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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疾風之語 第一百七十七章 囚禁的法珠 文 / 溫暖寒冬

    如果僅僅只是一個小女孩,也不會讓人這般驚訝。更讓艾露恩覺得不真實的是:這個女孩的背後,竟然生長著一對巨大的翅膀!

    翅膀的體積非常巨大,與那看上去瘦小脆弱的孩童身體,完全不成任何比例。翅膀的顏色,是詭異的一黑一白。一邊是潔白得如同天使羽翼的耀眼白皙,另一邊,卻是如同純淨黑墨一般的烏黑亮澤。[|com|]

    那對詭異而巨大的黑白雙翅,在空中「忽閃」「忽閃」的一張一合,緩緩翕動著,維持著小女孩的身體,懸浮飄飛在半空。

    空中的小女孩表情淡漠、透著一種深深的無奈與倦怠——這種似乎看透了世間一切真相的冷漠與無情,完全和那本應該天真爛漫的年紀不相符合。

    艾露恩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輕輕掐了下自己的手臂——這一切實在太過於不真實!一定是在做夢!怎麼可能是真的?

    就在自己的面前,居然出現了一給會飛的、生長著黑白雙翅的小女孩?還拿著一把沉重得、連一個小隊士兵都不一定能扛起的巨大金屬戰槍?而且是在和強大到聖域邊緣的「絕命美人」在殊死搏鬥!還完全部落下風!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世界已經亂成什麼樣了?

    可是,從小臂上傳來的真實的疼痛感,清晰的告訴艾露恩,這並不是夢——確實是這個怪異的小女孩,在千鈞一髮的危急時刻,救助了羅伊,也救了所有「希望之光」冒險小隊的成員。不管相信還是懷疑,這一切,確實已經真實的發生了。

    小女孩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有些不耐煩起來。她一邊非常輕鬆的、百無聊賴的隨手應對著「絕命美人」阿特的尖刺攻擊,一邊冷冷的掃視著周圍的情形。

    這時候,艾露恩才看清,小女孩的眼珠瞳孔的顏色,竟然是完全的血紅色——就好像經歷了無數的冷酷的殺伐、在血腥的沙場裡,那種無盡冰寒和殺意的血紅。

    她不禁感到了一絲莫名其妙的寒冷,微微顫抖了一下,這是來自於靈魂最深處的慶幸直覺:幸虧這個小女孩,看上去是友非敵。

    這個如同夢幻一般的小女孩,詭異而突兀地漂浮在半空中,那血紅色的目光,突然挪動到了潺潺的小溪邊,青翠草地上的那團綠色的光霧。

    隱藏在光霧裡的,是一個寶盒一樣的東西,也即「絕命美人」阿特口中有著無上力量和秘密的珍寶,是他拼了性命也想要得到的東西。

    小女孩一直平淡不動的嘴角,突然之間,露出了一絲莫名其妙的笑容。爾後,似乎是失去了耐心,冷冷的轉過身來,黑色戰槍上,明顯是加了幾分力道,兇猛地向阿特刺去!

    「絕命美人」阿特的臉上,充滿了緊張和訝異的神色。雖然是剛剛接手了這個身體,可是阿特身體本身的強大戰力,已經讓神之使者倍感滿意,哪裡知道,竟然冒出了這麼個奇怪的傢伙。

    這個小女孩看似柔弱嬌小,但是身體裡,似乎蘊含著無窮的力量和威能。單看她毫不費力的舉手投足間,把那一桿體積驚人的沉重黑色戰槍,舞動得如同穿花鋼針一樣輕鬆愉快,就足可以看出,到底是多麼難纏的角色。

    「你這傢伙!究竟是誰,竟敢如此無禮,來到偉大的風之神的神殿遺址中來撒野?」阿特一邊憤怒地質問,一邊加緊了防禦抵抗,十指上的鋒利尖刺,如同狂風驟雨地舞動不休,一邊抵擋著黑色戰槍的攻擊,一面想要抓住機會、奮起反抗。

    「哼……你算什麼東西,也配來問我?」小女孩的說話聲,比一開始的那種找不到焦距的彆扭,要明顯流暢和順滑了許多,似乎是漸漸找回了一些感覺。

    黑色戰槍劇烈的刺擊之下,她仍然猶有餘暇地說道:「你這種連本身實體都不具備的傢伙,只是所謂的神祇,隨手創造出來的、連奴僕都不如的卑微存在吧,還什麼『神的使者』,糊弄一下小孩子還可以,在我面前,卻是無所遁形!」

    這個全身覆蓋著鱗甲的小女孩,自己本身就是個小孩子的身體,卻說出「糊弄小孩子」這種話,未免有些可笑。不過,在艾露恩的眼裡,卻殊無一絲笑意,違和的畫面感沒有任何可笑之處——唯有一絲微微的恐懼與窒息。

    阿特的身體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明顯是被小女孩的這番話所激怒了,有些憤怒、又語無倫次地辯道:「你你……你這傢伙,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我是風之神的使者,是被派到這裡來的強大存在……你竟敢污蔑我……」

