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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笑儒冠自多來誤篇 第三章 文 /

    第三章

    趙桓在決意和談後,如釋重負地回到福寧殿,剛要歇息,正見朱氏前來,獻上為她親手做的幾樣平素自己最喜愛吃的小菜。

    夫妻二人一起共餐,說了些貼己話,趙桓心情甚佳,想起幾日前王澤在此所獻完顏宗弼的兩首小詞。打趣地說道:「朕不想極北苦寒之地的蠻夷之人,竟有能吟詩作對者。」

    朱氏被他這句沒來由的話,說的不明就裡,詫異地問道:「官家怎的了,緣何如此說來?」

    「金酋中有兀朮者,竟在兩軍陣前與王澤議論詩詞,真是聞所未聞。」趙桓笑著說道:「權且不說別的,朕看這兀朮才學之造詣,竟然不下於當朝大家,卻是不曾想到蠻族竟有這等雅士!」

    「極北蠻族嚮慕華夏亦是情理之中,出一二位才智之士倒也沒什麼奇怪」朱氏滿不在乎地一笑。

    趙桓亦不願多加解釋,溫顏笑道:「朕多日不聽皇后彈唱,這時大事當罷,想聽聽皇后譜上一曲,不知皇后意下如何?」說到這裡,略一沉吟,又說道:「就這首秦客當樓位鳳蕭。宮衣香斷,不見纖腰。隔年心事又今宵。折盡冰弦,何用駕膠。些子輕魂幾度銷;蘭騷慧些,無計重招。東窗一段月華嬌,也帶春愁。飛上梅梢。」

    「看來官家讓王大人拿出此作?」朱氏含笑依依,神情間有些興奮。

    「皇后這回可是猜錯了!」趙桓像是自己做出千古佳作似的,眉頭飛挑,得意地道:「這可是哪個兀朮所做的一剪梅追感,皇后自詡為王詞辨識大家,今日如何走眼了?」

    「秦客當樓位鳳蕭……」朱氏沒有理會趙桓孩子氣般的作弄,只是慢慢地念叨著這首詞出神。趙桓饒有興致的看著朱氏,聽她如何巧辯。

    「看來他們二人詩詞意境頗為相近,二人臨陣文會,倒是一件風趣雅事!」朱氏慢悠悠地品味完這首詞後,才似笑非笑地說道:「這會王大人可是遇到知音了。」

    趙桓大笑道:「皇后好刁鑽,這二人明日或許真能一同各展所長。」

    「官家遣王大人護送肅王至牟駝岡,可是耿相公的進諫?」朱氏那雙剪水般地眸子裡,閃爍著深邃的光芒,意味深長地問道。

    趙桓含笑望著朱氏,說道:「原不想如此,卻不好當中拂了耿卿家顏面,這些時日來,朕看王澤卻是一個人才,處事倒是老成穩妥,讓他出使虜寨,倒也合適。」

    朱氏心不在焉地冷冷一笑。旋即淡淡地說道:「願如官家所想。」

    次日,王澤早早率領張雲任、封元、張階、邱雲四人與精選的馬步軍三百人前往北壁,與趙樞、賈成二人會合,一行數百人向牟駝岡金軍大寨而去。

    北壁之外,不是可以看到小股金軍馬隊馳過,還路過幾處金軍營寨,由於事先交通使節,路上沒有發生誤會,只是不少金軍將吏在營寨外指指點點,不知說些什麼。

    王澤看到趙樞面色鐵青,身軀不住微微顫動,若是無內侍在前牽馬,恐怕自己連馬也控制不了,賈成一臉悠然,沒有半分切色,倒像是去郊野射獵一般的輕鬆。

    將近牟駝岡時,前方出現一隊騎兵,約有數百騎,王澤揮手止住隊伍,高聲喊道:「戒備。」話聲方落,宋軍百餘名騎兵立即列為橫隊,步軍在騎兵前方組成三道隊列,紛紛張弓搭箭。

    趙樞疑慮地說道:「王大人這是為何?孤王是來議和又非上陣打仗,何須如此?」

    王澤目視前方正向這裡奔來的馬隊,冷冷地說道:「大王憑什相信金人之言?」

    趙樞驚訝的望著王澤,遽然明白王澤是什麼意思,頓時嚇的出了一身冷汗。

    待到金軍馬隊在宋軍步軍弓弩射程邊上停下,一名金軍軍將縱馬而出,高聲說道:「大金二太子郎君座下中軍猛安斡裡也,奉命前來迎接南朝大王入寨。」

    趙樞這才鬆了口氣,看著王澤說道:「原來是迎接孤王之人。」

    賈成也輕鬆笑道:「如今和議已成,王大人不必過於謹慎。」

    王澤冷冷一笑,暗道:『我道賈粉侯是何等人物,原來不過是個浮誇子弟,故作姿態而已。』當下高聲道:「我大宋天子誠心議和,不想你家二太子郎君欺人太甚。」

    那邊斡裡也一愣,脫口而出「這是那裡說法?」

    「大宋天子差遣親王議和,你家二太子郎君不親自迎接也就罷了,竟然只派一名千戶前來,這不是欺人太甚又是甚麼?」

    斡裡也不想王澤竟然說出這話,他是女真武夫,絀於詞理,被問的啞口無言,不知如何作答。

    王澤又繼續說道:「快快回寨告訴你家郎君,大王就在此處,若要是無貴人前來相迎,便立時回城,絕無回首之理。」王澤望著發愣的斡裡也,高聲道:「還不快去,誤了大事,你可但當得起。」

    斡裡也剛想再說,看到王澤言辭鋒利、面色不愉,宋軍步軍張弓搭箭。若是在戰場上,憑他所率馬隊,這點宋軍還不放在眼裡,不過今天不是戰場,臨行時完顏宗弼好生交代不要太多張揚,要是宋朝使團真的回去,他可不敢阻攔。猶豫半天,只得說道:「此事在下做不得主,請南朝大王……」

    話聲未落,只聽王澤說道:「是大宋肅王殿下。」

    「……是、是,請大宋肅王殿下稍侯,在下這就回寨稟報二太子郎君。」

    待斡裡也去後,趙樞有些怪罪地說道:「不過是兩家議和,王大人何必認真。」

    「不錯,若是惹惱了斡離不,將我等扣押,如何是要。」賈成臉色開始變得難看,在一旁嘮叨不止。

    王澤沒有心情理會這個浮誇子弟,他自己心底亦是忐忑不安,萬一雙方形成僵局,他亦是無力解決,只能強笑對趙樞說道:「大王恕罪,下官這是不願丟了天子顏面,金人若是連這點禮節都不願為之,天子聖容何存?」

    提到趙桓,趙樞無話可說,只好說道:「孤王全憑王大人行事。」

    賈成見王澤不屑與他說話,很是惱怒,但此行他與趙樞只是人質,王澤才是使臣,這口氣只能將就著嚥下去。卻暗自盤算著,待回去後,一定要實實地在趙桓面前參上王澤一本,也好洩了這心頭之火。

    過不多時,只見遠處又來了一隊人馬,王澤傳令隨行將吏收起器械列隊,待走近後,見當先一騎是身穿大紅戰袍,滿面鬚髯、雙目炯炯有神,年紀約在四十上下的中年貴酋。

    金軍馬隊在宋軍隊伍前數十步停下,斡裡也也在其中。

    只聽斡裡也大喊道:「大金四太子郎君親自前來相迎,請王大人上前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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