繼華,見莊繼華扛著上校軍銜,身體向前微傾,滿臉笑容,雙眼透著喜悅。
「是你呀,我聽介石說起過你,他說你很能幹。」
莊繼華略微有些羞澀地一笑:「那是校長誇獎,雲橋過後,一直未見到先生,前幾日在會場曾見先生與人相談甚歡,未敢上前打擾,還請先生原諒。」
說著莊繼華走到張靜江身後,從僕人手中接過輪椅的把手,要推張靜江進去。
張靜江呵呵一笑輕輕揮手:「別,你是大忙人,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我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與介石聊會天。」
「啥事也不急這會,上次在雲橋的事還沒有謝您呢。」莊繼華堅持推著張靜江進門。
「別說謝,我可沒幫過你,幫你的是介石和擇生,要謝你謝他們。」張靜江不想居功,他也想不出自己那裡幫過他。
「他們,我就不謝了,他們是我的老師,老師幫學生,天經地義,用不著謝。」莊繼華半真半假的說。
「哈,哈,好!這才像樣,謝什麼謝,繁花富貴,過眼雲煙,人海茫茫相遇即是有緣,即是有緣人,那就是上天的安排,何談一個謝字。」
兩人說著進到客廳,蔣介石聞訊從書房迎出來,見是莊繼華在推張靜江,知道他們是在門口遇
「二哥,你怎麼來了,你腿腳不方便,有什麼事可以讓我過去嘛。」蔣介石對張靜江很客氣,扶著他坐到椅子上,張靜江這兩年地腳越發壞了,以前還可以拄枴杖,現在就算靠枴杖也走不了幾步了。
陳立夫是認識張靜江的,沒去美國之前就在陳其美家中見過,剛回國,他在上海盤桓時,他也經常去張靜江家中走動,能到廣州也有張靜江的一番勸告。
大家坐下後,莊繼華便要告辭,張靜江卻讓他留下,蔣介石卻說:「二哥,文革還有要事,改天再來陪你;文革,你們要盡快拿出個辦法來,立夫,你也去。」
蔣介石見張靜江面露疑問,便把剛才莊繼華所說告訴了他。張靜江點點頭說:「這確屬要緊事,文革能看到這一層確屬難得,那趕緊去辦吧,就不用在這裡陪我了。」
看上去張靜江好像是來串門地,可待兩人走後,張靜江才說:「介石,今天我來是聽說有人要提出彈劾西山會議派的議案,特意找你商量」
蔣介石想都沒想就說:「彈劾西山會議派,這沒什麼吧。」
張靜江搖搖頭,他略有些失望。蔣介石在政治上還是不太敏感:「介石這事看似簡單,其實不然,西山會議派中人大多是我黨元老,他們不贊成聯共,可黨內的同情者不少,若對他們處理過於嚴厲,他們就會感到絕望,我黨就會徹底分裂。」
「會有這麼嚴重?」蔣介石有些懷疑。
「介石,你現在是我黨核心領導人,不能再只關心軍事問題了。
對黨組織也應該多關心。」張靜江含蓄的批評蔣介石,然後就替他分析:「西山會議派擺在桌面上的只有那麼十幾二十個人,可是下面呢。西山會議派發表宣言後,北京上海的黨部、北京上海孫文主義學會地反應,這些黨部、學會現在都看著中央的反應;再看西山會議派中地人,幾乎都是我黨早期創立者,活動家,在各地均有影響力,因此對他們地處理要慎重。」
張靜江這一提醒。蔣介石才感到事情確實不那麼簡單,如果真地開除西山會議派,那麼國民黨分裂將有可能擴大,更進一步,如果把這些人都趕走了,那麼以後再也無法抑制**在黨內地蔓延。掏空國民黨就有可能成為事實。
「你說得對,不能通過這個議案,」蔣介石想通之後,決心阻止這個議案的通過。但如果自己出面他又感到把握不大,現在他的軍權雖重。可在黨內還是新人:「不過要打消它很不容易。**方面肯定不會同意,讓汪精衛出面做做工作。」
張靜江這才輕輕舒口氣。蔣介石看著張靜江,這個盟兄對他算是仁至義盡,當年他窮困潦倒上海灘,連生活費都是靠他接濟,又是他向孫中山推薦自己,現在為了支持自己,他又千里迢迢到廣州來參加會議,真稱得上自己的良師益友。
蔣介石是軍人作風,一旦決定了就立刻行動,他馬上趕到剛回廣州的孫科住處,名義上是與孫科商談黨內團結,實際上是談如何處理西山會議派案,蔣介石提出西山會議案暫時不表決,留待下次大會再行表決,給西山會議派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孫科對蔣介石的這個態度自然歡迎,提出由他出面要求要求延期表決,這正中蔣介石下懷。
