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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半作障泥半作帆篇 第十一章 文 /

    第十一章

    「純兒,去外伺機將那兩名衛士叫進來綁了,斷不可傷他們性命。」王澤交代李純後,又對封元說道:「待事後,去通傳京西諸公來此相見,並令衛隊前來。」

    待兩名衛士被李純引進,看到折彥質橫屍當場,二人大吃一驚,半響回不過神來,待到反過味來,就要拔出腰刀的時候,卻已經沒有了機會,張雲仁與邱雲二人早已經將他二人拿下。

    「你二人莫要驚慌,本官沒有傷你二人之意。」王澤和顏悅色地對這兩名衛士道:「你二人將折帥拖至後帳,無本帥之命,不可亂走。」

    兩名衛士的器械已被奪走,封元等人在旁虎視眈眈,本就嚇的六神無主,王澤說不殺他們,倒是也信了,不然,何須給他們一介節級吏士說什麼廢話,一刀殺了了事。二人不敢違命,忙道:「小的願從大人差遣。」……

    以王澤的計算,也就是一顆煙的功夫,上官雲、傅全、何春、張長寧與秦良等人隨封元入內,眾人見到桌几上還有血污,都意識到方才發生了什麼事情,臉色均是微微一變。

    「學士——」上官雲當先盯著王澤的雙目,極力壓抑這內心的驚慌。「成功了,那折帥……」

    王澤默默地點了點頭,緩緩地說道:「龍臣——為大宋黎民百姓,不得已而為之。」說罷,又對張雲仁說道說道:「傳各寨路分都監、正將之上軍將,前來大帳議事。」

    傳令後,又是一陣沉默,王澤才環顧眾將,沉聲說道:「諸位,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望諸公助我。」

    眾將面面相噓,自付王澤已殺折彥質,自己做為知情者。多少也脫不了乾洗,儘管眾將還不曾摸清王澤最終的目的,此時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看情形再說。

    「一切以王帥是從。」何春感王澤救命之恩,當先明確地表示忠心。

    待眾將一一含糊地表態後,王澤也知道此等大事,干係到人人的前程,甚至身家性命,不可能有人在形勢未明之前,對王澤表露出太過露骨的服從。對於這一點,他非常理解,卻不能完全放心,一旦局勢不利,京西眾將隨時有可能反戈一擊,當前最要緊的就是如何緩解兩河軍將的反抗心理,最大限度地爭取到一部分人的支持。

    不多時,數十名將帥陸續到達,大家見王澤端坐在帥座上,都甚為驚愕。有心思縝密者想到來時帳外守衛的中軍衛卒,不是折彥質的衛隊,進來的時候京西軍將早已到齊,這一幕幕聯繫在一起,令人感到背脊發涼、不寒而慄。

    王澤見眾人到齊後,這才起身說道:「諸位方去,傳檄即歸,可見諸公勤於職事。」待觀察著眾將面色上的輕微變化,發覺眾將聽罷,多少都有一抹得色。才繼續說道:「金人連連入寇,竟視我大宋如無人之境,前番在京城耀武揚威一番,殺我子民,掠我財帛。今還是貪心不足,肆意南侵,在大河北岸,就是粘罕的數萬韃虜,為何大宋百萬雄兵竟讓區區十萬女真人如此猖狂?而我十餘萬大軍竟然在此坐觀河口?」

    王澤越說聲音越發響亮,在最後一句幾乎是用力怒吼。

    眾將臉面上不禁一紅,外敵入侵,竟得以長驅直入,做為軍人,這豈不是莫大的恥辱。尤其是他們河東、河朔的軍將,更加臉面無光、羞愧不已!

    「燕山,太原、真定,一直到京城,一退再退,我等倒底要退向何方,江南還是陝西?」王澤目光緊緊地盯著眾將,繼續高聲說道:「這是恥辱,這是我等臣子的奇恥大辱,還能退向何方?大宋是疆域萬里,但已經無路可退,後面就是汴梁城,再退就有亡國之虞。本帥原本一書生,蒙官家恩德執掌京西方伯重任,做為京西大帥,決不允許金人在京西如此猖獗。折彥質畏敵如虎,分遣諸公守寨,自己卻以準備逃回京城,本帥再三勸說,其尤是不悟,本帥為十餘萬將吏的家眷性命,不得已將折彥質斬殺。」

    說到這裡,帳內一反常態的鴉雀無聲,除京西諸將與上官雲外,眾將都不曾想過王澤會殺折彥質,就是連那些看出今夜形勢有異的軍將,也只是以為王澤是囚禁折彥質罷了,卻沒有想到王澤將一個承宣使給殺了,這無異於青天霹靂,將眾將給震懵了。

    好半天,河東路都總管司隆德府鈐轄葛浩首先回過神來,手握劍柄、雙目圓睜、怒視王澤,厲聲說道:「折帥乃宣撫副使,朝廷禁軍都校,豈是王帥說殺就殺得的,下將不知王帥意欲何為?」

    葛浩的首先發難,開口就是來了個『意欲何為』,直指王澤居心叵測,又謀逆之嫌,引的帳中眾將無不驚恐,無不精神緊張萬分,舉止無所適從。

    「不錯,葛太尉說的是。」河東路第二將正將苗松也怒聲說道:「王帥一守臣,竟然擅殺朝廷方面節臣,今日若不能說出個理由,就休怪本將無禮了。」

    苗松的河東府州路第二將是河東禁軍一支勁旅,也是與折氏相善的河東折氏嫡系部隊,第二將是邊軍,所轄將吏近萬人,實力雄厚,戰力極為強悍,是折彥質倚仗的勁旅。又兼折苗兩家乃世交,折彥質被殺,苗松焉能不怒,殺機並現。

    面對葛浩與苗松的公然發難,使原本就驚疑不定的眾將更加惶恐不已,在場的氣氛更加緊張。一些將帥左顧右盼,又一些將帥面帶怒意,形勢急轉直下,對王澤極為不利,萬一葛浩與苗松二人領頭反抗,不要說外面十餘萬大軍,就是這裡的幾十名軍將也不是容易對付的。

    此時就是連上官雲與何春等人也是面面相噓,不敢擅出一言,生怕一個不小心,落下那千古罵名與全家抄斬的下場。

    王澤恨不得立即就斬殺葛浩與苗松二人,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與殺杜漢生不同,時下眼前都是些河朔、河東統兵將帥,他們與自己並沒有多少袍澤之誼,一旦見了血腥,眾將焉能不人人自危,很容易激起兵變。就算是一時間壓制住局面,難不保人心不服,日後禍起蕭牆。

    事情到了這一步,王澤已經是行走於深澗獨木,退是不能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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