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川軍司令部,熊克武、喻培棣等川軍高級將領與先雲等工作隊主要領導一齊召開整編大會,參加會議的包括川軍連以上幹部。熊克武剛宣佈會議議題,會場上登時鴉雀無聲。過了好一會,中下級軍官才消化了這個消息的造成的震撼,下面頓時一遍嗡嗡低語。
「靜一靜,下面我們請整編工作隊隊長莊繼華中校講話。」主持會議的喻培棣站起來制止下面的交頭接耳。
等會場安靜之後,莊繼華才站到主席台前,他掃掃視下面忐忑不安的軍官們,清清嗓子大聲說:
「同志們,自辛亥革命以來,國內連年混戰,國家山河破粹,人民流離失所,究其原因就是軍人擅權,將領視軍隊為私人軍隊,士兵為將領的私利而戰,這是形成軍閥的一個重要原因。
這種狀況不能在國民政府下重現,因此國民政府下決對軍隊進行整編,川軍整編只是廣東軍隊整編的第一步,以後湘軍、軍、粵軍都要整編。使之成為統一的國家軍隊,而非小集團或高級將領的軍隊,將軍閥消滅在萌芽狀態之中。
熊克武將軍、余際唐軍長、湯子模軍長、喻培棣師長等川軍將領為我們作出了表率,他們堅決支持國民政府,支持川軍整編,他們當是我輩楷模。我代表國民政府向他們表示敬意。」說著莊繼華轉身向熊克武等人敬了個莊嚴的軍禮。
「下面我宣佈川軍具體方式。
……。
同志們,國民政府下了很大地決心。不但從財政中拔出專款安置被整編的官兵,甚至還修改經濟建設方案以配合軍隊整編。
被整編出軍隊的官兵願意回家的,國民政府發給遣散費和安家費,不願意回家的,國民政府將成立一支新的軍隊,這支部隊叫工程部隊,負責修建道路交通等軍事民用建築。
這兩者都不願意的,國民政府還可以推薦到一些廠礦企業工作。總之。決不讓大家沒有飯吃。
對於團級以上的軍官。將進入黃埔軍校高級班學習,低級軍官將進入黃埔軍校三期學習。畢業之後在分配到部隊中工作。
總之一句話,就是要讓所有官兵滿意。
……。」
莊繼華說得很細,不但說了整編地政治意義,也詳細解釋了整編地方法步驟,以及被整編出軍隊地官兵的出路。可他還沒說完,就有人站起來大聲問道:「把所有軍官調走。這是大換血,是吞併?」
會場上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莊繼華淡淡一笑。
「對,你沒說錯,這是吞併。」會場一遍嘩然,立刻又有幾個人站出來大聲質詢。
「我們不接受吞併。」
「整編可以,必須是我們川軍自己整編。」
…。
等軍官們的話都說完了,莊繼華才嚴肅的說:「這是吞併,可這次的吞併不是軍閥對軍閥的吞併。是國民政府地吞併。這二者有本質的區別。軍閥吞併是為了擴充自己的實力,國民政府吞併是為了建立一支國家軍隊,前者為小團體。後者為國家;前者為私,後者為公。」
「為什麼不能讓我們自己整編,是不是因為報上說的,我們是軍閥的部隊?」又有人站起來質問道。這個問題讓會議場上的軍官們又激動起來。
「整頓軍隊,就是要把舊軍隊中的陋習整頓掉,使之成為一支完全忠於革命的新式軍隊。川軍是一支舊軍隊,整頓川軍地目地是要把川軍變成一支新式軍隊,而這個目的靠你們自身是無法達到的。至於說你們是軍閥,….,恕我直言,應該說所有舊軍隊都帶有多多少少地軍閥軍隊的習氣,而且報上對你們的指責主要是指你們在前幾年犯的錯誤,並非說你們現在。」
「呵,這麼說接受整編就不是軍閥了,不接受就是軍閥了。軍閥不軍閥還不是你們說了算。」有人大聲喊道。
「軍閥不軍閥不是我說了算的,也不是報上說了算的;」莊繼華還是很平靜,他預料到今天的會上會有人站出來質詢,甚至製造混亂:「而是你們,你們的作為。國民政府是什麼?國民政府是代表國家的政府,不是某個私人的政府,因此接受國民政府的命令,對革命軍人來說是理所當然的,違抗國民政府的命令的行為是什麼?只能是軍閥!」莊繼華最後高聲喊道。
「為什麼要到黃埔軍校受訓?格老子的,老子打了十幾年的仗,還學個錘子。」有人怒罵道。
「對頭,那個黃埔只配給老子洗腳,想訓老子,沒得那個撇妥。」很顯然這個軍官出身行伍,張嘴就罵。
