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登門入室
可他微皺起了眉,卻仍是無法叫出那個「南」字。蘇想南看著他緊抿起的唇,自己都覺得糾結。
「好啦,你想叫什麼就是什麼,名字不就是個代號嘛。」她擺擺手,朝臥室門揚起下巴,「送人送到西,我看你休息好就走。再晚些,我肚子也受不了了。」
「沒必——」
「你丫囉嗦什麼。」蘇想南簡直受不了他,以前也沒見他這樣拖泥帶水,一點也不乾脆。不就是送他進下臥室,又不是要看他脫衣服。
她惱火地看看他,乾脆伸手去開門。
「小魚!」
沈洛北一把握住她放在門把上的手,不太自然地瞥下狹長的眸。
被他突然加重的聲音嚇了一跳,蘇想南拍拍胸-口,莫名地瞅著他,「干、幹嘛?」
「我好像也有點餓了,可以陪我去吃飯嗎?」
蘇想南錯愕了三秒,有些雲裡霧裡地點點頭,「好啊,你要吃什麼?」她問著,眼珠子卻是狡詐地轉著,瞅著他抽回了手,略有鬆懈。
她飛快地揪開門,閃進臥室裡。他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現在連說個謊話敷衍她,都能被她看出破綻來。
他越是阻止她不讓她看,她就更好奇。難不成裡面藏了個女人?!
瞪大的雙眼只來得及將房間急急地掃了一圈,便被一雙大手給覆住了。蘇想南咧開了一口白牙,覆上他的手,聲音帶著輕飄飄的笑意。
「你別擋啦,我都看見了。」
不就是一張照片麼……
「別笑了。」耳邊傳來的聲音忽然間有了些冷硬。
蘇想南勉強地收起笑,揚起的嘴角卻怎麼也何不攏,只得強壓住聲音裡的笑,「我不笑了,好吧。」
「那是很久以前繪上的。再後來事情太忙,就一直沒有處理。」沈洛北放下手,眉宇裡有欲蓋彌彰的意味。
「哦……」蘇想南拖長了聲音,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床頭牆上放大的畫,不甚滿意地搖了搖頭,「沈洛北,這張我眼睛快瞇上太小了,還有,你的眼睛也對不焦……」
更瘆人的是,就那麼大大的一張鋪在床頭上方,就不怕晚上起床去洗手間的時候被嚇個半死麼?
她喜滋滋地回過頭,撞見沈洛北一臉黑線估計說不出話來的表情,下意識地吐了吐舌頭。忙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的地方,目光那麼一掃,她頓時像又發現了什麼新大陸,眼睛放起光來。
蘇想南蹦到書桌後,拿起那本攤開幾頁的英語書,翻到以前做過的筆記處,特意瞅了兩眼。「喂,沈洛北,我發現我以前還蠻笨的,這麼簡單的題居然不會。」
說著,她興起地抓起旁邊的筆,在那些被打過叉的題旁邊寫上正確答案。
睇著她眉飛色舞的表情,沈洛北無奈地抿了下唇,抽回目光,走去衣帽間換了身舒適的便服。
出來時,她又興致勃勃地奔到房間各個角落打量起來。
他記憶力還真好,當初她氣著,又帶著些捨不得的念頭,把他臥室裡的大多東西席捲了一空。可是現在看看,竟然也差不多。
是他單純喜歡著還是像她一樣執著?
