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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烈焰之祭 第二百二十四章 高處 文 / 溫暖寒冬

    「鐺啷!……」劍刃相碰的激盪回音,在鬥技場上迴盪不休,達尼絢麗而快速的短刃,上下飛速划動,目力稍差的人連看都幾乎無法看清。引得週遭的冒險者一陣陣議論:

    「呵!那綠山裡的盜賊果然名不虛傳,但是這一份帥氣炫目的攻擊,就不是普通盜賊所能比的啊!」

    「你懂什麼?要我看啊,他雖然看上去打的多麼華麗,但是你注意沒有,那『希望之光』裡的黑髮小子,卻幾乎沒有受到什麼真正的傷害。」

    「咦?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那小子看上去有點狼狽,但是並沒有真正傷筋動骨,甚至連動都沒怎麼動。就看月影冒險團那盜賊打的歡暢漂亮,十級效果可不怎麼樣。」

    「未必吧,你看這兩人的力量對比,那盜賊明顯要強出一個等級以上,同樣作為近戰職業,這樣的差距幾乎是致命的,我還是看好叫達尼的盜賊。」

    ……

    這些交頭接耳的聲音,掩飾不住的飄進了達尼的耳朵裡。這時候表面上他雖然壓制住了羅伊,但他自己的內心卻是越來越焦躁。因為有苦自己知,達尼很清楚自己只是取得了表面上的優勢,可實際上確實如一些眼光銳利的人所說,根本沒有辦法對羅伊造成真正的致命傷害。

    達尼的心中感到非常奇怪看,對手的實力明明遠遠不如自己,自己也確實在戰鬥裡取得了場面上的上風,可怎麼就是沒有辦法攻破羅伊的防線呢?

    在達尼看來,自己的速度要遠遠超過羅伊,對方也根本無法跟上自己閃電般的敏捷,但每次手中短刃的犀利揮舞,都會被羅伊手中那把「斬魔劍」無情的阻擋在外,根本無法前進分毫。

    「不能這樣下去了。」達尼心中這樣想到。他本身就不是什麼富有耐心的人,這時候更加貪功冒進,焦急和煩躁已經有些沖昏了理智:「明明已經佔據上風,必須盡快解決戰鬥,這樣越拖對自己越是不利。」

    一邊想著,達尼突然間大吼一聲,如鬼如魅的身形飛速向後跳躍緊縮,轉瞬之間,整個人的身體竟然化成了淡淡的虛影!

    「迅捷隱形!」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眾人這才反應過來。「迅捷隱形」是一個五級的盜賊技能,可以在激烈的戰鬥中迅速隱藏自己,融入周圍環境,使人進入潛行狀態。

    這與其他在戰鬥前進入潛伏狀態不同,五級的技能可以在戰鬥裡施展,先前的盜賊老戈登就完全做不到這一點。

    虛影晃了兩下,慢慢的消逝於無形,在也尋不到任何蹤跡。圍觀的冒險者們無不感到了一絲深深的寒意——可以在戰鬥裡還消失的無影無蹤,因擦在暗處,隨時給人以致命一擊,這才是高階盜賊的真正可怕之處。

    羅伊眉頭微微皺起,用心感受著周圍的敵對氣息。但連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盜賊達尼的天賦極高,配合如此逆天的技能施展之下,連戰鬥嗅覺敏銳如羅伊,都極難捕捉到對方的行動軌跡——這在之前是很難想像的,因為天生的戰鬥本能,羅伊甚至連「暗影」殺手神出鬼沒的方位,都不會像此刻這樣摸不著頭腦。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羅伊如坐針氈的立在場中央,他四周的環境裡完全尋找不到任何異常和響動。雖然達尼為人有些急於求成,但是確然是有真實本領——在真正需要體現盜賊耐心的潛伏時刻,他的從容不愧於高手教科書的級別。

    場面開始變得有些沉默而尷尬,但每個人都不敢出一下大氣,因為他們都知道,就在接下來的什麼時候,雷霆萬鈞的攻擊就會爆發出來!

