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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疾風之語 第二百零二章 怪胎 文 / 溫暖寒冬

    圍觀的人群此刻寂靜無聲,先前還抱著看熱鬧心態的他們,這時候心中都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一絲淡淡的懼意和彆扭。

    連大多數都見多識廣的他們,也被方纔的詭異轉折所困擾,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這看似柔弱的牧師小女孩,竟然在看似毫無辦法的情況下,用驚人的手段制服了盜賊的雷霆一擊,實在出人意料。[.]

    那位來自「綠山」的傭兵盜賊,這時候還跪在地下悲鳴哀嚎,身體彷彿淡淡的籠罩上了一層黑色霧氣,讓人感到說不出的壓抑和不舒服的感覺。

    「這……」格洛瑞眉頭緊皺,好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困惑不解的嘟囔道:「這……這可並非什麼神聖法術了……也不是神聖牧師能夠掌握的技能。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羅伊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眉頭也挑了一挑。他的觀察力非常敏銳,這時候已經法訣,梅婭莉的目光之中,先前朦朧的純真和淡漠已經逝去,而是被一層淡淡的血腥和仇恨所覆蓋,整個人發生了一種奇異的變化——不僅僅是能力,而且性格也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這一種氣息,在羅伊的記憶中,似乎是有些淡淡的熟悉。不過他也已經記不清,究竟是在什麼時候,曾經面對過這種略微壓抑和窒息的黑暗氣息。這並非是在諾拉的死亡世界中,那撲面而來的沉沉死氣,而是一種記憶深處的,已然見識過的無形威壓。

    「艾露恩……你……怎麼看?」羅伊一時想不起來,不由得開口問起身旁的艾露恩。

    「很難說……這種氣息,令人不舒服……這女孩不簡單。」艾露恩面沉入水,但是平靜的心中已經掀起了一絲漣漪。實際上,她已經想起了是在何處見識過那絲淡淡的黑色氣流,只是有些無法篤定和相信,才暫時隱忍不說。

    繼續望向人群中央,梅婭莉已經抬起可愛的面容,有些發紅的目光了,直直射向了剩下的「綠山」劍士和弓箭手。

    那劍士看上去也有幾分害怕,不過還是骨子裡強硬地說道:「你你……你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把我的同伴怎麼樣了?難道你是邪惡的黑暗法師?」

    這句話一問出口,連他自己都不怎麼相信。因為所有的人都已經見識過,梅婭莉先前所施展的光彈,是最最沉靜的神聖魔力所凝聚。而無論裝束還是作戰方式技能,都是一個典型的牧師。只是,最後一下的黑色氣流,卻太過詭異和難解了。

    梅婭莉卻猶如恍若未聞,只是喃喃的重複道:「不能……欺負人……你們……」

    劍士顯然有些惱火,仗著「綠山」的名頭,在埃爾達行省裡他們從來沒有怎麼受到過輕視。但是現在,自己整整一個小隊的人,居然都在一個十二三歲、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牧師小女孩手下吃了大虧,這哪裡又說得過去,要是就此認栽,豈不是把「綠山」的面子都丟了個一乾二淨?

    當下他定下心來,無論如何,退縮是不可能的事情。「綠山」的實力頗為龐大,遊走在埃爾達行省的傭兵不計其數,在拉達鎮的不可能只有他們一個小隊。「能拖一刻是一刻。」他這話想到,說不定就能等到救兵解圍。

    想到這裡,劍士把長劍輕輕向前一指,頗具傲氣地問道:「你這傢伙到底是誰?打著光明牧師的幌子,為什麼會有如此狠辣的手段?哼,你以為這樣,我們『綠山』就會害怕退縮?告訴你,你這樣的怪胎再有多少,我們也渾然不懼!」

    「怪胎?」梅婭莉的目光突然一寒,目光中爆射出一道森然的寒光,冷電般射向正在吐沫橫飛的劍士。她彷彿對這個詞的使用非常敏感,整個人立刻如同被點燃一樣認真起來:「你說我是怪胎?」

    劍士被她瞬間拔起的氣勢所震懾,立刻彷彿矮了一截一般,有些囁喏地道:「是是……是又怎麼樣?」

    梅婭莉一言不發,但是心中所蘊含的怒意,已經可以清晰的反映在每個旁觀者的心中了。她輕叱一聲,兩枚神聖魔法光彈應聲彈射而出!

    那劍士把光彈的來路看得清楚,本身有了準備的話,牧師的攻擊能力又並不算很強,應該可以應付得來。他十分謹慎的運足了鬥氣,傾盡全力施放了兩次「劍氣斬」,用以化解神聖魔法的侵襲。

    這一下,就連羅伊都不禁暗暗點頭,這個劍士雖然絕對力量並不算強,但是對於力量的運使還算中規中矩,基本功也非常扎實,看上去並不像一般傭兵劍士一樣的野路子。

    果然,劍士的「劍氣斬」威力不俗,把光彈劈散成了星星點點的白色光斑。但是,接下來的一刻,他卻彷彿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瞳孔驟然間增大!

