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紀雲就被一隊士兵發出的有規律的腳步聲驚醒了。並且這隊士兵的目的地,似乎就是他睡覺的地方。
紀雲眉頭皺了起來,這隊士兵人數並不多,可是竟然沒有分散開來搜查,而是直奔他藏身的地方。他們究竟是誤打誤撞呢,還是根本就是知道自己藏身在什麼地方?
紀雲悄悄起身,跑到前面的樹林裡藏了起來。不過一會,那隊士兵已經來到他昨晚休息的地方,仔細搜查了一番。
只聽領頭的官兵罵罵咧咧地說道:「娘的,來晚了一步,竟然給他跑了小三,你回去稟報大人,咱們向前追」
偏將帶著人進了樹林,一進入樹林,這隊士兵整齊的軍容頓時鬆懈下來。
一個士兵腆著臉問道:「頭,咱們真要抓紀將軍啊,還要抓到什麼時候?」
偏將瞪著眼睛罵道:「你母親記住,不該問的別問」
說完,狠狠呸了一聲,低聲說道:「娘的,紀將軍東征西戰,立下赫赫戰功,竟然剛回來就要抓他擺明了是要卸磨殺驢嘛在這裡歇上一晌午,然後回去交差」
一隊士兵頓時沒有形象地躺倒在了地上,偏將用腳踢了踢其中的一個士兵,說道:「大頭,你去放哨,看到有別的小隊過來,立馬給老子打暗號聽到沒有?」
那個叫大頭的士兵不情不願地站起身放哨去了,偏將一屁股坐到地上,旁邊馬上有士兵遞過來了一壺劣酒
偏將美滋滋地喝了口酒,自顧自地說道:「紀將軍那是天上武曲星下凡,在帳篷裡摟著娘們照樣能打勝仗,咱們兄弟們別說是找不到他,就算能找到他,也不夠他老人家殺的」
一個士兵隨和道:「就是,紀將軍一個人收復了天狼十萬大軍將軍三箭定天山,戰士長歌出漢關娘的,聽著就帶勁唉,要是能跟著紀將軍出征,該有多爽快?」
……
紀雲在樹林裡聽得心裡一陣陣的熱乎,出了這檔子事,也不知道別人要怎麼議論自己。但是軍中的弟兄們,儘管不是一個編織的,自己也根本沒帶過他們,可是他們是絕對相信自己的。
紀雲很想下去問問他們秦文蘭等人的下落,但是想了想又忍住了。還是別問了吧,這麼做,說不定是害了他們。
就聽下面的偏將『咕嘟』一大口喝光了葫蘆裡的酒,把空葫蘆扔給了旁邊的士兵,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說道:「娘的,說起來太子道還有幾分良心
整個皇城誰不知道,太子能當上太子,都是紀將軍的功勞在這種要命的時候,太子不顧一切給紀將軍求情,並且親自派人看管紀將軍的家人。
聽老夏說,紀將軍的家人在牢裡,吃喝住簡直就比狀元府裡還好,就是不能隨便走動罷了……」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快,都給老子起來給老子仔細搜查紀將軍……額,不,欽犯紀雲的下落」
終於聽到秦文蘭的下落,張世昌不忘舊情,很好。紀雲再不遲疑,小心地向南穿行而去。
這一天,紀雲每次歇息不了多久,總會有士兵追來。儘管士兵們行動遲緩,每次都是慢吞吞懶洋洋地趕來,可是這一天,紀雲基本上沒得到好好的休息。
到了晚上,情況才稍微好上一點。
第二天情況依然如此。
紀雲的疑心越來越重,這些官兵怎麼會這麼清楚自己的藏身之地的?自己身邊明明沒有外人,並且這些追擊的士兵連狼狗都沒帶。難道他們的鼻子這麼尖,能嗅出我的氣味出來?
第三天,紀雲特地趟過了一條大河。就算他們鼻子比狗還尖,可是老子已經趟過了一條河,身上的氣味也斷了,難道他們還能追的上來?
