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莊繼華報出的一連串職務,李之龍有些瞠目結舌,沒想到需要借助蔣介石的地方,總認為自己是海軍,與陸軍毫無關係,有汪精衛的支持就足夠了,現在想來與蔣介石還是有些關係的,至少廣州衛戍司令的職務可以管到虎門要塞等炮台。
「嗯,你說得對,我找時間去看看校長。」李之龍點頭答應。莊繼華看他不情願的樣子,恨不得抽他兩耳光,然後拎著他的耳朵對他大叫。
「還等什麼,現在就去,校長昨天遇刺,你作為校長的學生難道不應該去看看」莊繼華不耐煩的說。
李之龍吐出口煙,不情願的說:「我還有事。」
「什麼事都沒這事重要,我們一齊去,我也順便向校長道別。」莊繼華決絕的站起來,拉著李之龍就向門外走。
「文革,文革,我下午真有事。」李之龍求饒式的向莊繼華哀求道,潘慧勤吵著要上軍艦去參觀,今天下午約好去接她。
「在田,今天你要不去,以後就沒我莊繼華這個朋友了。」莊繼華非常嚴肅的對李之龍說,他下決心今天必須把李之龍拉去,今天去要比以後李之龍有事再去的效果要好上百倍,這在蔣介石看來有雪中送炭的意思。
看到莊繼華不惜以斷交相威脅,李之龍真有些害怕了,他現在很在乎莊繼華這個朋友:「好,好,去就去。你別急嘛。」
蔣介石見到李之龍和莊繼華連裾而回很是高興,特別是李之龍回來,自從離開黨軍後就沒回來看過,沒想到自己昨天才遇刺。今天李之龍就回來了,說明他心裡還是有自己的。
他滿面笑容親自給李之龍倒茶,又噓寒問暖,還特別提到潘慧勤,問李之龍什麼時候結婚,倒把李之龍問了個大紅臉,末了又打趣莊繼華,要他向李之龍學習,最後他才問莊繼華今天汪主席對整編有什麼意見,莊繼華如實向蔣介石匯報了汪精衛的反應。又把自己關余海關的構想向蔣介石和盤托出,蔣介石聽後不由哈哈大笑,連聲說好。
看到蔣介石的樣子,莊繼華知道今天把李之龍拉來是作對了,蔣介石從來沒在學生面前這樣笑過。李之龍見蔣介石很高興,也自己關於整頓海軍禁絕走私的一些構想提出來了。
「晤,文革,你說說看,在田地想法怎麼樣。」蔣介石笑著問莊繼華。
「學生以為想法是很不錯,可是執行必須謹慎。海軍中各種勢力盤根錯節。觸一發而動全身,在田孤身入海軍,如孤虎入群狼,稍不留意就會被群狼吞噬。」莊繼華嚴肅的說。
「我正大光明。查禁走私,天經地義,有什麼可怕的。」李之龍辯解道。
蔣介石心中暗道,李之龍還是年輕氣盛。遠不如莊繼華穩重。
「海軍中走私的原因很多,有中飽私囊的,也有補充軍費不足的。要小心查證。區別對待。不要一味打擊。」蔣介石用開導的口氣對李之龍說:「現在海軍中很多將領在陳炯明背叛時保護過總理,是立過功的人。而且我們缺少海軍人才,所以既要整頓也要保護。」
莊繼華聞言心中大為佩服,蔣介石這話公平合理,並沒有偏袒,而且還有相當的遠見。沒想到李之龍卻鑽進牛角尖。
「校長,學生認為,亂世用重典,海軍走私已成氾濫之勢,據學生調查,多數是將領四人走私,何來補充軍費之說,況且汪主席也認為,應該戳力整頓。」
莊繼華知道壞了,心中暗暗道苦,李之龍你有不同意見就說你的意見吧,幹嘛要把汪精衛給扯進來,這不是用汪精衛來壓蔣介石嗎。
果然蔣介石臉色微變,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他微笑著說:「那就好,那就好,你放手去做,我支持你。」
「多謝校長。」李之龍不卑不亢地說道。
「校長,學生等會就回清新,不知校長還有那些吩咐。」莊繼華無奈的向蔣介石告辭了,他真後悔沒早點走。
「沒什麼了,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文革,你們做得很好,路上要小心。」蔣介石淡淡的說,卻絲毫沒有提李之龍。