「進黃埔軍校學習是去學習革命道理,技戰
次要的。我知道在坐的很多人打過仗的比我莊繼華多也比我長很多,技戰術水平也比我高,我在你們面前也就是一晚輩,可我敢肯定你們的革命道理沒有我懂得多。」莊繼華毫不含糊的對著台下坐著的數百名川軍軍官說道。
……
……
……
面對川軍軍官的狂轟濫炸,莊繼華沉著篤定一一化解,熊克武開始還抱著看熱鬧的心思袖手旁觀,可是隨著會議的進行,他越來越驚訝,無論川軍軍官們怎麼罵,怎麼刁難,莊繼華都毫不動怒,語氣時而高聲,時而和緩,卻決無侮辱,譏諷,傲慢。「輸得不冤呀。」熊克武低聲歎息到,看著莊繼華高瘦的背影,他咬咬牙猛地站起來啪地一巴掌猛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乒砰亂響。
「你們這是幹什麼!」全場頓時一遍肅靜,熊克武威嚴的目光掃視全場,然後才冷冷的說:「看看你們還像個軍人嗎?我們到廣東來幹什麼?我們是來革命的,整編部隊是國民政府的命令,我們就應該執行。不願幹的,可以滾,我熊克武決不阻攔。」
在熊克武長年的積威下,軍官們都低下了頭,熊克武正要坐下,突然有個軍官站起來,幾步衝到主席台前跪下,大哭道:「司令,不能呀,這是您親手拉起來的部隊,不能就這樣完了呀。司令!!!」
「對,司令,我們辛辛苦苦走到廣東來,不是來給他們當魚肉的。」一個軍官站起來大聲吼道。
「幹掉他們,反出廣東!!!」
「對,幹掉他們。」
幾個年青軍官抽出手槍在空中揮舞。
「來人!」熊克武陡然色變大喊道,從門外衝進兩派士兵,熊克武指著那幾個軍官命令道:「下了他們的槍,押起來,聽候處置。」
士兵立刻把幾個軍官手中的槍繳了,幾個軍官絲毫不怕的轉身就向外走去。
「劉長青,什麼完了,整編你們就完了,就不能革命了?放屁。」熊克武繼續對跪在地上的軍官罵道。
「忠於個人,罔顧國家;這不是軍閥作為是什麼?」喻培棣大聲問。
「整編部隊勢在必行,誰也不能有二話,誰也不能搬弄是非,必須嚴格執行命令。」喻培接著說道。兩個部隊核心的講話使原本躍躍欲試的部分人頓時偃旗息鼓。
莊繼華心中暗暗慶幸,幸虧昨天在汪精衛和蔣介石面前堅持要熊克武參加會議,否則這群桀驁不馴的百戰之將還真可能不顧一切挑起事端,那樣的話不但意味著整編計劃的全面失敗,也意味著川軍的徹底覆滅。
可他也沒想到,他和蔣先雲在這些人鬧事時,兩人神色平靜毫不擔心,隨他們來的宋雲飛伍子牛等幾個衛士站在一邊毫無動靜,彷彿受到威脅的根本不是他們的長官。他們的表現讓川軍將領們佩服之餘,也愈發認定國民政府已經準備完全,一旦作亂,國民政府的軍隊必定會在最短的時間裡殺到。
「最後我補充一點,並非所有軍官都會進黃埔,還有部分軍官會留下差價整編。我和黨代表蔣先雲同志就住在司令部,你們任何時候有任何疑問都可以來找我。」莊繼華說完舉手行禮。
隨後熊克武和喻培棣先後上前發表講話,要求川軍官兵遵守軍紀服從命令,認真整編。
會後,莊繼華又召開工作隊全體人員開會。
廣州東山是廣州權貴區,也是別墅區。這些別墅幾乎都是西式建築,以英式最多,別墅裡分別種著各種樹木花草,配上門內的草坪和門外寬敝的馬路,區域顯得乾淨而高貴,新成立的國民政府首腦大都居住在此,胡漢民的住所就在這裡的一棟二層青色小樓,與他相鄰不遠的就是新任國民政府主席汪精衛的官邸。
自從大本營撤銷,成立國民政府後,胡漢民的家裡客人就漸漸減少,不過還是有些人是他家的固定訪客。
「川軍整編,高明呀,蔣介石、廖仲愷高明呀,就這麼輕輕鬆鬆的就把兩萬多部隊拿在手裡了。」說話的是粵軍師長魏邦平,他是廣東人,早年留學日本,討賊戰爭時擔任過總司令。
「熊克武***的熊,就這麼拱手投降了!」林直勉有些不理解又有些不可思議。
「紹軒老弟,熊錦帆能怎麼樣,人家早把他的家底掏空了,他有得跑。」胡漢民悠悠然吐出口煙圈,然後有些茫然的盯著那個漸漸擴大的***,看著他在空中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