    羅伊還在漫無目的的東張西望,就在這個時刻,他左側的空氣中,突然閃出了一道空間撕裂般的扭曲裂縫!

    伏擊!達尼的身形在虛無的空間裡,毫無徵兆的閃現出來,雙手的匕首反拿,鑿擊出了一道短刃的炫光!

    這一次的突然打擊,完美的詮釋了盜賊的戰鬥藝術——在對方毫無準備的茫然裡,潛伏已久的平靜時刻,猛然間爆發出出乎意料的突然打擊!

    輕盾術!好在羅伊終究是反應能力過人一等,在間不容髮的時刻凝聚出一面鬥氣護盾。然而,這護盾在達尼強力的突襲之下還是過於脆弱,只稍微抵擋了一下短刃的光芒,就清脆的碎裂成一團團鬥氣的光暈。

    儘管羅伊已經憑借這短短的喘息機會閃避開來,但達尼這一擊的速度和力量確實非同凡響,羅伊並沒有完全躲避開,他手臂上的皮甲護腕,已經被鋒利的短刃破開了些許紛飛的碎片!

    接近十一級的盜賊對於迅捷隱形和伏擊的完美示範,讓人打心眼的心悅誠服。甚至許多人都隱隱冒出冷汗——自己在這樣的突然偷襲之下,恐怕是很難如願以償的全身而退。

    「櫻姐姐,這就是盜賊這個戰鬥職業的長處嗎?」安妮在人群裡踮起腳,急切的關注著戰局。在櫻與她見面的時間以來,安妮還想還是第一次拋卻了對羅伊的關注,轉而注意到了其他的東西——顯然,達尼精湛的盜賊藝術,讓安妮也有些激動。

    「不錯,這就是十級以上盜賊才會具備的突襲能力。」櫻簡短的答道,然後似乎是為了鼓勵安妮,又開口解釋道:「盜賊這個職業,實際上又叫做潛行者,原本只是一些小偷小摸之人總結出的一些戰鬥撇步和技巧,後來被有天賦之人發揚光大。實際上,如果你仔細觀察,會發現這些盜賊的戰鬥方式,和我們『暗影』的殺手有著許多異曲同工之處。」

    「是的,櫻姐姐,而且我覺得這盜賊的速度還好,可是那種戰鬥中強行隱去的本領,也是值得借鑒的啊!」安妮的面色有些潮紅,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那略顯激動的情緒,可不是因為什麼盜賊的戰鬥藝術,而是因為其對手的狼狽抵抗——羅伊的安慰才是她歲真正關注的焦點,不過為了不讓櫻起疑心和失望,只能用這樣的驚訝來掩飾。

    櫻卻彷彿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她對於安妮突然變得好學而感到十分滿意,立刻開口教誨道:「不錯,這種潛伏的藝術,正是盜賊、或者說潛行者戰鬥的精華所在。至於你所說的可以與我們『暗影』殺手相比,那就有些言過其實了。或許在一對一的戰鬥裡,盜賊會佔上風,但若是真正的要躲在暗處、突如其來的擊殺一個人,恐怕還是我們這樣行走在黑暗面的殺手,更加有把握一些。」

    安妮點了點頭,事實告訴她確實是這樣的,「暗影」的沙祖所追求的是一擊必中的殺戮、完成任務為最終目的。而不詳盜賊一般,終究還是把重點放在一對一的戰鬥較技上。

    雖說在盜賊裡達到巔峰,不如聖域之後,可能成為像「俠盜」阿爾巴一樣的傳說及決定人物。但那畢竟是極少數的存在,若是真的要不留痕跡的、乾脆利落的刺殺一個人,安妮自認為自己會比同等級的盜賊要做的好很多。

    有一點櫻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安妮也已經察覺出來,畢竟像她們這樣的殺手,是在黑暗中見識過無數血腥和殺戮的所在,也領會過很多生死邊緣的特殊感覺。

