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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驪宮高處入青雲篇 第二十章 文 /

    第二十章()

    在蔡攸、王澤的主持下,東南支賣局的衙門正式成立。江南東、西路,江浙路三路支賣局的官吏任命業已完成,趙鼎與李墨涵前往江浙上任,王澤、秦檜等人在長亭相送話別。當然,王澤關注三路卻也沒有放棄淮南東西二路,盡可能的挑選年輕務實的低級官吏補充其內。

    蔡攸可謂是收入頗豐,前後收受了十數萬貫,尤是感言不足。

    東南支賣局在蔡京、王澤的暗裡、明裡操縱下逐漸走上正軌,大宋的財政逐漸向東南各路轉移。蔡攸也沒有干涉王澤在事務上的專行,他只是時常的陪伴趙佶玩樂,偶爾的向趙佶稟報東南各支賣局運行事宜。蔡攸清晰的知道,只要他與王黼至少在表面上保持最低的同盟關係,蔡京的再次復出就沒有多大的希望,畢竟年過八旬的老人以不足畏懼。

    沒有兩個月,大宋第一家官辦的資庫正式在江浙路杭州開張,王澤在面聖時請旨改官辦資庫為皇宋江浙路錢莊,趙佶當即恩准。

    由於這家官辦錢莊真正的後台老闆是大宋的官家趙佶,由於皇宋江浙路錢莊有著皇室背景,辦事拖沓、效率低下的官僚機構以驚人的效率籌辦錢莊各項事宜,從房舍到掌櫃、司庫,裡裡外外在短短一個月內完成。

    這一切,在王澤的眼中幾乎是沒有太大的意義,在王澤不能主導的改良中,他只是盡最大的努力矯正,在他看來無論是支賣局還是皇宋江浙路銀行都還只是一個虛殼,僅僅是徒有虛表的東西,連他理念的最低要求還沒有達到,充其量只能作為日後改良的構架。

    令王澤感到無奈的是,無論是趙鼎提舉的江浙路支賣局還是江南東路、淮南東路支賣局都對官府組織武裝船隊與民船共同出海,表現出的興趣都不太大。趙鼎的注意力幾乎都放在了籌備錢財準備低息貸給農戶,以備耕作之用。

    在王澤今生前世所見所聞中,宋代是最重視對外貿易的朝代,他不明白為什麼他認為具有革新思想的趙鼎等人,為何就認識不到海外貿易的重要性,王澤原以為趙鼎認識不到在海外殖民對大宋的意義,可沒想到趙鼎對海外貿易同樣不甚感興趣,害的王澤專門請旨親自前往江浙路督導海事。江浙路、江南東路並沒有看到令他滿意的氣象,至於淮南東路,他就壓根沒去。儘管地方官府開始造船,但進展速度讓王澤極為失望,但他無權過問地方官府之事,他百思不得其解,真是想不通倒底是為何?關於這一點,王澤在幾年後才領悟到當時自己報以殷切希望的三路支賣局,為何對海外貿易不感興趣。

    令朝中一些大臣們感到欣慰的是,江浙路、江南東、西路的支賣局對東南農戶低息貸款保障了農時有效的耕作。趙佶感興趣的是皇宋江浙路錢莊已經開始向海商與農戶貸款,明年就可以穩收本利,面對即將滾滾而來的財富,就是連身為皇帝的趙佶也禁不住大為興奮。

    王黼面對蔡京的步步緊逼,王澤的日益得寵,東南支賣局的日益步入正常,蔡攸又介於模稜兩可之間,很是窩火。

    一筆筆款子的貸出,沒有意外的話,來年將是有一筆可觀的收入,這是王黼所不願見到的,不過不願歸不願,在聖眷未衰之時,他可不敢人為地製造『意外』。但讓他不能忍受的是趙佶興趣開始轉向東南支賣局,並多次召見蔡京或是王澤。

    當時間到了宣和六年秋時,東南支賣局第一筆利息收入與皇宋江浙路錢莊的賬目由蔡攸、王澤二人呈上後,趙佶龍顏大悅,當即對二人褒獎,蔡絳已是開府儀同三司,升無可升,賞賜金銀珍玩。王澤再次破格進階朝請郎,正七品上,雲騎尉,另賞賜錢五百貫,宮帛五十匹,端溪鳳朱硯、李廷桂墨、玉管宣毫筆各一,以示恩寵。

