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一連七日,早上練劍,白天教導十個姑娘,下午去給秦文蘭吟詩,晚上還要給抱琴講故事以及修煉無極功法。紀雲忙的是不亦樂乎,好在這些事情都是他喜歡做的,竟然也沒覺得怎麼累。那十個姑娘的動作練得基本上算是差不多了,雖說和專業模特水平要差的很遠,但對付對付異界小民,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自打吟過『笑漸不聞聲漸消,多情卻被無情惱』一句之後,此後幾天紀雲都是千挑萬選,確保並無歧義,也沒有十分滄桑的詩詞,才吟哦給秦文蘭聽。秦文蘭的反應沒有太大的變化,紀雲差點忍不住想問問她,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明日便是神級服裝展覽會開展的日子了,這日上午紀雲逐個看過十個姑娘的步法,確認沒有十分明顯的硬傷,又和九姑娘就細節問題逐一核實。到了下午,胸中豪氣叢生的紀雲終於決定要試探試探秦文蘭了。結果這次,他念了一首詩經上的詩: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淒淒,白露未?。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
哎--,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彼何人哉?!」
結果秦文蘭聽完紀雲的詞,滿面嗔怪地回頭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哈哈,她的反應竟然不是震怒,太好了,太好了!紀雲是喜不自禁,最起碼文蘭現在是不排斥他了。萬事開頭難啊,有個好的開始,等於成功了一半!
這幾日,便連小丫鬟畫荷都沒有再來和紀雲作對,雖然遇到他臉色還是冷冷的。今日畫荷見小姐聽了那紈褲的詩,竟然是嬌嗔滿面,羞不可當,不由覺得奇怪,忍不住開口問道:
「小姐,那傢伙今天念的是什麼詩啊,我怎麼沒聽懂?以前他念的那些,我還能大概聽懂幾句的。」
他今天念的可不是他自己寫的詩,而是詩經上的,這是一首求愛詩,他還在最後問我是否瞭解他……這個傢伙,怎麼臉皮這般厚法?當眾就那啥?以他的才華,當然是最理想的佳配,可是一個人身上最重要的只是才華和相貌嗎?他不是我要找的人,明天怎生想個法子暗暗告訴了他?叫他從此死了這條心?……
這番話,卻是不能說給畫荷聽的,幸好畫荷讀書少,也不懂得那詩的意思。當下也不理會畫荷,逕自走著。畫荷一邊心不在焉地跟著,一邊在心裡無限狐疑。
回到九小姐的院子,紀雲渾身都輕飄飄的,如走在雲端一般。見到九小姐,嘻嘻笑道:
「晨曦,明天展覽會的所有細節,並連各種突發事件我們都已經搞定了,完全沒有問題了……額,對了,主持人你找好了沒有?」
眨巴了幾下眼睛,九小姐疑惑地問道:「主持人?什麼主持人啊?」
痛苦地揉了揉太陽穴,紀雲無奈地想道:和異界的人說話還真累啊,隨便超前一點的詞都聽不懂。
「主持人嗎,就是,就是……明天展覽會的時候,你不能一上來就直接讓咱們的十個模特登台演出吧?總得有一個人上去說幾句煽情的話,把觀眾的熱情全部調動起來吧?這個,九小姐是不是準備明天親自登台?」
九小姐啞然道:「這個……我事先沒想到。那該怎麼辦?我,我不成。雖然不會怯場,但是煽情調動情緒什麼的,我不懂啊!現在到那找這個人?糟了糟了,百密一疏,這下該怎麼辦?」
九小姐越說越急,開始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頭上漸漸有細密的汗水沁了出來。
「既然這樣,那就我上吧。」紀雲無奈地說道。好歹當年我也主持過幾次年紀晚會來著,經驗還是有一些的。
