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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山雨欲來風滿樓篇 第十三章 文 /

    第十三章()

    「在京城時便聽說太尉是故濟陽郡王曹武惠之嫡嗣,今日一見,果不同凡響,有武惠風範。」

    王澤雖然看不上曹煥,不過場面上的話不得不說,於曹煥這般不學無術的浮誇子弟,倒也聽不出來王澤話中的另一層意思。當聽到王澤稱讚並提及他的出身,曹煥大喜,一雙小眼睛瞇成一條縫,三縷鼠鬚興奮的直抖。呵呵地笑道:「不想大人知道下將乃先祖直系嫡派子孫,真飽學之士矣。」

    王澤聽了這不倫不類的回話,險些笑了出來,心中暗歎有這樣的都指揮使,常寧軍的戰鬥力恐怕還不如自己原本的想像。

    旁邊眾人無不忍俊不已,想笑卻又顧及顏面,當真難受。

    「上官州帥亦是名門之後!」

    王澤索性不再理會曹煥,望著上官雲溫聲問道:「在京時,常聞步帥何太尉言州帥曾是虎翼水軍所屬一員勇將。」

    「回大人,下將雖是禁軍出身,但因犯軍法,早已被革除禁軍軍籍編入廂軍,豈敢妄稱禁軍勇將。」上官雲虎目閃過一道怨恨,恭敬的說道:「有負步帥與大人讚譽。」

    言罷,上官雲面色如常,好像根本沒有將什麼軍法開革的事情放在心上。

    曹煥斜看上官雲,目光中充滿了自負。雖然同為一州駐軍統帥,曹煥以禁軍軍都指揮使、駐泊禁軍都監的身份,對上官雲這位廂軍州帥根本不放在眼裡。

    王澤看在眼中對上官雲大為欣賞,笑著說道:「上官州帥不必過謙,何太尉提及州帥卻是讚歎,今日本官得見,才知何太尉未欺我。」

    言下,讚賞之意昭然若揭,有心人未免心底一動。

    「蒙大人抬舉,下將有個不情之請。」

    「州帥但說無妨。」

    「大人執掌本州廂軍正印,下將想請大人得閒校閱州中廂軍將吏」

    王澤聽了這話倒是對上官雲另眼相看了,這個請求可不是每一個軍將能在初見上司時能說出來的,何況說的還挺周全。當下面帶微笑說道:「上官州帥所言甚是,本官一二日內,必會代天子校閱州帥屬下將吏。」

    曹煥見到上官雲幾句話說的王澤似乎很欣賞他,著實有些不滿。再怎麼說他統率也是殿前司禁軍,要校閱也得先校閱他的常寧軍才是。於是說道:「大人乃是官家欽命的權節制殿前司曹州駐泊禁軍,內州守臣所僅有。下將雖不才,但也不敢荒了武藝,下將冒昧請大人親臨常寧軍代天子校閱。」

    王澤見曹煥也爭將起來,倒是覺的有趣。看這曹煥雖是碌碌無為之輩,但對於巴結上官之道卻是頗為精通,單憑這一句官家欽命的『權節制殿前司曹州駐泊禁軍,內州守臣所僅有』,換了別人自然頗為得意。想那上官雲一看便知是員將才,這曹煥滿臉酒色之氣,還敢爭著要上官閱軍,倒是要去看看常寧軍。

    「本官雖為官家欽命權節制殿前司曹州駐泊禁軍,可這是臨時差遣,平時內州守臣典掌殿前司禁軍,有違祖制。上任始宜便校閱禁軍有些說不過去,還是先校閱廂軍吧。」王澤的回絕說的較為委婉,心中再是鄙夷曹煥,可還得給這位禁軍將領稍存體面。