蘇想南四處摸摸,回頭一看,呵——被身後的人嚇得倒吸了口氣。
她拍拍胸-口,「你嚇死我了。」就這麼不聲不響地站在她身後,真嚇人。
沈洛北面若淡水,擺正被她碰倒的書,若有似無地瞟了她一眼。
「我沒偷拿東西,就看看……」蘇想南攤開雙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沒有吧?」
嘁——
沈洛北緊繃的唇角倏地揚起笑弧,他悠然地在沙發坐下,閉著眼,仰頭抵靠著柔軟的墊子。似乎像是有絲累極的模樣……
他現在一定很後悔由著她進門吧。
蘇想南聽著他略帶粗噶的呼吸,聳聳肩,她也是時候走了,讓他一個人好好休息。
「沈洛北,我先走了啦。等下我幫你叫些外賣,你去床上休息吧。——別給我說『不用了』,真是,我都快聽膩了。」
水汪汪的眼一瞪,見著他悠悠睜開了眼,她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湊到他身邊。「沈洛北,我們合作好不好?我幫你把沈洛希踹遠一點——」
「這件事不用你插手!」
沈洛北淡淡的臉色霍然一凝,整個人像是被彈得坐了起來。他似乎是怕那過於渾濁的聲音她沒有聽清楚,又認真而緩慢地說了一遍。
「小魚,洛希的事情你都不要管。」
「為什麼?」蘇想南沉聲問,即使她努力鎮定卻依舊擋不住額前狂跳的青筋。擱在沙發坐墊上的手,不由地握緊、輕顫。
他最好能給她比較喜歡而又接受的回答。
「你不要管就好,拍賣會下個月月初就要舉行了吧——」沈洛北恢復了起初的淡漠。
轟地一聲——
彷彿腦海裡燒起了一團大火。
蘇想南氣急地將手上的墊子砸向他,她想扇他耳光的,可是看著那臉實在下不去手。
「沈洛北,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要還是喜歡我,你就該為我們兒子報仇,他都不認你這個哥哥,他也不是你的弟弟!!你混蛋!!」
眼淚的迸出出乎她的意料,她沒打算過再在他面前哭。
又抓起一個墊子砸向錯愕的他,蘇想南吸了吸發酸的鼻子,生氣和難過像兩股衝撞的氣流在胸腔裡衝撞。
「小魚——」
「滾,你不配叫我這個名字!」她抹了抹眼睛,眼一瞪,忽的站起來,「哦,這裡是你房子,該走的人是我!」
她利落地跑出門,跑下樓梯,像是要把起初的那些感覺拋在剛剛的時間裡。
「小魚!」沈洛北追到樓梯下來時,她正好經過魚缸。
聽見聲音停下腳步,眼睛剛好瞟到浮游上來的三隻烏龜。
她粗魯地抹去眼眶殘留的淚,力氣很大,本來就紅腫的眼更像是得了紅眼病似的。她敲敲玻璃櫥窗,使勁瞅了幾眼,沙啞著聲回頭問。
「哪只是我的小小魚?」
「褐色花紋,殼中央有一個小白點。」沈洛北平靜地回答,猜出她心裡想的是什麼,「小魚,你要帶走的話,我明天讓劉明把魚缸一起送到酒店去。」
「我就要它一個!剩下的你自己慢慢玩!」
蘇想南餘怒未消,哪兒還聽得進去。循著他講的特徵找到浮在小烏龜邊上的小小魚,踮起腳尖,手伸進魚缸裡,三根手指快而精準地捏住烏龜的殼。
她從它很小開始,就習慣這麼去抓它。
小小魚並不像那些烏龜那樣受驚地把頭縮進殼裡,它反而搖晃著脖子,回頭直直地盯著蘇想南那幾根白皙的爪子。
在她猝不及防間,烏龜同樣快而精準地啃住她的食指。疼得蘇想南一聲大叫,用力地將她甩回水裡。
再一看,食指上已經有兩條細細的劃痕。
推開沈洛北伸過的手,她咬了咬牙,「不要你幫。」不知他喂小小魚了些什麼,脾氣這麼爆炸,連自己親媽都不認了。
「沈洛北,我今天不是來和你商量。不管你對沈洛希是什麼態度,但是我應該做的,我想做的,我還是去做。
今天是你趕我走的!你就抱著你那所謂的責任和負擔過一輩子去吧!」早晚累死他。
蘇想南匆匆掃過他浮起暗湧的眼,說走,就真的走了。
等在沈宅的司機送她回了酒店,和尹流光碰了面,出去吃了頓飯,又回酒店陪他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電動。
她喝了摻安眠藥的牛奶,正準備各回各房睡覺去。
門鈴響了,尹流光開了門。
門外酒店經理禮貌地退至一邊,身後的劉明吃力地抱著一個大大的魚缸,臉漲得通紅,「蘇小姐,你要的魚缸我送來了。」
既然都送來了,蘇想南只有讓他進來,把魚缸裝好。
他果然說到做到,而且乾脆把小小魚一家子都給她送了回來。
劉明走後,尹流光聽完始末,狂笑不止。「你和他真是……一個鍋配一個鍋蓋,真合適。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