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微微笑道:「圍棋講究心境,管棋王如此急躁,怕已落了下乘。家師在教授我棋藝的時候曾說過,下棋之前,一定要衣衫整潔,態度端正。別急,且容我正正衣衫。」聽了紀雲的話,不但是管中流,便連其他的人都不由疑惑起來。看著傢伙一本正經的樣子,難道真是個圍棋高手不成?可看他昨天的模樣,明明是趕鴨子上架--硬撐!不像是作假啊?
紀雲整理了一翻衣衫,眾人一看不由都樂了。原來不整理還好,這一整理反倒是把衣衫弄亂了,並且衣領處還露出一個指甲蓋大小黝黑的東西,也不知道是沾了什麼髒東西在上面。
「好了,可以開始了。管棋王,請!」
管中流傲然一笑,說道:「管某平生和人下棋,未曾執黑先行過。紀公子請,終局時管某讓先便是。」
紀雲正要答應,忽然聽到耳機內一個憤怒地聲音說道:「靠,誰要他讓先?你告訴他,分先即可。」
又是讓先又是分先的,把紀雲搞糊塗了。原來管中流所說的讓先,指水平略低的一方執黑先走,終局計算時不貼子。即各佔180(1/2)子為和棋,哪一方超過180(1/2)即可取勝。非正式比賽或民間對局也採用此規則。讓先規則運用於雙方棋藝水平有一定差距的棋手之間的對局。
分先:由於執黑先行者佔有一定的先手威力,正規比賽上應由執黑的一方貼出2(3/4)子。所以黑所佔的地域必須超過183(1/4)子(180(1/2)+2(3/4))才能取勝,這叫分先。
紀雲微微笑道:「管棋王乃前輩高人,估摸著是不肯執黑先行的。那紀雲便恭敬不如從命,執黑先行了。分先便不必了,咱們就讓先吧。」說完,頭一低,嘴巴靠近衣領鼓鼓囊囊不知說了些什麼。眾人都看的無比差異,這又是哪門子的規矩?
原來耳機裡面指點道:「第一步,占天元!讓那小子摸不清頭腦,呵呵!」然後,紀雲便糊塗了,天元在那?再然後,紀雲不得不低頭貼近耳麥處小聲問道:「天元是什麼地方?」
「靠!感情你一點都不懂圍棋?那昨天大半天都幹啥了?就不能學點入門知識?」
翻了翻白眼,紀雲心道:我總不能告訴你我和抱琴研究人生的意義去了吧?紀雲連忙小聲說道:「你小點聲,別讓別人聽了去。我回去就學,你現在還是先告訴我,天元在那吧?」
「天元就在棋盤的中心,坐標10,10。」
然後,眾人愕然看到,紀雲用拇指與食指夾起一枚黑子,站在棋盤面前數了半天,『啪』地一聲放在了天元位置上。屋子裡一干人驚愕的差點掉落下巴,眼睛差不多都是瞪出了眼眶外面。紀雲也發現了情況不對,心道:難道老子最近又帥了嗎?可就算老子帥了,人家秋仙子瞅瞅也就罷了,你們一幫子大老爺們這麼看著我幹什麼?額也會害羞的!
「靠,丟人啊!太丟人了!你丫的怎麼連拿棋子都不會?就算你不會下圍棋,難道還沒見過下圍棋的嗎?人家都是用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夾起來的……唉,真是丟咱們地球人的臉啊!」
原來剛才那幫傢伙竟然不是在嫉妒我帥?竟然是在看耍猴的?紀雲也來了火氣,低聲說道:「靠,我又不會下圍棋,泡妞還嫌沒時間呢,誰還閒得蛋疼看人下圍棋去?」
管中流面露不屑之色,原先看這小子拿棋子的姿勢就不對,還當他那狗屁師傅有此嗜好,就是這麼教他的。誰知道他一落子,數來數去竟然下到了天元上!這丫的估計就沒下過棋吧?管中流優雅地夾起一枚白字,『啪』地一聲放到了左上角星位。
「右上角星位,額,估計你也不知道,16四路交叉點!」
紀雲仍然用拇指和食指夾了一枚黑子,站在棋盤前數了半天,『啪』地一聲放到了左下角星位上。
「你不會數數啊?你下的那是4十六路交叉點!額,估計你也不懂先豎後橫的次序,按你的習慣來吧!」
紀雲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難道圍棋還有這規矩?還是按我的習慣來好,按他的那種次序,感覺太彆扭了。
管中流想都沒想,抬手又下了一子。然後紀雲數來數去,也下了一子。五六子過後,眾人不由都失望起來。本來還想看一場精妙絕倫的對局的,沒想到這個紀公子根本就不會下棋啊。拿棋姿勢不對,還可說成是習慣使然。第一子占天元,還可以說成是自信,說不定有凌厲後著呢?可這接連而來的幾著,說是守角吧,隔得太遠了,說是圍中腹吧,也不像,說是占邊吧,卻更說不通。這樣的佈局,眾人可說是見所未見,便連初學圍棋的新手都不會這麼下。
便連秋水瑤都忍不住連連搖頭。這個紀公子,看來真不會下棋啊!饒她見識過古今無數經典佈局,也看不透紀雲這種佈局的用意。韓邦友和陳輝則是忍不住地唉聲歎氣,就你這臭棋,連我們兩個也不如,虧你早上還有那麼大的信心!早說不行,咱們另想辦法啊,憑我們兩家在范陽的勢力,擺平一個管中流也不算是多難的事!
這個佈局的妙處,紀雲自己當然也不明白。但是這種佈局,卻是近百年來地球上最為流行的,守角望邊看中原的三方兼顧的最佳手段。
現在地球上的圍棋,已經職業化了,文化理論的研究,或許不如古代。但是單以技藝而論,卻超出古代甚多。至於第一子下在天元,卻是幾位九段棋手在研究管中流的棋譜後做出的決定。管中流的棋佈局謹慎,步步為營,也能算得上是箇中高手。但是在數位當代九段棋手的眼中,卻又是不怎麼入流了。
在兩人對弈的房間裡,還有一個伺候茶水的天香樓小夥計。此時眾人的心思都放到了雙方的對弈上,誰還有心思喝茶水,因此這個小夥計是極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