    耀眼的白色光幕內,梅婭莉伸出的雙手裡,又湧現出了一股股的黑色氣流。轉瞬之間,那極淡的氣流,就吞沒了驚恐的傭兵劍士!

    「啊!……啊!……」那劍士立刻蜷縮成了蝦米一樣,痛苦的在倒在地下,如同先前的盜賊一樣開始翻滾,號哭,猶如正在經歷著地獄最伸出的煎熬與痛楚。

    一絲絲淡淡的血腥和黑暗味道,開始如同硝煙般瀰散開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感到不適和煩躁。這種死亡般的壓抑和陰暗氣場,實在不能讓人感到開心,難道,這孩子當真是黑暗的牧師,地獄的使者?

    羅伊知道不是。因為羅伊本人,在和諾拉簽訂了靈魂契約之後,就已經開始接觸了精通了一些死靈法術,對於死亡和黑暗世界的法術和認知,絕非一般人可比。

    他可以非常確切的肯定,這個叫做梅婭莉的少女,並不會任何黑暗的魔法。從她的力量運使方式來看,確確實實是一個純淨的光明牧師,只是,在情緒失控的情況下,會本能一樣的用類似於死靈法術的效果來攻擊。

    但是,那絕非是任何一種死靈法術,或者黑暗法術,那只是本能的一種黑暗氣息的釋放。因為牧師的光彈攻擊力的不足,當**足夠強烈的時候,梅婭莉會本能的用這種方式來戰鬥。可是這女孩明顯不會任何有關於黑暗的力量的運用常識,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有些蹊蹺和有趣起來。一個有著純淨而簡單心靈的少女,在光明和神聖的力量方面,是絕頂的天才,但是其本能之中,卻與黑暗和死亡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怪胎。」這樣一個詞彙湧上了羅伊的心頭,或許那正在精靈痛苦煎熬的劍士,說的並沒有錯呢。

    他抬起頭來,這時候的梅婭莉,已經邁開小小的腳步,緩緩走向了這最後的一個傭兵弓箭手。她的眼中依然有著淡淡的狂熱和憤恨,失控看上去不可避免,兩隻柔嫩的小手之間,黑色的氣流正在緩緩流淌轉動。

    那名弓箭手的雙腿已經開始微微打顫,本來他就是幾個「綠山」傭兵之中,論能力來說最差的一個,這時候偏偏又只剩下了他自己、來面對這怪物版的奇怪牧師少女。

    梅婭莉笑了,這笑容本來可愛而純真,但是在詭異的氣息中,卻平添了一絲莫名的猙獰。同伴們的命運是前車之鑒,弓箭手再也承受不了壓力,失控的拉開弓弦,射出了搭好的一枚箭矢。

    不過,這一支弓箭的發射實在是大失水準。本來弓箭手就只是見習者的實力,此刻因為恐懼更是大打折扣,飛出的箭矢歪歪斜斜的,準頭也偏得離譜,眼看著就要無力的栽落在地。

    圍觀的人群中,發出了一陣陣低微的嘲笑半點竊笑。蝶舞不由得冷冷「哼」了一聲,對於她這種弓箭大師來說,這種箭技簡直就是對於弓箭的侮辱。

    可是,突然之間,她的眼睛突然睜得滾圓,鷹眼一般的敏銳目光,讓她捕捉到了一個極快的殘影,突然掠近了那枚箭矢!

    本來還在譏笑的傭兵和冒險者們,突然停止了哄鬧,因為,先前搖搖欲墜的那枚弓箭,竟然好像重新獲得了力量,帶出一道淡紅色的光芒,呼嘯著飛速射向梅婭莉!

    這場景實在太過匪夷所思,本來已經要掉落在地的弓箭,怎麼可能好像被重新發射一樣,捲起獵獵的罡風?

    只有蝶舞和羅伊等少數幾個目光銳利的人,才發覺了其中的秘密。原來,是一個看上去不高的、身穿淡紅色衣服的人影,用難以置信的速度衝刺進來,重新拋出了那枚弓箭!

    這個人的速度和敏捷力實在太過驚人,以至於大多數人根本無法察覺。羅伊的心中也不由得「咯登」一跳,驚駭之情溢於言表——在此前的冒險旅途中,他本以為已經見識到了足夠多的東西,對自己現在的能力也自信滿滿。但是這個神秘人的速度,實在是超出了他的常識,無法用常理來判斷。

    果然,廣袤的大陸上高人無數,與先前的對手相比,無論是野蠻人獄卒,暗夜精靈卓爾,蝶舞,甚至擅長敏捷的「暗影」殺手安妮,論及速度都絕對及不上眼前紅色身影。如果這神秘人的目標是自己,又會發生什麼?羅伊略略慶幸地摸了一下額頭,手心已經浸滿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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