    而在方才盜賊達尼進入的潛伏中,縱然可說是無懈可擊,連靈覺敏銳如羅伊,都沒有發現他的任何活動氣息,完全找不到不尋常的蛛絲馬跡。可是安妮卻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東西——那並不是什麼可以被感知的痕跡和氣息,而是一種隱藏在流動的空氣中的氣味——是的,淡淡的,不以察覺的,殺戮的**和氣味。

    一個人的行蹤可以被隱藏,氣息也可以被隱藏,但是本身的那種**和執念,卻是永遠都無法被隱藏的。其執念和**越深刻,也就越容易被感覺體會到。

    「羅伊,你明白了嗎?」安妮焦急的盯著羅伊的背影,看著處於絕對劣勢中的黑髮少年那有些徒勞無功的掙扎和反抗,心中只是跑到他跟前,告訴他用意識之海深處的感觸,去體驗對方的殺意。

    安妮的想法還沒有熄滅,突然就輕呼一聲,摀住了自己的小嘴!

    原來,羅伊肩部的藍色皮甲護肩,也已經被達尼的短刃擊破!甚至那隱約裸露的肩頭上,長長的血口上都已經滲出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達尼心中大喜,自己這殺手鑭一樣的五級技能,果然為他帶來了無盡的優勢和運氣,氣勢已經完全被他所逆轉,那羅伊已經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羅伊眉頭皺的前所未有的緊,表情也從所未有的凝重和認真起來。儘管已經極為認真的在抵擋對方的攻擊,然而潛伏之後的盜賊攻擊力似乎又有所加強,已經比一開始的壓制更加明顯,他自己不禁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壓力也更大了起來。

    局面正在向著越來越不利於羅伊的方向發展,自從在蘭尼斯特貴族魔法學院的競技裡輸給了艾露恩之後,羅伊還是第一次陷入如此被動和狼狽的戰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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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露尼亞大人,您看下面那個黑髮藍皮甲的少年劍士如何?老夫有些眼拙,看起來他怕是不行啦!」在拉達鎮冒險者公會的最高層的一個華麗的包廂裡,兩個人影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正在進行的鬥技。

    說話的人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他的頭髮已經變得花白,臉上的皺紋也開始密密麻麻的遍佈。他的臉龐十分瘦削,高高的顴骨突兀的聳立著,偏偏面部全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這老者的儀式看上去非常簡樸,但是當仔細觀察的時候,才能發現那是一種質樸中的華貴。一顆顆的珍珠打磨成奇異的形狀,鑲嵌在磨得陰暗的白金袖子領上,特殊樣式的服飾好像是什麼商隊統一服飾裡高層才能夠穿著的那種,故意掩飾的低調裡卻透著暴發戶的囂張和浪費。

    「老弗蘭克,你在我面前,還玩這一套心機做什麼。你明明看得比誰都清楚,也知道那孩子在隱藏著什麼東西,為何還要對我明知故問?難道,你不是非常看好他嗎?呵呵,他可能早就是你計劃中的囊中之物了吧!」一聲聲慵懶、倦怠而足夠柔媚的女聲傳來,說後的是站在這老者身邊,一同向下張望的一名中年美婦。

    她看上去大約三十多歲的年紀,相貌初看上去並不覺得如何艷麗,但是越看越會覺得驚艷無比,紅色長髮下的碧綠眼珠似乎包含了無盡的內容,一張臉龐並甚至有些剛硬和不夠柔婉的線條,卻充滿了雕塑感的高貴和典雅——簡而言之,這並不是那種第一眼美女,而是越看越有味道,尤其是那種與生俱來英氣和豪氣,更是女中豪傑都無法尋到的。

    這女人一頭酒紅色的頭髮,隨意而有些散亂的披散著,在陽光照耀下顯出淡淡的反光,卻盡顯高貴和灑脫。她並沒有身著什麼樣式華貴的裙裝禮服,而是身穿一襲深紅色的皮甲,腳蹬高雅的獸皮長靴,整個人彷彿一個雕塑般的美人一樣,不動如山,卻震驚全場。

