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我們……結婚了
蘇小魚以為她聽錯了，可是「我們的結婚儀式」簡簡單單七個字，彷彿一個大紅章，嗖地一下在她的心裡印下一個一直忘不掉的紅印。
在那幾年裡，每當她睡不著坐在露天的陽台望著淋浴在月光中的愛琴海時，就想起了這個類似的夜晚。
清冷的夜，卻因為他的話讓她全身都熱了起來。
還是那般清冷淡漠的調子，可是那琥珀一樣的褐眸執著地凝視著她，還有他卻越握越緊的手，拂過她耳邊那滾燙而急促的呼吸……
這一切都告訴她，這都不是夢……
在神父的主持下，他把戒指套在她手上，輕吻了她的手。火一般的薄唇穿透細嫩的肌膚，蘇小魚心裡一顫，直直盯著他如夢似幻的臉。
「別發呆了，該你幫我戴了。」沈洛北揉揉她的頭，把戒指盒遞到她手心中。
蘇小魚幾乎是緊張到連戒指都拿不穩，觸碰到他指尖的時候一抖，差點把戒指掉下去。
「沈洛北，你是不是喝醉了？」她疑惑地問。
沈洛北挑眉，又吻了吻她的額頭，「你不相信我？」
蘇小魚訕訕地搖頭，她不相信自己，不相信幸福來得這麼措手不及。從和他相遇，一切都美好得像是在夢裡。
她沒有自信，這個夢會永遠沒有醒來的那一天。
「那就相信我，給我戴上。」沈洛北肯定地重複道，指引著她把戒指戴在他手上。
那個夜裡，留在她腦海裡的是那句「我願意」和他輕輕柔柔留給她的無數個吻。
與半夜爬起來幫她們的神父告別後，蘇小魚和沈洛北牽著手走在寧靜的濱海大橋上。她身上裹著及到小腿的西裝，海風吹得她怔怔地。
「小魚。」沈洛北低頭看著她悵惘的神情，輕聲喚她。
「啊，怎麼了？」蘇小魚抬起頭，又習慣地看了眼無名指上那顆閃亮的戒指，「沈洛北，你是真的鑽石嗎？你半夜去哪兒找來的啊？」
「粉鑽，很襯你。」沈洛北避重就輕地推開她的問題，「困不睏，要不要讓人來接你？」
「不要，我想和你走一會兒。」蘇小魚搖了搖頭，扯扯他的手，「你說要是我們這樣走著走著，一不小心就走成老頭子老太婆了，好不好？」
看著她一臉認真的表情，沈洛北哭笑不得，她腦袋裡想的為什麼和別人的都不一樣？
「不好。」薄唇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他順手把她摟進懷裡，「我們才剛剛開始，怎麼可以老這麼快？」
「沈洛北，你今天是不是發高燒了？」
蘇小魚踮起腳尖，摸到他已經漸漸退熱的臉，奇怪地揪起眉。擱平時一天，他大概也說不了這麼多話吧，而且還全是些古古怪怪的話。
沈洛北挑起氤氳著霧氣的眸，笑了笑，「不要胡思亂想了。」
什麼叫胡思亂想，明明就是他自己奇怪。蘇小魚嘀嘀咕咕著，低下頭又好奇地撥弄手上的戒指。「感覺好奇怪哦，我們這樣就結婚了……」
「等我半年，我們舉行婚禮，再等我半年。」沈洛北忽然停下腳步，彎著腰直視著她渾圓的大眼睛，像是宣佈一個鄭重的承諾，「然後我們離開這裡，不用再管其他人。」
「半年？為什麼要半年？」蘇小魚不解，印象裡似乎他上次也提到過。
可莫名其妙的，為什麼要是半年，而不是現在，也不是一年？
「這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記著，不管發生什麼或是聽說了什麼都不亂想，相信我，可以做到嗎？」沈洛北口氣沉了幾分，認真的情緒看上去不像是在開玩笑。