兩人向蔣介石敬禮後轉身離開辦公室,蔣介石盯著李之龍的背影,陷入沉思,汪精衛的手伸得可真快。
下樓之後,莊繼華直愣愣的盯著李之龍看,把李之龍看得發毛。李之龍丈二和
著頭腦,傻傻的問:「怎麼啦?你看什麼?」
「我今天真不應該把你拉來。」明白,他也不能點破:「在田,聽我一句話,你最好每個月,不,半個月,每半個月,來這裡見校長一次,好嗎?」
李之龍見莊繼華的樣子不像與他開玩笑,可他不知道哪不對了,他感到今天與蔣介石談得不錯,剛才莊繼華是談笑風生,沒想到出門後,莊繼華即判若兩人。
「那不對嗎?」李之龍納悶的問。
莊繼華不知該怎麼說,知道歷史結果,卻無法挽救,那種滋味真是讓人痛苦。莊繼華張張嘴,最終長歎道:「在田,記住我地話,好自為之。」
說完,莊繼華轉身向情報科而去,李之龍鬱悶的在那站了會,才看看表,見時間已過四點,趕緊帶著兩個衛士,直奔法政學堂。
趙漢傑看到莊繼華進門,很高興的叫了聲「科長」,花春正埋頭整理文件,聽到趙漢傑的叫聲,先以為是賀衷寒,抬眼看卻是莊繼華,正想開口問好,卻見莊繼華臉色陰沉,趕緊低頭悶聲做事,作為莊繼華地老部下,早知道莊繼華的習性,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君山,」莊繼華走進賀衷寒的辦公室:「我有個想法。」
「你真嚇我一跳,以後聲音小點行不行。」賀衷寒不滿的說,他正攤開一個卷宗,對著裡面地一張寫滿字的紙冥思苦想,莊繼華的聲音打斷了他地思路。
「哦,對不起。」莊繼華這才注意自己干擾了賀衷寒地工作,忙道歉,口氣卻根本沒有道歉地誠意:「校長遇刺,說明情報科的工作有重大缺陷,必須要改進。」
賀衷寒放下手中地捲宗,站起來說:「是,這是我們的失誤,如何改進,我也正在想這個問題,你說說你的想法。」
「兩方面,一方面自我防護;另一方面走出去。」莊繼華堅決的說:「自我防護是加強校長和黨代表的護衛,這個自不待言;走出去,是大力發展情報工作,擴充人員,對要把我們的人派到一些目標周圍,探聽他們的動向。」
賀衷寒迷惑不解的問:「文革,把我們的人派到一些目標的周圍,什麼意思?」
「就是那些身邊。」莊繼華咬牙切齒的說:「校長遇刺肯定與他們有關,可下一個他們的目標是誰?校長還是黨代表?所以我們必須把他們監視起來。」
賀衷寒臉色唰地一下變白了,他連忙把門關上:「你瘋了,那些是什麼人,不是中央委員,就是軍長師長的,是我們可以隨便監視的?不行,不行。」
「君山,你知道嗎?校長和黨代表是撐起黃埔這座大廈的兩根柱子,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出了意外,這座大廈還立得起來嗎?」莊繼華嚴肅的說:「其實我最擔心的還不是校長,校長畢竟是軍人,經常出入的地方不是軍校就是軍營;黨代表就不同了,經常出入的地方三教九流,各種人物都有,萬一發生什麼,你我悔之莫及。」
這兩天,莊繼華一直在回憶歷史,除了中山艦之外,就是北伐,和4.12,,時應該已死,既然如此,廖仲愷就會死在這半年之內,可廖仲愷既沒有生病的樣子,那麼他的死就應該是非正常死亡,結合對蔣介石的暗殺,他有六分把握廖仲愷死於暗殺。
賀衷寒想想後說道:「文革,你說得沒錯,可情報科有多少人你是知道的,我們根本沒有足夠的人手。」
「我想過了,我們以前一直是在黃埔軍校內尋找人選,這個方法雖然穩妥,可也妨礙了情報科的迅速壯大,因此我認為可以把挑選範圍擴大,擴大到孫學會,只要是孫學會的人都可以接受挑選,不管他是不是軍人。」
說著,莊繼華從口袋掏出一份名單,這是他昨晚擬就的。
「你看看這份名單,我認為我們應該把他們都控制起來。」
賀衷寒接過名單一看,蒼白的臉色變得雪白,嘴裡喃喃道:「瘋了,你完全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