但是紀雲再次休息的時候,沒過多久,仍然有士兵追了上來。
冥冥之中,似乎有只大手在一路向南驅趕他。只有一路向南,才能暫時避開追兵。只要向其他方向,必然會遭遇官兵。
第六天,已經離開皇城幾百里遠。此處天高皇帝遠,追擊的士兵越來越懶惰,紀雲終於緩過一口氣來。
但是從這天開始,漸漸有江湖人物出沒,並且根本就是衝著他來的。
第一天,紀雲正在野外一間簡陋的茶鋪喫茶的時候,四個身佩長劍的壯漢也跟著進了茶鋪。
四個人剛要完茶,忽然一眼看到了紀雲,不由轉頭問道:「你就是紀雲?」
紀雲本領地點了點頭,念頭一轉說道:「額,不是」
四個人『唰』地一聲抽出長劍來,同時喝道:「真人眼裡rou不得沙子,你明明和畫像裡一般無二,還敢抵賴?還不乖乖地束手就擒?」
四個人分成四個方位,把紀雲團團圍在中間
紀雲疾言厲色地說道:「且慢」
四人持劍而立,都準備聽紀雲有何話要說。
只見紀雲抓起身前的茶杯,一飲而盡,伸手抓起桌上的四個包子,起身說道:「四位壯士,不知紀某和你們有何仇恨?是殺了你們的老子了,還是陰了你家妻女?要麼,四位是朝廷的鷹爪孫?」
四人大怒,持劍向紀雲攻來。
紀雲哈哈大笑,劈手從前面那個壯漢手中奪過長劍,順勢把他佩在腰間的劍鞘也搶了過來,縱身脫離四人的包圍圈。
「借你的長劍一用,日後相見時歸還,必有重謝」
四人在後面緊追不捨。
「是英雄好漢的給老子停下來,和老子一槍一劍的單挑」
「紀雲,你***把長劍還給老子」
紀雲哈哈大笑,並不停身,幾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
四個人眼看追不上了,大聲喊道:「道上的兄弟們,紀雲就在前面,大伙併肩子上,快追啊」
隨著四人的喊叫聲,竟然從兩旁道路上衝出不少江湖人士,前來圍堵紀雲。
紀雲鬱悶到不行,有聖旨追殺我也倒罷了,為什麼會有江湖人士追殺自己?什麼時候江湖人士成了朝廷的走狗了?
好在這些人武功偏弱,最高的一個不過是玄境初等。紀雲從他們身邊一晃而過,遠遠地甩開了他們。
剛才在茶鋪的時候,聽那四個蠢貨提起過,說自己和畫像裡一般無二。也就是說,現在自己的外貌已經被很多人所熟知了。
如果不改變裝扮,一出去就會有很多人追殺自己。
果然,經過一個村落的時候,紀雲一露頭,便有一小隊江湖人士圍堵過來。紀雲苦笑一聲,只有無奈逃竄。
領頭的是位三十多歲的虯髯大漢,剛剛踏入玄境。紀雲眉頭一皺,故意降下速度,將虯髯大漢引入到前面的一片樹林中。
眼看前面紀雲的速度越來越慢,虯髯大漢大喜,手持鋼刀哇呀呀呀衝了上來。紀雲身體一頓,伸指點來,正好點中虯髯大漢的xue道。
然後,提著虯髯大漢縱身躍上一棵大樹上。找了個分叉處,紀雲把虯髯大漢放了下來,然後開始脫衣服。
被紀雲點倒之後,虯髯大漢就驚恐萬分,此時見紀雲竟然在脫衣服,更是嚇得嘴角抽搐,瞳孔散光。
退下外衣之後,紀雲又過來脫虯髯大漢的外衣,虯髯大漢頭一歪,直接昏了過去。
紀雲一愣,很快領悟了這丫的昏過去的原因。不由狠狠地呸了一口。
丫丫個呸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老子會看上你這樣的醜八怪嗎?呸老子壓根就沒這種嗜好好不好?
換上大漢的衣服,紀雲又用長劍把虯髯大漢的鬍鬚剃了下來,粘在自己臉上。悲劇的是,紀雲的剃鬍鬚功夫明顯不過關,割的虯髯大漢滿臉鮮血。
裝扮好之後,紀雲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樹林。當然紀雲心裡也很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的易容功夫到底如何,不過走到街上,明顯沒有人跳出來追殺自己,看樣效果還不錯。
前面是處小城,紀雲身上的銀票都在河水裡泡散了,身上裝的一點碎銀子所剩無幾。此時一摸兜裡,竟然摸出了百餘兩銀子的銀票,紀雲大喜過望,沒想到剛才的虯髯小子還很大方。
這幾日風餐露宿,嘴裡早淡出鳥來,紀雲選了一家小城裡最大的一家酒樓,悅來酒家,施施然走了進去。
小兒點頭哈腰地迎了上來,諂笑道:「客官裡面請,小店是這方圓十幾里內最大的酒店,不是小的跟您吹,小店這裡雖然花樣比不上大地方,但是口味絕對獨特
客官您是在樓下就餐,還是到二樓去?」
一樓luan糟糟的不成樣子,都是些販夫走卒和一些粗劣的江湖大漢,一股難聞的汗臭味混雜著酒氣撲鼻而來。紀雲被熏得幾乎都沒了食慾,皺了皺眉頭,正準備向二樓走去,忽然聽到『紀雲』兩個字。
紀雲不動聲色地在一樓選了個位置坐下,對小二說道:「就在一樓吧,揀你們的拿手菜上幾道上來,來斤好酒,要快」
本來看到紀雲在一樓坐下,小二的臉色已經晴轉多雲,在一樓吃飯的,往往一碗麵就打發了,掙不了幾個錢。忽然聽到紀雲的吩咐,臉上頓時堆下笑來,忙不迭地諂笑著下去了。
酒樓裡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呆頭呆腦的fei羊,根本不問價不問菜,那還不盡可著貴的往上上,再說結賬的時候,就算多算個兩把銀子,這些fei羊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