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裙子不適合她
「小魚，你和他認識嗎？」忍了又忍，他冒著被她罵的危險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
連帶著小肚雞腸鄙視地瞅了那男人一眼，看起來就一副花花公子紈褲子弟的風範，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種變態誰認識啊。」蘇小魚悄悄回了一句，瞄了眼他桌上空著的五個碟子，「你什麼時候看見一個大男人什麼都不做，跑來蛋糕房喝咖啡吃蛋糕。」
她估計，準是沒找到女人玩兒了，無聊了。
她們這邊嘀嘀咕咕了好半天，尹流光也淡定自若地坐了一個多小時，在吃完第十碟抹茶蛋糕後結了賬，在兩個人注目下瀟灑自若地離開蛋糕房。
銀色的蘭博基尼停在路口，格外顯眼。街口治安亭的男人抬腕看了下時間，走出亭子朝車走去。
「先生、先生……」黑色的玻璃窗被輕輕敲了幾下，然後慢慢地滑下。
穿著黃色制服的男人一絲不苟地遞出一張簽單，「您的車在這兒已經停了兩個小時了，您是要繼續停這兒還是開走……」
瞟了眼簽單上的錢數，沈洛北打開皮夾掏出一疊百元的鈔票遞給了他。
「接下來的停車費一起。」
「好的，好的，您停到明天都沒問題。」男人將錢揣進兜裡，滿臉笑容地遠去，心裡感歎果真是有錢人。
深色的車窗再次合上，沈洛北支著頭手裡捏著從顧笑那兒問來的地址，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看著玻璃窗裡親熱賴在一起的兩個人。
毫不察覺地，微微汗濕的手捏皺了厚實的紙張。
在蛋糕房成功地賴到了五點，蘇小魚肚子吃得飽飽的，連晚飯也省了。
這個點兒，也該去醫院陪陪阿嬤了。
推開玻璃門，她前腳邁出蛋糕房，賀磊就跟鼻涕蟲似的黏了上去，執意要送她去公交站。
「好啦，你別送了。」蘇小魚撇開他按在肩膀上的手，公交站就在前面十幾步的路，有什麼好送的。「乖，去幫你媽的忙。」
看吧看吧，陳蓉站在櫃檯後那眼神跟厲鬼似的，那哀怨的神情好像是她要把她的寶貝兒子拐跑了，恨不得吃了她。
「小魚，你住那裡有電話嗎，把你電話給我留一個吧。」賀磊不捨地拉著她，她這樣神出鬼沒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她。
沈洛北家的電話她還真沒記過。見他眼巴巴的樣子，蘇小魚玩笑地捏捏清瘦的臉，「大石頭別這麼不捨姐姐啦，過幾天我問清楚號碼了再來告訴你，行了吧？」
順便再來蹭頓下午茶吃，哇卡卡……
深邃的褐眸直直注視著蛋糕房門口，嬌俏的女孩親熱地捏著男孩子的臉，眸底倏爾劃過一絲冷光。
蘇小魚渾然不覺緊緊落在身上的那道冰冷目光，和賀磊揮手道別後，朝著街口的公交車站走去。
隨著她的步子，銀色的蘭博基尼緩慢地行駛在她身後。
「蘇小姐，你來啦。」
病房的看護張媽才給阿嬤喂完了飯，端著碗正要去洗手間洗，見蘇小魚推門走進，親切地笑著打了聲招呼。
「張媽媽，辛苦你了。」蘇小魚嘴甜地回上一句，拎著手裡鼓鼓的袋子晃了晃，「我在樓下水果店看到蘋果紅紅的，嘗了個好甜就給張媽媽你買了幾個。」
「這多不好意思，蘇小姐你每次來都給我帶水果帶吃的……」張媽羞赧地笑道，做了這麼多年的看護還第一次遇到這麼友善的主家。