    上官雲道:「大人此言甚是,大人乃曹州守臣,當是我曹州廂軍正印統帥,理應校閱本州廂軍,下將回去後就去準備,選吉日全軍迎接大人。」

    由於,避諱王澤名諱,擇吉日被他換成了選吉日。

    曹煥撇了上官雲一眼,王澤說的也在理,曹煥說不出什麼所以然,只得暗自怨恨上官雲,在心中問候了上官雲的女性先輩。口中說道:「即是大人如此說,下將在營中恭候大人了。」

    正說著,又有公人稟報道:「大人,右武大夫、曹州駐泊禁軍副鈐轄關勝關太尉入見。」

    「關勝」王澤一怔,這不是歷史上劉豫獻濟南時遇害的關勝。不及多想,無論是不是哪個令自己惋惜不已的關勝,自己雖是守臣典掌禁軍,但並不直接管轄這數將兵馬,王澤只有得樞府檄文後方可調動副鈐轄所屬兵馬,曹州駐泊禁軍副鈐轄才是真正的掌軍之人。

    雖是名義上的上官下屬,畢竟文武之別,禮數斷可不能有失。

    當王澤見到關勝時,但見他身材教上官雲更為魁梧,丹目炯炯,三縷美髯垂於胸前,有名將風範。

    「久聞關太尉乃漢壽亭侯之後,今日一見,果有冷艷鋸之遺風,威武不下漢壽亭侯。」王澤在關勝步入公廳後,當先拱手行禮。

    關勝本自負乃三國關羽之後,一舉一動無不模仿先人,聞王澤讚譽,大為得意。作揖喜道:「專城大人過譽,下將豈敢與先人並論,專城乃朝廷重臣,又是曹州父母官,下官是客軍,理應拜會專城,豈敢勞動降階相迎。」

    「太尉乃京東大將,某初來乍到,雖奉聖意領鈐轄正印,正待依仗太尉治兵。本想見過屬僚後,前往都鈐轄司拜會太尉,怎知太尉卻先來此,慚愧,慚愧。」

    為顧及關勝顏面,王澤略去副,直接說都鈐轄司。

    「大人乃守臣護分鈐轄印,說道拜會,真是折殺下將。」關勝謙恭之下,不免透出幾分自負的神色。

    二人攜手入廳,關勝與眾人見禮,王澤發現關勝與上官雲多說了兩句。

    待入座後,王澤含笑望著關勝說道:「某自上任,一路倒是見了幾隊太尉屬下將吏,果真是行列齊整,進退有據,不愧為虎狼之師。」

    關勝聞王澤誇獎,更是欣喜。輕撫美髯,頗有些自得地說道:「這是兒郎們不負皇恩,勤加操練,準備隨時應召,討伐四夷。」

    王澤從見關勝倨傲神態,自然是心中不快,怎麼說他也是曹州駐泊禁軍正印鈐轄,是關勝的上官。心下暗自比較了曹州的三員主將,曹煥掐媚、上官雲沉穩、關勝自負,高下自在他心中。面上仍在應酬道:「太尉一腔為社稷之心,官家自是知道的。」

    來而不往非禮也,姿態固然要做,恰到好處就可以了。既然王澤力捧,他關勝亦不能無所表示。於是略略放下倨傲姿態,笑道:「若論匡扶社稷,與天子共治天下,大人當屬之。」

    王澤與關勝二人相互吹捧,看似交談甚是相得,關勝對王澤不以地方守臣、禁軍正印自居,待他甚是禮敬而頗為高興。

    不多時,面子得到滿足的關勝告辭而去,王澤當然的送到中門方回。

    王澤回到公廳中,再次與眾人說道:「今日就到這裡吧,諸位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待來日某還須仰仗各位相助,共治曹州。」

    在眾人一片唱喝聲中,王澤瞟了一眼面上似乎還是掛著諷刺笑容的王長齡,似乎想說什麼,猶豫半響,終究轉首緊緊盯著上官雲,若有所思地說道:「如今多事之秋,北面虎狼窺視,要勤練將吏,制善兵甲,他日必有為國建功立業之時。」

    在場官吏似解非解地聽著王澤所言,只有上官雲目光熱切地望向王澤。

    王長齡一張充滿譏諷意味的臉面,也漸漸變的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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