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她特意瞄了眼沈洛北,他看著她致以微微一笑。她更得意地吐吐舌頭,將視線移回呆若木雞的於紫馨臉上,怎麼辦想到等下的慘狀,她已經忍不住想大笑了。
嚥下笑聲,她故作正經地咳了兩下,「魔術還沒結束,于小姐我們現在繼續。」
手指一展十幾張牌在她手下散成了扇形,她舞著紙牌做的小扇子在於紫馨眼前不停地搖晃了十幾下之後,極速地洗著手中的牌,只是那張做過記號的牌已經趁著於紫馨舞得眼花繚亂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藏進了那頭酒紅的大卷髮裡。
「好了。」她花樣玩夠了,才停下手,將手中牌一一展開。
大家瞪大了眼,來回看了好幾遍才看出端倪,「那張紅桃十不見了!」
真夠蠢的,現在才發現。蘇小魚撇撇唇,回頭,發現於紫馨已經是震驚到無語的神情。牌就在她眼前不見的,氣死她最好。
於紫馨不相信地拂起她的袖子,什麼也沒有,還是不願意相信,「你、你把牌藏哪兒去了?」
「馬上就給你變出來,你繼續看著我的牌。」
蘇小魚踮起腳,一手舉牌到於紫馨眼前一手拿著筆在牌面上點點點,點了兩三分鐘後,握筆的手在她臉龐前揮了兩下,穩穩當當地停了。
纖細的手指一翻,那張紅桃十噌地跳了出來。「喏,這不是。」
蘇小魚揚起下巴點點,憋著笑不敢去看於紫馨現在的臉。
聽到又是一番驚歎,沒想讓她出了大大的風頭,於紫馨大小姐脾氣上來,臭著臉抓住蘇小魚的手,「等會兒,你一定使詐了,你絕對是騙人的!」
蘇小魚翻翻白眼,廢話!要真有魔法,她第一件事就是把她這個難纏的女人給變沒了。她緊抿著唇,不敢張口,怕會破口大笑起來。
至少現在她得裝很無辜很無辜。
「喂,你幹嘛把頭低下啊?」於紫馨狐疑地打量她緋紅的臉,不明就裡。
突然間,旁邊一群人悶笑起來,極力壓制的笑聲越來越大。於紫馨抬起頭瞪大了眼,覺察到似乎大家看的是她,再瞟了眼吃吃笑起來的蘇小魚,她不安地揪起眉轉向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歐碧晴求救。
「媽,她們在笑什麼?」
歐碧晴原本就沒怎麼關心她們在玩什麼,一直低著頭和經紀人講下部片子的事情。聽見於紫馨的聲音才抬起頭。
「紫馨,怎麼回事?」歐碧晴失態地叫著跑過去,像是沒看到於紫馨旁邊的蘇小魚,一下把她撞到了一邊去。
歐碧晴皺著眉一言不發,拉著於紫馨到茶几邊,蹲下身倒了杯清水沾濕紙巾不由分手擦拭起於紫馨的眼睛。
整個包廂裡安靜下來,所有人看熱鬧一般看著中間的三個人。
蘇小魚死死握著筆,看著歐碧晴鐵青的臉後悔地咬著唇瓣,她是不是做過頭了吧?
「媽,你幹嘛啊,別塗花我的眼妝。」於紫馨護住眼,拂過她媽的手。覺得不妙的她迅速掏出隨身待的化妝鏡,看到鏡子裡自己眼睛上被畫的大圓框,啪地一下合上了鏡子。
「蘇小魚!」她咬著牙怒吼一聲,暴躁地瞪著始作俑者,摟緊了歐碧晴的手臂,「媽,這丫頭往我臉上畫東西!」
這是她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遇到事情就會找她媽來解決。
「我……我開、開玩笑的。」蘇小魚怯怯地頂著歐碧晴掃視過的冷眼,心裡發緊,說話也吞吞吐吐起來。
什麼得意什麼開心都因為歐碧晴怒視的眼神一瞬間煙消雲散。
「開玩笑是在人臉上亂畫的,還有沒有教養?!」歐碧晴安慰地拍著女兒的背,沉著聲嫌惡地睨著她。
「我向你道歉!」蘇小魚老老實實地彎下腰,她真的很怕她道歉,光是她冷冰冰的眼神就讓她受不了。
「道歉有什麼用啊?!」於紫馨淚眼汪汪的,這麼多人看著,沈洛北也在,她臉都丟盡了。當即氣得推開她媽,一個跨步上去抓著蘇小魚啪地甩了一耳光。
十分響亮的一聲,連歐碧晴都驚住了!