請她的男人每月給她三千塊錢就夠了，這小丫頭還總不忘給她買東西來。
蘇小魚摟著她甜甜一笑，「張媽媽，我覺得怎麼謝你都謝不夠。」
她現在努力上班賺錢，只能每天下班抽點時間來看看阿嬤。每次來的時候看見張媽耐心地陪著阿嬤說話，她真是特別感動。只有給張媽買很多好吃的，心裡的愧疚感才能少一點。
「小魚來了？」裡屋的阿嬤聽到她聲音，急切地問道。
「嗯，阿嬤我來了。」
張媽兩手端著碗，不方便接過袋子。她替她擱在門口的櫃子上，迫不及待地衝進房間裡。
寬大的病床調成了四十五度，阿嬤背後墊著軟軟的墊子半躺在床上，和才入院比，精神好太多了。
之前醫生有說過再住一個多月就可以出院找安靜的地方修養，可是她家都燒得沒了，自己都寄居在沈洛北家。相比之下，醫院環境還算好了，乾脆就和醫生說好住半年，她盡早去找好可以租的地方。
按照沈洛北說的折扣，就算再住半年她也承擔得起。
阿嬤有一搭沒一搭和她閒聊著，聊著聊著不知道怎麼就扯到了男朋友的問題上。
「小魚，聽小張說是一個男人請她來照顧我的，你找到男朋友了？」
蘇小魚削蘋果的手一頓，遲疑了半秒，點了點頭，「對啊，你住院的事情還多虧了他呢。」
本以為一直擔心她找不到男朋友的阿嬤會開心，沒想到她卻慢慢地皺起眉來，「小魚，不是姓林那混小子吧？你可是答應過我不和他有牽扯。」
「怎麼可能是他啦，不會的，阿嬤你放心吧。」蘇小魚啼笑皆非地削了一小塊去皮的蘋果餵進阿嬤嘴裡。
都好幾年過去了，她都放下了，阿嬤還是耿耿於懷。
「來，再吃一口。」為了不讓阿嬤繼續問下去，她趕緊又削了一塊餵過去。
阿嬤不開心地撇開頭，「小魚，你是不是在騙阿嬤？我要聽你說實話。」
「唉呀，阿嬤真不是林浩然。」她就隨便胡謅的，哪兒來的男朋友啊。
阿嬤半信半疑地轉過頭，直直地看著她。蘇小魚強掩下心虛，一臉堅定不移的純真。就在她以為阿嬤信以為真了，低下頭給自己削了塊剛要送進嘴裡，猛地聽到一句令她噴血的話。
「那你明天把他帶來我看看吧。」
她渾身一抖，手中的蘋果咕嚕嚕地滾到地上。喵了個咪的，到哪兒去找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他」啊？
「阿嬤不太好吧，他很忙的。」她苦著臉，只想到這麼個蹩腳的借口。
蒼老的聲音驀地一沉，「這麼說你又在騙我？」
對上阿嬤充滿怒意的眼，蘇小魚慌忙擺擺手，「我沒騙你，都是真的，我明天帶他來就是了。」眼睛滴溜溜轉了轉，已經有個合適的人選自動跳出腦海。
就是他了。
阿嬤總算滿意地點點頭，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有些驚喜，「小魚，裙子也是他送的嗎，很好看。」
蘇小魚好不容易才高興起來，突然間又像被人潑了盆冰水。
無精打采地應了聲，她抬起眼打量著牆上鏡子裡模糊的倒影，裙子是很好看，可是穿在她身上卻越看越彆扭，突然之間迫不及待地想換下它。
對了，她之前有在病房裡過夜，櫃子裡應該還有她留下的衣服。
蘇小魚蹙著眉，走過去打開櫃子，果真翻到一件體恤和條牛仔短褲。跑去洗手間將漂亮的裙子換成自己的衣褲，心底的不自在瞬間煙消雲散。
果然她還是不適合太女孩子的東西。
看見她走出洗手間，又穿得很平時一樣，阿嬤惋惜地癟癟嘴，「怎麼這麼快就換了，我都還沒仔細看看小魚穿裙子的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