蘇小魚聽得雲裡霧裡，又懶得費盡心思去想，「你說什麼就是啦。」
他似乎長鬆了口氣，「那我現在送你回風神？」
「不要了。」蘇小魚情急地脫口而出，見他勾起唇角笑了，索性大方地應了，「我跟你回去，反正我現在都是名正言順的沈太太了，他們再怎麼說怎麼笑，戒指套在我手上我不怕。」
第二天清晨，當蘇小魚跟著沈洛北下樓到餐廳的時候，餐桌邊上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和洛希笑談什麼的錦伊一抬頭，臉上白了一片，手中的銀叉叮噹落入盤中。
「北哥哥，她什麼時候又回來了？」錦伊眼中有著不加掩飾的不快。
「昨天晚上啦，我睡不著閒逛的時候看見北背著小魚嫂嫂回來。」洛希扯扯她的衣袖，揚著明媚的笑容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小魚嫂嫂，歡迎你回來。」
那天讓她記清楚自己身份的是他，現在他還能親密地叫她小魚嫂嫂。蘇小魚心裡還是有了隔閡，可還是笑應了聲，拉開椅子坐下。
這頓早餐吃得很不愉快，她才坐下沒多久，錦伊丟了餐具不快地走出去。
沈洛北替蘇小魚分煎蛋的手頓了一下，側過頭看了眼匆匆閃過的水藍身影。
「錦伊還鬧小孩子脾氣呢。」洛希捧著果汁咬著吸管，吃吃地笑著說。
沈洛北沒有應，把分好的早餐推到蘇小魚面前，正要動自己的那份，洛希忽然敲了敲盤子，八卦地問，「哥，要等芸姨她們到了再去公司嗎？」
切著培根的刀喀嚓在盤子上留下一個清晰的刀印，沈洛北抿了抿唇，抬起頭來，「他也回來了？」
洛希嘴皮動了動，房外突然響起的剎車聲代替了他的回答。
瞥著沈洛北眼裡陡然多了分陰鬱，他扣著杯子無辜地解釋，「明天是他的七十大壽，有人托我請他回來。」
「知道了。」
沈洛北面不改色低下頭，彷彿沒有事發生一般，繼續吃了起來。
蘇小魚正想問他那個「他」是誰，聽著門口的騷動轉過頭看見餐廳外客廳裡被岳安攙扶著的老人，星眸也迅速地閃過一絲不爽。
然而很快看見他身後的溫婉的貴婦，嘴角又開心地翹了起來。
「沈洛北，芸姨她們怎麼回來了？」她咬下最後一塊培根，嘴裡囫圇咀嚼著，還不忘湊到他耳邊問。
沈洛北拿起餐巾，擦了擦被她口水噴到的耳朵，目光隨之往餐廳外掃了一眼，「有人為他慶祝七十大壽吧。」
豹子雖然隱居山中，但野心仍未消退。
「那我怎麼辦？」蘇小魚看看他，她在巴黎惹惱過他，難道現在要同在一個屋簷下？
「白天好好去你的輔導班，晚上我會來接你，他不敢再打你。」沈洛北也吃飽了，抹去她嘴角的殘渣，將她從椅子上提了起來，「走吧，去認識認識沈家的大當家。」
丫，凶巴巴的老頭子有什麼好認識的？！
蘇小魚不情不願隨著他走到客廳，沒搭理臭著張臉沈晟，倒是嘴甜地叫了聲「芸阿姨」。
「哎，小魚，好久沒見你了。」芸姨和藹地拉過她的手，輕拍了兩下，「現在和北關係不錯吧，聽洛希講你們已經同居了，有訂什麼時候舉行一個訂婚典禮？或者乾脆一點，直接就把婚禮辦了？」
「芸阿姨……」蘇小魚臉紅了一點點，芸姨這樣的熱情還真讓她吃不消。「我們昨天晚上」
「婚禮的事情我暫時還沒考慮。」冷不丁地，沈洛北說出一句讓蘇小魚也感到驚訝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