    那被稱作老弗蘭克的老者尷尬了笑了一下,老臉一紅道:「布露尼亞大人,您這話可說的過謙啦!老身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介匹夫老者,說不定哪天就要半隻腳踏入棺材之中,不客氣的說已經在料理後事了,又有什麼犀利的眼神?就算有一點,怕還是比不上身為大陸四劍聖之一的您呀!」

    此言一出,老者身後的房間內,幾個躲藏都陰影裡的保鏢都忍不住渾身一顫,不由自主的渾身巨震。他們怎能想到,這個看起來雍容華貴,氣質不凡的婦人,就真的是昔年威震大陸的聖域強者,四劍聖之一的「紅雁」布露尼亞?

    布露尼亞輕笑一聲,冷冷地瞥了一眼身後,似乎是對那些不夠沉穩的侍衛很瞧不起。她的笑容裡帶著無盡譏諷和距離地說道:「老弗蘭克,你我已經十幾年未見,哪知你還是這幅為老不尊的脾性,在我面前賣起乖來!你有幾斤幾兩,我都摸不準,哪能像你自己說的那麼不堪?呵呵,這些年來你在埃爾達同盟過的好是逍遙自在,表面上是什麼商會同盟的會長,背地裡搞些什麼東西,呵呵,恐怕就只有你自己清楚吧!」

    那老弗蘭克又是尷尬的一笑,他平時在埃爾達同盟也算是跺一跺腳、地面都要震幾下的響噹噹的人物,何時被人如此當面拉下過臉,不過他面前的是大陸上的最強劍聖之一,他又哪敢造次?當下低頭笑了一下,討好道:

    「布露尼亞大人好犀利的言辭!當年初次見面時,您還是青春美貌,引得無數英雄這要,那是就刁蠻鋒銳,沒想到時隔多年,不僅銳利未變,反而更添了許多成熟,今日得見,可真是老夫三生有幸了!」

    布露尼亞忍俊不禁的憋不住笑,無奈道:「你這老狐狸,還是和當年一樣滑不溜手的摸不著你的頭緒。我當年又有什麼魅力了,那群臭男人還不是被精靈族那公主克裡斯蒂娜迷得團團亂轉!」

    老弗蘭克大笑一聲,繼續道:「大人說笑了,那克裡斯蒂娜小妖精只是仗著精靈的魅惑能力,引得那什麼霍德爾、阿爾巴諸人一時間迷了心神,又能真正興起什麼風浪?還不是要老死在那荒蕪的精靈森林裡。呵呵,還有,根據老夫最新的情報,精靈族已經任命了新一任的聖女——克裡斯蒂娜的女兒麗娜,據說克裡斯蒂娜已經殞命在一場意外的戰鬥中了。」

    「哦?」布露尼亞眼睛一亮,雕塑般富有線條美感的臉龐輕輕抬起,引得周圍之人一片意亂情迷:「那小妖精當真死了?哈哈,哈哈,還說她精靈族長壽不老,也怪她自己狐媚多端,怎地如此不濟事了?哼哼,霍德爾那傢伙的名字,你最好在我面前不要提起……」

    老弗蘭克察言觀色,眼見布露尼亞聽到這個消息,彷彿是非高興,馬上趁熱打鐵問道:「布露尼亞大人,您在特拉華帝國一代地位崇高,一呼百應,想必公務勢必繁忙,最近來我埃爾達同盟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可是想要遊歷散心一番?」

    布露尼亞狠狠瞪了老弗蘭克一眼,冷冷地道:「你這老傢伙,有事直接問豈不是更好。我來這裡的目的,想必你也能夠聯想到一些,最近那矮人國度的火元素湧動信號極為頻繁,說不定就要發生什麼大事,但他們守衛森嚴,想要到達那銅牆鐵壁的隱秘帝國,恐怕只有這裡的地頭蛇——您弗蘭克會長,才能夠幫個小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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