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蘇小魚……」他低低叫了她一聲,突然又不說話了。
長久的沉默中,蘇小魚訕訕地笑笑,「沈洛北,你丫別告訴我你今天不回來了,騙人的是小狗!」
「這邊還有事走不開,我過幾天回來陪你去……」
蘇小魚匈口劇烈地起伏,不想再聽他繼續說下去。手指顫抖著掛斷了電話,紅著眼連續踢了好幾腳牆角。
她期待了兩天結果卻說不回來了,早知道回不來幹嘛還答應她,害她像個白癡似的有空就盯著手機,守著時間快點到。
維持了一上午的好心情連一丁點都不剩了。
失落地回到片場,聽到導演說片子都過關,蘇小魚馬上就往更衣室去拿包。她現在只想回去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天。
她回到更衣室不到一分鐘,突然一群片場的人湧了進來。
「怎麼了?」她看著一臉凝重的導演,還有他身後緊跟著的兩個穿制服的保安。
導演迅速地掃了她一眼,沉著聲對保安吩咐,「我們整個片場所有人的行李都在這裡面,你們要檢查就請快點。」
兩個保安當真一個包一個包地翻起來。
隨之,蘇小魚才從周圍的議論中知道,她們早上借來拍攝短片的珠寶店丟了一包金飾,視頻裡找不出來小偷,店裡死活說是她們的人偷的。導演和他們爭辯了幾句,沒有協商妥當,為了不影響到星光影視的聲譽他答應讓他們檢查。
蘇小魚感覺怪怪的,意識到自己的挎包還抓在手裡,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她也趕緊將包送到保安手邊。
胖胖的保安立刻打開包,翻著動作停頓了一下,下一秒他從包裡掏出一個透明袋子,裡面黃燦燦的一堆戒指項鏈,提在手裡足足有一公斤。
「這是什麼?」他瞥了蘇小魚一眼,提起手上的袋子冷笑著看向導演,「是誰斬釘截鐵說,我們是污蔑,絕對不可能是你們的人幹的?」
「小魚」導演震驚地立在那裡,他是親眼看著黃金從她袋子裡拿出來的。
「不是我!」蘇小魚白著臉,後脊樑發涼。「我根本不知道那東西,是別人放在我包裡。」
她死死盯著那陌生的袋子,眼裡浮現不解、詫異。怎麼會……怎麼會這種事情又落在自己頭上……
導演冷冷地注視著她,臉上的表情是她熟悉的不信任。
蘇小魚惶恐地看看四周,之前還和她玩笑的每一個人全都驚訝地又帶著一絲的鄙夷看著她,心一下彷彿跌入了冰谷裡。
「怎麼辦?你們要怎麼交待?」胖子囂張地笑笑,滿臉橫肉直抖,「這麼多雙眼睛都看到,東西是從她包裡搜出來的,要不要回去驗驗上面的金號?」
「該怎麼辦怎麼辦!」
導演冷硬地擱下話,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也難怪自己的片場出了小偷還是自己的屬下,傳出去簡直是丟了他的臉。
「那麼就請導演你和這位可愛的小偷一起跟我們去警察局一趟吧。」
蘇小魚一聽到「警察局」三個字,身子抖了一下,緊咬著唇的貝齒突地用力咬破了下唇。
「周導,這件事很蹊蹺。」被助理圍著的歐碧晴,毫無預料地開口。「她還是個小孩子,希望你們不要做出草率的舉動嚇到她。」
周導臉一黑,胖保安倒迫不及待地回擊了,他才不管她是多大牌的明星,冷哼了聲,「都有膽偷東西了,還有什麼怕的,說不定啊就是個慣偷!」
「現在事實還尚未定論」歐碧晴一向溫婉的聲音突然也沉了下來。