    蔡攸似乎與王澤甚是想得,在王黼的幾次暗示之下裝聾作啞,任由王澤一步步取得寵信,而蔡京也開始了復出的勢頭,不少大臣從中獲取了或多或少的好處,更加感到蔡京、王澤這一老一少可以為他們帶來巨大的財富,紛紛上書呼籲請蔡京再度出山,主持朝政。

    王黼終究是按耐不住,不待蔡攸表態,自己開始運籌固寵事宜。

    王澤意料之中的歷史事件終於發生了,當王澤陪同蔡攸正在趙佶身邊奏事時,王黼入內上奏他所居住的『得賢治定』堂的堂柱上生出靈芝,以為不知何故,請趙佶示下。

    趙佶大感奇異,在趙野的說道下認為這是天將祥瑞,是太平盛世的兆頭,當即大喜,傳在場的蔡攸、趙野與王澤三人,晚間微服陪同前往遊觀。

    王澤身處這一出滑稽的場面,冷眼看著自以為得計,絲毫不知將成作繭自縛,還在悠然自得的王黼,忽然有些憐憫王黼,感到王黼這個人其實很可憐。王澤就根壓沒有將他王黼當之為對手,而他為何要處處與王澤做對,可謂是費盡心思,可笑的是王澤從來沒有接過他的招。

    「原來這堂柱之上果真有玉芝,愛卿所言非虛」

    當晚,趙佶一行在王黼府邸看到了生在柱子上的『玉芝』時,趙佶認為靈芝生在宰相府邸,對朝廷來說這可是大大的祥瑞,感到非常喜悅。

    「無堯舜之君,豈有玉芝生在宰相府邸,臣恭喜陛下,此為天下承平,四夷貢服之兆。」趙野當先大拍馬屁,順帶著連王黼一同拍了。

    王澤冷冷地看著柱子上的所謂的靈芝,他壓根就不相信玉芝的鬼話,這外有丹漆的柱子上生出靈芝,也就是偏偏趙佶而已,王澤可不信。王澤分明看到『玉芝』根莖生長之處,丹漆的顏色新舊程度與旁邊的略有差別,這分明是搽落丹漆後,長時間用水陰濕以長出的一種真菌,長出後在塗上丹漆打磨,咋一看很容易被蒙過去。

    王黼不經意地看了王澤一眼,見他目視柱子若有所思,心下一動,剛想說什麼。卻聽趙佶說道:「在就聽說卿家愛妾善於歌舞,今日就在卿家這裡叨擾了。」

    王黼忙得收斂心神,躬身道:「臣早已準備妥當,就怕不如陛下法眼。」

    「哈哈」趙佶指著王黼笑罵道:「早知卿會如此,故出言相激。」

    王黼燦燦笑道:「臣的這點心思,豈能逃得陛下法眼,酒宴早已在後花園齊備,就請陛下入席。」說罷又說出了那句在王澤聽來,王黼自己深陷萬劫不復境地的話來。

    「臣擅做主張,方才以遣人請梁恩府前來伴駕,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有何不可」趙佶笑道:「我等且快先開席,待梁卿姍姍來遲,可是要罰他三大碗。」說著就向後花園走去。

    王黼跟了上來笑道:「只怕陛下是要罰酒落空了。」

    「這是為何?」趙佶邊走邊問。

    王黼跟著趙佶身邊,說道:「陛下到時便知。」

    王澤在後面看著王黼那副獻媚的膩人嘴臉,心中當真是厭惡之極。用幾乎是蚊蠅般的細聲道了一句:「小人。」卻猛然發覺走在自己前面的蔡攸側首瞟了自己一眼,目光冷冰冰的。

    他頓時感到自己失言,渾身一個冷戰,不再多言,跟著向前走。

    當眾人走著蜿蜒曲折的小徑、迴廊到了後院的臨潭寒居時,趙佶驚訝的發現梁師成已然在此等候。不禁奇道:「卿家緣何如此神速,竟然先於朕到此。」

    梁師成向趙佶施禮道:「臣自由便門而來,無須由府門進出,自然快得許多。」

    「便門」趙佶驚訝的說道:「兩位卿家開戶相通?」

    王黼當即說出自己以父事梁師成,在後院開通門戶,借便往來。

    王澤意味深長地望著梁師成,又偷眼觀向王黼,嘴角間抹過一縷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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