「太好了,太好了,那就麻煩紀少爺了。」
紀雲曖昧地看了九小姐一眼,涎著臉說道:「唉,晨曦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誰叫咱們是一家人來著?那個,既然沒有別的事情,就放那十個模特一下午假吧,讓她們好好放鬆放鬆。」
橫目白了紀雲一眼,九小姐說道:「放假?明天便要正式登台了,今天不正好該好好練習練習嗎?為什麼要放她們一下午的假?」
紀雲搖頭說道:「總要張弛有度才好。明天是她們第一次登台,心理壓力一定很大,所以我才主張放她們一下午假,好讓她們緩解緩解一下心情。」
九小姐不由點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那就放她們一下午假好了……」
「第一次登台,等一次登台……不好!不好!幸好,幸好!幸好我及時想到了……」
看著紀雲一付後怕不已大驚小怪的表情,九小姐咯咯笑道:「不就是放她們的假嗎,你至於那麼大驚小怪的嗎?」
紀雲哼了一聲說道:「那我問你,明天她們第一次登台,會不會暈場?要是暈場了怎麼辦?額,暈場就是……乍一看到這麼多人在台下看著她,她恐怕都不會走路了吧?」
九小姐只覺得身上一下子燥熱難忍,一股冷意卻從背後升了起來,身上膩膩的好不難受。微微扭動了一下身體,這才發現,原來身上……濕了。(不要想邪惡了,是出汗而已……)
還真是多虧了這個紈褲少爺提醒啊。就這十個完全沒見過大世面的小丫頭,要是不暈場才是見鬼了呢!若是事先沒想到這一層,明天的展覽會可說是全砸了,那我之前的大筆投入豈不是……
越想越是心驚,九小姐連忙問道:「紀少爺,那你說怎麼辦?事先給她們提醒一下,讓她們心裡有個準備?」
「不,單這樣遠遠不夠。晨曦,你去把你能用的所有人全部找來,越多越好,前提是不會洩露今天情景的。然後就在這院子裡,搭個小型檯子,先模擬一下明天的展覽會。經過了今天的預演,明天想必就不會怯場了吧?」
九小姐眼睛一亮,顧不得稱讚紀雲的奇思妙想,轉身跑去召集人手去了。
檯子很快就搭好了,下面有一百多號人或站或坐,興高采烈地說笑著。十位模特緊張地站在台下面,臉色都有點蒼白。跳上台來,紀雲大聲說道:
「我宣佈,神級服裝展覽會正式開始。下面有請咱們的林黛玉仙子登台--有請!」
事先得到提醒的林黛玉,兩腿哆哆嗦嗦地蹬上了舞台,一看到台下兩百多隻眼睛在盯著自己看。林黛玉只覺得頭腦裡一片空白,兩腿綿軟,強自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卻再也邁不動步。
「怎麼搞的?明天你要是這個樣子,那我之前的所有佈置不都白費了嗎?……」九小姐在台下在也忍耐不住,怒沖沖地衝到台上,指著林黛玉大聲呵斥道。
林黛玉耷拉著腦袋,臉色更加蒼白,眼淚在眼圈裡打轉。
紀雲嚴厲地瞪了九小姐一眼,說道:「這裡我負責,你下去吧。黛玉,不要緊張,剛才九小姐只是一時情急,你別放在心上。你是我遇到的最聰明的女孩子,你只不過缺少了一點點勇敢罷了。忘掉台下的那些人,就按平時練習的走,好嗎?嗯,這樣,上台之後你就用餘光看著我,這樣你就不會緊張了吧?」
眼淚終於流了下來,林黛玉拚命點頭。重新來過,雖然神態還是有些緊張,但是台下的人基本是看不出來了。
跳下台去,紀雲向台下的觀眾問道:「你們覺得怎麼樣?好不好看?」
台下觀眾轟然說道:「好看好看,從來沒看過走路能走的這麼好看的。」
「那你們為什麼不鼓掌?額,那比方你們看戲的時候,看到精彩的地方都有什麼反應?」
叫好啊!台下的觀眾終於反應了過來。
「好--!!」
噗通一聲,林黛玉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倒了。
九小姐再次扭動身軀,發現身上……又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