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14
「鐺鐺!」「鐺鐺鐺!」一陣連續不斷的、透著焦急,卻又有幾分克制的敲門聲,把羅伊從睡夢中驚醒。他緩緩的睜開眼睛,適應了一下房間中略顯昏暗的光線,思維才逐漸從混沌中漸漸變得明晰起來。
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他默許了月影將那枚特殊的印記,封印進了自己的「斬魔劍」之中。
「當時或許應該突然醒來,揭穿她的陰謀?」羅伊這時輕聲自問。但那種莫名其妙的、略帶親切的神秘力量,把他牢牢釘在地上,看著眼前的少女完成了奇怪的儀式。
「但是這樣也不錯。」他這般想到。
活動了一下手腳,確認自己的狀態良好,已經成了每次醒來第一需要做的功課。月影把自己栽贓陷害的小小陰謀完成之後,便和老戈登一同把他七手八腳的搬上床,然後悄悄離去,羅伊知道這下已經徹底安全,不會再有人來心懷不軌,索性蒙頭大睡,踏踏實實的睡了個許久未曾有過的好覺。
自打離開蘭尼斯特貴族魔法學院之後,羅伊與同伴幾乎是處在連軸轉的高強度冒險狀態之中,已經許久沒有過這般安穩甜蜜的睡眠。他知道這處綠山別院地處隱秘,且傭兵眾多,而且唯一可能的敵人月影,也已經完成了對自己的不利行為,所以這一下可謂是真正的安全,一顆時常懸著的心,竟然前所未有的安穩起來。
「羅伊少爺,羅伊少爺?」深厚穩重的嗓音從門外傳來,並不是那些啞巴一樣的老年管家的聲音,而是月影的導師老盜賊戈登:「已經是下午啦,休息時間告一段落,接下來所有人馬上要重新集結,去西北部營救其他傭兵團。」
「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出去。」羅伊一邊開口說著,一邊下意識地轉頭望了望搭在床頭的「斬魔劍」。玄黑色的劍鞘一如往常的沉重而堅硬,但其中似乎多了一層隱隱流轉的暗光。
他緩緩坐起身來,繼續緩解沉眠後的短暫頭暈,一邊遲疑地拾起「斬魔劍」,仔仔細細地撫摸端詳起來。
自從在蘭尼斯都自家宅邸裡,結果巴頓師傅的這把劍之後,寶劍就一直伴隨他出生入死,歷盡許多艱險辛苦。隨著力量的增強,他越發覺得這劍的與眾不同——並非僅僅是鑄造水平高超,質地強度出眾,劍的內裡,似乎也市場散發出一種難以言說的神秘氣息。甚至,在有些時候,他能夠感受到劍身中奇異的波動韻律。
房間是處在背陰處,本身就有些光線不足,價值這一天的烏雲似乎有些凝重,天幕也不是蔚藍的晴朗。羅伊索性持著「斬魔劍」踏步上前,打開房間的小窗,藉著有些昏紅的光線,詳細打量起這把熟悉又陌生的劍刃。
「鐺啷……」端詳片刻,他知道這樣不是辦法,索性徑直抽出「斬魔劍」,認認真真的睜大眼睛,想要看清究竟那枚印記被封印在了哪裡。
不過片刻之後,他心中對月影、或者說那個不知所謂的東方雲遊大師,倒有了幾分敬畏起來——確實從外表上,自己日夜相隨的寶劍看不出任何異狀,就與往常的任何一天一樣閃亮鋒利、毫無差別。
只是,羅伊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就在劍身的最中央,有一個似乎有著實質生命一樣的真空地帶,在歇斯底里的搖曳著。那一處異狀,似乎是要憑借強大的力量和靈魂能力,才能夠順利感知,現在的他,顯然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閒暇去仔細探究。
「反正距離到達綠山、覲見阿爾巴的日子還遠,慢慢探究也不遲,遲早破開這封印,讓月影的栽贓落空便是。」他這樣想著,心中漸漸安定下來。自己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的殺手鑭,那麼明暗可能就要調換位置,主動權實際上仍舊在自己的手中。
輕歎一聲,羅伊抬頭向窗外望去,只見綠山別院龐大而精巧的院落裡,已經是一片繁忙,月影所率領的綠山傭兵們,已經熙熙攘攘地開始了行禮的整理和行軍前的準備佈置。人群雖然眾多,但並不紛亂,反而井然有序,一看就知道是訓練有素,絕非銀狐傭兵團那樣作坊式的小型聚集體一樣業餘零散。
房間門外的走廊,也開始響起了長短不一的腳步聲,羅伊知道是時候離開了,休息的閒暇時刻固然值得享受,但繼續前行,才是不能耽擱的事情。
他整理好行囊包裹,把斬魔劍斜跨在背後,輕輕推開房門,繞過千回百轉的長廊,走向別院主建築的大廳。
可是還沒走得幾步,就聽到背後一陣刺耳的輕笑:「羅伊朋友,您這時才醒來啊?休息的如何?我們在休整一會,就要全體啟程,還有許多臨近綠山、需要幫助的傭兵團等待著我們的援手,耽擱不得,接下來可沒有這麼舒服的時日啦!」
回頭望去,原來是月影,不知道什麼時候,早早的候在廳堂側面,似乎是專門靜候他的到來。月影臉上帶著舒爽得意的笑容,似乎有掩飾不住的愉快心情,她表面上慢悠悠而猶有餘暇地關切羅伊,一雙明亮的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偶爾窺探羅伊背後的「斬魔劍」。
羅伊心中好笑,這個綠山小少爺雖然精靈古怪,但畢竟年紀太輕,有些沉不住氣。若是自己真的被迷暈了,沒有準備倒也罷了,一切都被自己盡收眼底,這時月影遮遮掩掩的目光,反而讓他覺得可笑又有趣。
「還好還好,承蒙閣下的盛情招待,我們這風餐露宿的粗鄙冒險團隊,總算是當了一回上賓!」羅伊微微躬身,嘴角浮著一層淺笑,對月影不失禮貌和風度地回答道:「飛鷹傭兵團欺人太甚,接下來綠山有什麼用得到『希望之光』的地方,儘管開口,我們必然全力以赴,赴湯蹈火!」
「哼,臭小子,假惺惺。」月影心中暗罵道,當然表面上還是笑容可掬,禮數周全。她最討厭的就是羅伊那副胸有成竹、自信滿滿、大大咧咧的模樣,心中暗暗痛恨地想:「到時候在父親面前拆穿你,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這兩人都滿懷笑意地互相對視,實際上心裡都暗暗盤算,把對方當成蹦達不了幾天的秋後螞蚱,也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螳螂和黃雀?
僵持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敏銳的羅伊很快聽到了遠處隱約的馬蹄聲。很快,綠山別院中一時間似乎炸開了鍋一樣混亂起來,一個通信兵模樣的傭兵盜賊,搶著步子跑進大廳,噗通一下單膝跪地,滿頭大汗、聲音焦急地對月影說道:「報……報告少爺,有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