「大家不要激動、不要激動,歐姐善良,為小女孩著想畢竟這麼多黃金不是小事兒。」蘇小魚看著歐碧晴身邊的經紀人不悅地扯了扯她的手臂,心裡泛酸。
「我有看到她中途回了次更衣室,就她一個人。」不知是誰,她這麼一說,也有人附和說看見她離開過。
「你回來幹什麼了?!」周導咬著牙低吼。
蘇小魚摳著指甲怔怔地看著歐碧晴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溜到嘴巴的話又被她壓了回去,她搖搖頭,閉緊了嘴。
她回來是歐碧晴讓她來,趁著沒人送她生日禮物的。可是她不能說……
「看吧,這都說不出來!」胖保安哼哼笑著按著她的肩推了一把,「別說廢話了,去警察局!」
大開的窗戶飄進幾絲冰涼雨滴,窗外是倫敦大霧濛濛的天。
沈洛北眼神飄忽地望著窗外,手上握緊了手機,一句「對不起」哽在喉嚨口,英俊的臉上有片刻的恍惚。
她那麼急就掛斷了電話,應該是生氣到暴跳如雷了吧。隔著騰起的霧氣,他彷彿能看到她像個笨蛋一樣抱著手機等著電話響。一直等著,所以才會在電話剛響一聲就立馬接通了。
「北哥哥……」
拖鞋細碎的腳步聲停在身後,一雙纖細潔白的手臂從背後輕輕圈住他的腰。長髮女孩帶著恬靜的笑容靠在他寬厚的背上,細細柔柔的聲音撒著嬌道,
「北哥哥,我剛才做了個夢,夢到你連再見都沒和我說就又走了。然後嚇得我立刻就睜開眼睛,檢查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偷溜了,要真是我馬上換了衣服就跑去機場把你抓回來……」
也許是覺得自己的話太傻,女孩輕笑了幾聲,露出淺淺的梨渦,笑容很甜美。
沈洛北抓開她的手,轉過身來替她扣緊鬆垮披在身上的外套,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降了下去。
「過來。」
他帶著還很虛弱的她在沙發上坐下,又扯來毛毯讓她裹上,看她蒼白的臉不覺沉了聲,「你怎麼會感冒得這麼嚴重,是不是又鬧脾氣故意不吃藥?」
「我想看看你嘛。」女孩兒圈著他的脖子軟軟地靠在他身上蹭了幾下,看到他臉色仍是那麼陰沉,有些委屈地嘟噥著嘴,「誰叫你這麼長時間不來看我了,你看都有一個月、兩個月……」
她當真低下頭像模像樣地扳著手指數起來,而後臉色猙獰著突然擰著他的耳朵輕輕扭了幾下,「你看看,這都四個月了,你答應過我每個月都來看我,你說話不算數!」
女孩仰著臉滿含期待等著他抱著她,輕言相哄。擰了半天,旁邊的人卻是無言。
詫異地收回手,她抬起眼將他失神的神情收入眼底,不動聲色地皺了又眉,轉瞬又甜甜地笑著刮了刮他的鼻子,「哼,北哥哥又不仔細聽我說話了,說,你想什麼了?!是不是在想其他的女人?」
「沒什麼。」沈洛北抓住她作怪的手,淡淡地聳起眉,「錦伊,我已經訂好了今天的機票,下周英國這邊有個商務會議到時候」
「你要走是吧?!」錦伊臉上的笑容瞬間轉涼,她怒著丟開身上的毛毯,又飛快地脫去身上的外衣,當著他的面一起扔在地上。
她穿著單薄的病服,整個人冷得牙齒打顫。
「你發什麼瘋?!」沈洛北撿起毛毯丟在她身上,臉色鐵青。他總算知道她是怎麼感冒,又怎麼會發燒燒到肺炎的了。
拿自己的身體逼他來,看來,是他把她寵得太過嬌縱了!
「我就不管了!明明說好陪我過完週末的,你說話不算話那我也不聽你的!」錦伊任性地丟開他用力扔過去的毯子,縮在沙發邊上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