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或許她真的沒有來到這個世上,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完顏宗弼面色陰晦,神情間慼慼寂寂。
「人性本是如此,不必過於自責。不要想得太多了,我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完成。」王澤說著,心中卻暗暗歎息:『看來金峰真是後悔當初自私的表現了。』
對於斷崖上的那一幕,至今歷歷在目,不時的在遊蕩在夢中。這麼多年來,再回首品味,他感到金峰當時的情形是可以理解的,人在生死關頭本能的反應就是如何保護自己,只不過金峰做的有些不恰時宜罷了,沒有可以指責的。
「你我能有二世為人,或許朱影也能夠……,唉——這麼多年,卻無半點蛛絲馬跡。」完顏宗弼萬分懊惱地說道:「自從我第一次看了一篇後世的名詞後,知道還有和我一樣的人重生在這個時代,我就開始在北方尋找,到現在還是沒有結果。」
「不要再庸人自擾了,你我能相遇以已是奇跡,這麼多年也該把她忘了。」王澤嘴上雖說,可心中卻是自問自己能忘記嗎?還不是時時在夢中回憶著往昔的酸甜苦辣。在心念閃動間,又不由自主地道:「即便是天不負你,朱影重生今生,恐怕時下早是他人之婦,我倒希望遇她不到。」
「你說的是,過去的事還談什麼!」完顏宗弼強打精神,倒是有些捉弄王澤似的說道:「世事就是難料,差了一刻鐘,沒想到的是你我竟然相隔二十歲,咱們今生倒底如何稱呼是好?」
「胡扯,相差二十多又怎麼了,不論誰先誰後,我們還是兄弟,是好朋友,你永遠是金峰。」王澤笑罵中,不乏與他套近乎的意味,畢竟完顏宗弼佔有強勢地位,多些友情,在這個時候不是壞事,利益和友情有時候是分不開的。
完顏宗弼興奮地點頭道:「你還是二一七寢室上鋪的兄弟,就是睡覺呼嚕大了點。」
王澤笑道:「你整天泡妞到後半夜才回來,總是把我們戳醒,然後講你的艷遇進行史,自從有了……有了——好了,暫時不說這些了。」王澤臉色逐漸嚴肅,口氣沉了下來,道:「還是先談談正事,此行我的目地是要得到你們的議和誠意和撤軍日期,告訴我底細,詳細的底細?」
「……後日撤軍。」完顏宗弼回答得乾脆利索,毫不拖泥帶水。
「看來還是走到了這一步。」王澤若有所思地沉吟。
「怎麼,你想作甚麼?我又能為你做些什麼?」
「今後的一年中,不會發生大的變動的話,會有兩次太原解圍戰,你們會在明年歲末再次對汴京發動南征,那是汴京將會陷落,之後……」王澤沒有再向下說下去,而是雙目緊緊盯著完顏宗弼,一雙眸子裡中閃出興奮的光芒。
「我對歷史不太瞭解……」完顏宗弼看到王澤的目光時,好像是有些明白王澤後面話的意思。說道:「看來汴京陷落之日,便是你大展宏圖之時。」
當王澤笑而不答時,完顏宗弼又疑惑地說道:「這一年裡,你能做很多事,也不一定沒有機會,再說,那趙構也不是善處之人。」
「誰說我要輔佐趙構了?我自己從來沒有這個想法,而且那些王公貴族們對我毫無用處,弄不好還是禍害,你若是想要他們儘管拿去。」王澤自得地笑了,此時他決定得到完顏宗弼盡可能多的支持。
完顏宗弼半天才明白王澤的意思,原來他絲毫沒有介入往後一年任何事由的意思,他要的就是歷史平穩發展到某一特定的階段,在某一特定的時間,王澤或許還有他完顏宗弼的介入,來接掌以後的歷史。細細品味半響,卻始終有一個疑問,王澤倒底在什麼時候,以何種方式順利的接掌政權?
而其它的事,一些人的悲劇,他一樣沒有放在心上。
「一年內,你當如何自處?」完顏宗弼很想知道關鍵的一年,王澤如何度過。「你就不怕沒有萬一,你能保證一年內趙桓不將你貶斥,最重要的是你能在關鍵時刻,抓住至關緊要的兵權?」
完顏宗弼設身處地的考慮,絕對是問題的關鍵,王澤深以為然,沒有相當的權勢與機會,就是計劃籌措的再精妙,亦是無濟於事。他在稍稍沉吟後,說道:「原先我已有計劃,不過由於你的出現,得做些變動。你說的不錯,問題的關鍵就是在於一年內我面對耿南仲的惡意,能不能保證目前的地位,能不能在年內再次外放,至於能否抓住兵權,我多少有些信心,只要不遠離神京,潰兵是不難收拾的。」
「再次圍城之際,你做些什麼?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城破之前,我什麼也不幹,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參加第二次南征,不過請你想盡一切辦法加入南征,我需要你和我共同製造一次偶遇,我會搶走一位皇室年幼的皇子,僅此而已,這和我的原計劃稍有變通,不過變化不大。」
「計劃很不錯,一個小孩,日後待穩固地位後,便可隨意處置,看來你是要做曹操,趙家可真的要亡了!」完顏宗弼輕鬆地調侃著王澤。「這個我可以辦到,我所統率的是由本族人組成的精銳,但為什麼,沒有參加第二次圍城?中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你知道嗎?」
「我不是神仙,又不是專門的金史專家,怎麼會知道的那麼詳細,不過倒是知道你在二次南征時,是在淄青一帶活動,應該是從京東西進,參加了圍城。無論如何,我會根據形勢變化來決定如何運作。」
對於完顏宗弼說他做曹操,王澤並沒有反駁,而是不屑地一笑,也沒心思給他解釋。
「趙家養士百年,對你也不可謂不薄,你這樣做不是有些過於涼薄嗎?」完顏宗弼感到他與王澤所謀的計劃有些自私,簡直是小人行徑。
王澤淡淡地說道:「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哼哼,一任發展下去,你願意看到崖山之後的中國嗎?儘管我不敢肯定一定會成功,我還是那句話,既然上天給了我們一次機會,那就不要拂了這番美意。否則,還不如就如你所說,西子湖畔醉生夢死,管它身後巨浪滔天,如此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