但在第二天大會辯論時,孫科與**代表惲代英、譚平山、揚安發生激烈爭論,與會的國民黨代表鄧演達、徐謙等人也表示西山會議派另立中央,公開分裂黨,不嚴肅處理,若後人傚法,則黨紀何存。見孫科不能抵擋,蔣介石便親自上陣,他在會上呼籲,給西山會議派諸人一個自新的機會,不要簡單地開除。蔣介石的態度又讓**方面意外,對西山會議派,**上下視為大敵,堅決剷除,因此彭湃、林祖涵、吳玉章等人相繼發言,要求開除西山會議派;國民黨方面的吳稚琿、伍朝樞等人表示支持蔣介石,汪精衛態度模稜兩可,西山會議派中多數人在同盟會和國民黨成立後,與他多有交往,在內心裡汪精衛是不願意從重處理地。但更多的國民黨代表沉默著,李濟深、譚延愷、朱培德等軍事將領沒有表態,不過他們雖然沒有表態,但內心卻是支持蔣介石的,比如李濟深,在胡漢民走後,李濟深就感到廣東人在中央受到排擠,**稱西山會議派為右派,當初胡漢民也是被稱為右派,因此他對這種說法很反感,感情上也就傾向蔣介石,只是由於與蔣介石有矛盾,他沒有公開表明態度。
蔣介石見辯論相持不下,己方略佔下風,當晚就把黃埔軍校和一軍系統的代表召集到衛戍司令部開會,並邀請黨代表汪精衛蒞臨,在這個會上蔣介石要求代表們支持他,這下可就捅了馬蜂窩,黃埔軍
軍代表中有大量**員。學生中地蔣先雲、楊其金佛莊、熊雄等人均不贊成。
蔣先雲率先站起來反對:「校長,西山會議派違反總理的三大政策,分裂中央,理該嚴懲。」
蔣介石對**員代表反對早有估計,因此他很有耐心地介石說:「我沒有說不嚴懲,不過,這些人也是立過功的,在辛亥、討袁、護法鬥爭中都有重大貢獻,所以我認為應該給他們一條自新的機會,延緩表決。等待他們自新,若他們繼續堅持,再給以嚴懲也不晚。」
但蔣介石的理由沒有說服這些代表,楊其剛、熊雄相繼發言表示不同意見,蔣介石又一一解釋,汪精衛還是那樣,兩邊和稀泥,不落一句實話;蔣介石不得已給莊繼華使眼色,點名讓莊繼華表態。
從開會到現在莊繼華始終不發一言,他一直在心裡權衡利弊。如果明確表態支持蔣介石,**肯定不答應,也不可能答應。西山會議派的目標是**,如果**不反擊,以後豈不就是任人欺凌;因此現在支持蔣介石,必然引起**的反感,對下一步自己的工作不利;可是支持**,蔣介石地態度很固執,而且也不可能在這個會議上認輸。參加會議的都是他地部下和學生,以他一貫思維,他會把會議結果與他的威望掛鉤。
反覆權衡利弊之後,莊繼華決定提出個折衷方案:「校長,汪主席,諸位師長,同學,」莊繼華站起來對大家說:「西山會議派公然另立中央,這是嚴重錯誤。必須予以處理,否則無法維護中央地威信;大會應該通過一個決議。這個決議應該指明西山會議派所犯錯誤。端正全體黨員地思想,也讓**和蘇俄放心。我們依然堅持三大政策,反對分共。」
莊繼華這話讓蔣介石有所醒悟,**方面如此堅持處理西山會議派焉知不是擔心廣州國民黨動搖。
「至於如何處理,我認為校長說得對,應該給他門一個認識錯誤的機會,允許他們改正,中央不關上大門。但對首要分子應該作出嚴肅處理,包括開除黨籍,其他人可以從輕處理。」
莊繼華剛說完,汪精衛立刻表示支持:「文革說得對,這才是老成謀國,不處理不行,全處理也不對,處理一些,挽救一些,我贊成。」
汪精衛說完樂呵呵地掃視一下會場,蔣介石扛著汪精衛的樂呵呵的笑容,心中猛然覺悟,這汪精衛在使渾水摸魚地伎倆。汪精衛的政治經驗要比蔣介石豐富多了,對蔣介石方案的利弊,汪精衛早就瞭然於胸,不過他一直不說話,而是看著蔣介石與他地學生們爭辯,在他看來蔣介石與他的學生和部下的分歧越大越好,這樣更便於他控制軍隊。
蔣介石醒悟過來後,心中暗罵汪精衛卑鄙無恥,再細想莊繼華的提議,發現這也許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法,既安慰了**也給國民黨留下彌合分裂的空間和時間,於是他也跟著表示支持,不過由於落在汪精衛後面,在其他人看來,蔣介石是聽從了汪精衛的指揮。
隨後曾擴情、王懋功也相繼站起來表示支持,蔣先雲、楊其剛、熊雄等**員也無奈地接受了建議,不過他們打定主意先向區委匯報,聽區委的指示。
關於西山會議派的事情告一段落,莊繼華又站起來說:「校長,汪主席,我也想向大會提出一個議案,希望得到各位代表的支持。」
蔣介石和汪精衛互相交換一下眼色,汪精衛是完全不知道,因此他的眼色是詢問,蔣介石卻猜到七八分,不過他沒想到莊繼華居然這麼就拿出辦法來了,因此他的眼色是詫異。
「工農運動發展很快,各地工會和農會與工廠主和地主之間達成一些協議,可是我認為僅僅是協議是不夠的,應該形成法律,所以明天我將向大會提出一個議案,國民政府盡快建立保護勞工法和保護農民法,我希望大家到時候支持我。」
莊繼華的話音一落,對莊繼華瞭解較多的蔣先雲就知道,莊繼華開始動手了,他要通過這兩個法律限制工農運動。
莊繼華也是經過權衡,改黨內合作為黨外合作,這個話題太敏感,而且有西山會議派在前,很容易給人以誤會,招致兩黨地反對;所以他與曾擴情、賀衷寒等人商議後,決定先從工農運動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