蘇小魚白皙的臉瞬間浮現五指的紅印,她咬咬牙,緊握著拳沒有還手。
於紫馨還不解氣,惡狠狠奪過她手中的筆,「道歉可以,讓我畫開心了再說。」說著,囂張地笑著揚起手。
高高舉起的手被人握在半空,動彈不得。
手腕處傳來鐵鉗一般疼痛的力道,於紫馨吃疼地回過頭,對上沈洛北冷厲的眼神,囂張的爪子疼得縮了起來。
冷冽的氣息迎面撲來,嚇得她白著臉說不出話來。
沈洛北手臂一揮將她甩給一旁的歐碧晴,高大的身軀屏風般擋在深埋著頭的蘇小魚前,不悅地挑起眉,沉著聲一字一頓道,「剛才的魔術很精彩大家有目共睹,況且也是你自願參與,現在打人是什麼意思?」
英俊的臉龐彷彿浮了一層寒冰,褐眸裡凝固的冷光叫歐碧晴心裡猛跳了一下。
「明明是她」於紫馨捂著被握疼的手腕,還要委屈地叫嚷,歐碧晴趕忙扯了她一下。
「紫馨,閉嘴!」
想不到一向最袒護自己的媽也吼自己,於紫馨氣惱地跺了下腳,還要開口被歐碧晴一個眼神逼了回去。
歐碧晴將女兒扯到一邊,方才溫婉地笑看向沈洛北,「紫馨脾氣壞,只是誤會了。」
沈洛北聳聳肩,把躲在身後的蘇小魚拉到身前,淡淡命令道,「既然是誤會,那向她道歉吧。」
蘇小魚錯愕地仰看著他,「喂,算了……」吧字還沒說出口,便被他眼中陡然浮現的怒意給嚇得吞進了肚子裡。
那一瞬間,他臉色沉得可怕。
「我說話一向不喜歡說第二遍。」冰涼的聲音驀然多了幾分怒意。沈洛北半瞇起眼盯著那紅腫起的半邊臉,冰薄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
「沈總,你維護屬下的心情我能理解。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作為一個母親的心情,紫馨脾氣是壞了些心性也高,出了這麼大醜對她也是傷害。能不能就不要再深究下去了?」
歐碧晴一言一語十分懇切,站在母親的立場也無可厚非。
可是某人臉色卻是突地一沉。
「哼,母親?」沈洛北輕嗤,他睨著那張慈母的臉,鄙夷地勾起唇角,「你有什麼資格以母親的身份來說話,莫不是已經忘了誰」
衣擺被人用力拽了一下,蘇小魚緊張地望著他,顫著聲,「我沒事,你們別吵了好不好?」
沈洛北皺了皺眉,還是停了下來,沒有再說下去。
歐碧晴挺直地站著,僵硬的後背已經被冒出的冷汗濕透,閃爍的眼睛根本不敢直視那利箭一般冷寒的目光。
包廂裡空氣一下緊促起來,微妙的關係像是一根被拉緊的弦將空氣也抽得緊緊的。
公司員工面面相覷,總裁為了一個小職員出頭雖然很罕見。但沒人敢吭聲,只怕一不小心就將戰火引到自己身上。
「天啦,都快六點了,該吃晚飯了。」一把乍呼呼的女聲打破了包廂內快要透不過氣的沉默。
能這麼大膽而且不怕死,也只有鄒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