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幾位老哥倒是物盡其才!」王澤暗付張叔夜、秦檜主戰,唐格、孫傅主和,這樣的行事使他感到好笑。不過,唐格雖是主和卻與孫傅立場不同,萬一一時興起殺了完顏宗弼,那可真是無法收場了。
「去驛館。」
「四太子郎君,貴軍兩位大帥真是好謀算,故伎重施。只可惜今日以不同往昔,郎君若不給本相一個滿意的說法,那就別怪本相慢待二位了!」唐格站在張弩執械、身穿輕鎧、外罩背繡黑鷹展翅黃色背心的班直侍衛中間,一雙眼睛冷冷地看著完顏宗弼與蕭慶,眼神中透出不屑的神情。看著這陣勢,只要唐格一聲令下,班直侍衛便要將中間的十餘名女真人剁成肉醬。
完顏宗弼面色如常,神情閒散,對數百名宋軍精銳中的精銳毫不放在眼中,對唐格充滿殺氣的話,並不是那麼在意。
蕭慶卻嘴角顫動,臉色蒼白,心中暗怪完顏宗弼在這個節骨眼上逞強,萬一一個不如意,唐格下令動手,不消幾個回合使團必定全軍覆沒。他完顏宗弼自恃神勇,可蕭慶卻是文官,面對如狼似虎的班直侍衛可不想觸這個霉頭。
「唐相公這是為何、這是為何?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嘛!」蕭慶此時以完全沒有那幾日的傲氣,說話間有些低聲下氣。
孫傅見唐格語氣強硬,面色不善,也怕他一時興起做了惹怒金人的事情。忙說道:「蕭大人,為何貴軍在東壁外集結,看情形是針對汴梁,本相實為不解,還望貴使解釋此事?」
孫傅太過客套,身為昭文館大學士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大宋的首相,也太過於軟弱。
唐格有些不滿地斜看孫傅,接著說道:「只恐二位又是懈我戒備而來的吧!」
他對金人一面偽稱和談一面縱兵南下,並欺詐趙桓兩入金營之事很是氣惱。在他看來若不是金人詐以和議騙趙桓入了金營,大宋江山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儘管他也是主和派,但他是站在當時的局勢上,認為宋朝積弱積貧無法有效對金人組織抵抗,只是建議割了河北三鎮。卻不想金人要滅的是整個趙家另立新人,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趙桓第二次出城前唐格曾勸諫『一如即可,豈有再入之理。』
自從王澤的十餘萬大軍殺入汴京後,唐格看到了希望,漸漸轉變自己的立場,認為金軍不是不可以戰勝的。這個時候他恨不得殺了完顏宗弼,或是以完顏宗弼為人質要挾金人放了趙桓,眼見孫傅如此懦弱,若不是當著敵國使臣與眾多將吏,他便要指著孫傅的鼻子罵將出來。
完顏宗弼淡淡笑道:「唐相公何必動怒,此事在下也不甚明瞭,不過,此事斷不是唐相公所想,我大金此次議和卻是出於誠意。」
唐格冷冷地說道:「本相曾記的前次貴國使臣也是如此對上皇相告,四太子郎君之言不能令人信服,城外貴**陣便是最好的證明。」
完顏宗弼知道唐格此時以是先生為主,不是自己所能說動。索性不再言語,瞧也不瞧唐格。這令唐格大為光火,認為完顏宗弼理虧托大,以為自己不敢將他怎樣。
「好狂妄的韃虜——」唐格『哼』的一聲,大聲說道:「將他們拿下。」
班直侍衛們早就等的眼中冒火,正嘀咕著這兩個老書生跟這幫韃虜費什麼話,上前一陣砍殺不就完事了,聽得唐格一聲令下,御龍弩直侍衛執弩監視,骨朵子直侍衛紛紛執械上前。
「且慢」
眾人待看見,是孫傅大喊喝止,眾侍衛雖有不願,但孫傅是都堂首相,在這裡他的官位最高,眾侍衛只好停下。
「這是為何?」唐格瞪著孫傅,他沒想到孫傅會在這個時候阻攔他。
「我大宋乃禮儀之邦,豈能隨便拿人使臣。」孫傅對拿下完顏宗弼還是有許多顧慮,畢竟城外有十萬虎狼之師。
「豈可與虎狼講禮儀。」唐格不滿地說道:「若不是講禮儀仁義,國事亦不會至此。」唐格氣憤之下,言語間有些出格也正中孫傅心事,孫傅臉面當即微熱,有些掛不住。
「不可貿然行事!」孫傅壓抑著心中恨意說道:「看看再說。」
「看看,再看的話,汴梁城就要再次落入韃虜手中。」
「右僕射大人……」孫傅只呼了聲官名,再沒言語,這是在以官名提醒唐格在這裡他孫傅才是都堂首相,唐格不過是副相。
眼看兩位宰相互不相讓、竟然鬥起了閒氣,眾侍衛面面相噓不知如何是好。
蕭慶提心吊膽的看著二人相爭,大氣也不敢喘,生怕一個不小心惹禍上身。完顏宗弼倒是饒有興趣地、含笑看著宋廷兩位相臣的表演,嘴角間抹過帶有諷刺意味地笑。
「二位大人這是怎麼了?」王澤的聲音從驛館門口傳來,眾人待看時,他緩步走入,隨之進來的是十餘名中軍衛卒。
班直侍衛為王澤讓出道路,他走道孫傅、唐格二人身邊,向完顏宗弼看了一眼,神色稍稍放鬆。淡淡地說道:「二位大人何必如此,有何事不能商議。」
「古人云:『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唐大人卻要對人動武,真是有失我輩體面。」孫傅倒是堅持他的那一套理念。
王澤聽著卻是心中好笑,暗道:『真是個老書生』。
「此等韃虜,言而無信,以致國事糜爛至此,不殺不足以消我軍民之恨。」唐格毫不示弱,他同樣知道王澤才是城內真正的有最終決策權的人,同時也認為金人背信,王澤同樣也會驚怒交加,會支持他的主張。
「二位相公勿要動怒,在下對此事確有些看法。」王澤微笑著勸了勸,然後對完顏宗弼說道:「有多大的事,要勞動貴軍的左右元帥這般興師動眾,在城外搖旗吶喊為兄撐腰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