    可是,從他那越來越低弱的語氣來看,明顯是被人戳中了痛腳。連帶的,動作都出現了一些凝滯和遲疑。

    這輕微的慌亂和漏洞,怎能逃過那雙血紅色的銳利雙瞳?搬動中的小女孩,敏銳地捕捉到了那千鈞一髮的瞬間,間不容髮的一點點空隙和黑白雙翅突然猛力一振,擴散出一圈圈空氣的波紋。

    這一次的攻擊,沒有什麼花哨的技巧和花招,完全是憑借驚人的速度和力量,進行硬碰硬的直接打擊。其實阿特本身,確實具有一定的實力,如果在以往,這種類型的攻擊應該會被避開,完全不可能奏效。

    但只是那一瞬間的失神和遲疑,在高手之間的對決裡,就是可以致命的重大失誤。

    「啊!……」果然,阿特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呼,十指上鋒利的尖刺,居然被那黑色戰槍,完全擊碎成了一片片紛飛的金屬碎片!而在下一刻,自己的側腹部,就被戰槍的利刃完全擊穿!

    痛苦而淒厲的慘叫聲中,「絕命美人」阿特的身體裡,突然湧現出了一圈淡淡的金色光霧——就是那先前佔據了阿特身體、獻祭了他的所謂「神之使者」。

    小女孩的臉上湧上了一絲微微的笑意,冷笑著把那想要逃脫的金色光霧,用黑色戰槍輕輕拍打在地面上,然後一把抓在了手裡,揶揄地說道:「你瞧,你這小傢伙,說你是個沒有實體的小小靈魔,你還不敢相信。今天你算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我嘛,偏偏就是對於你們這些靈魂上的製造產物,有著那麼一點點的精通……」

    「不……不……不要……求求你了,放了我吧,你要什麼都可以……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那金色的光團,開始瘋狂的扭曲擺動著身體,可是卻根本無法逃脫出小女孩那柔嫩的小手,被輕而易舉地抓住,隨意搖晃取樂著。

    「什麼都能給?」小女孩臉色突然一寒,冷冷地道:「世道真是變了,就連一個被隨意捏出來的靈魔,都能給人許願了?就你這樣的小東西,除了能迷惑一下不明就裡的人,能做成什麼實際的事情?」

    然後,出乎意料地,小女孩竟然探出手去,把光霧的尾巴緊緊抓住,隨後,毫不猶豫地,把金色的光團一口吞入了自己的嘴巴!

    一聲聲摀住的求救與嗚咽,淒厲地迴盪在空曠的室內,讓人有些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艾露恩在一旁目睹了全部的過程,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開始變得冰冷起來——這個看似可愛得好像天使的小女孩,竟然如此強大、冷酷、果斷和嗜血。

    她又隨手一甩,那已經失去了只覺的阿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飄飛出去,砸落在了地上。

    「這個沒用的小子。」小女孩看了看倒地昏迷不醒的羅伊,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輕墜落下一點,把羅伊輕鬆地提在了手裡。

    她的說話聲低沉而動聽,但是略略有些彆扭,好像許久都沒有開口,在慢慢的找著音節。又側臉望向那一團綠色的秘寶迷霧,喃喃地說道:「啟迪石啊……我來了。」

    她輕輕念動著什麼咒語,自己的面前,立刻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空間漩渦。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小女孩突然回頭對艾露恩說道:「別急,我借這小子用一會,不久就送回來。」

    「你……你是誰?」艾露恩張大了嘴,一撥又一撥的驚奇,實在把她震驚得有些發昏,無比的驚訝充斥了她的內心。

    「我?我叫諾拉。」小女孩淡淡地答道,隨後一手提著黑色戰槍,一手提著羅伊,躍入那虛無的黑色空間漩渦裡。

    「嗡……」的一聲,漩渦立刻消失於無形。一切重新歸於平靜,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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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迪神殿」之外,這時候太陽已經漸漸落低。傍晚也許很快就要來臨,一個陽光明媚的晴天白日,即將畫上一個休止符。

    神殿外部廣場上的氣氛,卻有些尷尬的沉默。精靈衛士們面面相覷,還沉浸在不久之前,「絕命美人」阿特那神出鬼沒的瞬移般的疾馳殘影,所帶給他們的震撼和威懾之中,許久沒有緩過神來。

    精靈騎士卡尼也長出一口氣,停止了剛才誇張而劇烈的顫抖。他雖然對那冰寒的細線,在體內的流動十分彆扭,但是並沒有那般誇張的程度,方才在「絕命美人」的面前,也是示弱的表演成分佔了居多。

    慢慢的,精靈衛士們的注意力,終於聚焦回了面前的情形。尤其是克裡斯蒂娜聖女,明明已經重傷到幾乎油盡燈枯的境地,卻還是沒有離開,只是擔憂地望著自己的女兒。

    憑她現在的情況,也已經無法經歷任何的顛簸和勞累了,已經有眾多的精靈騎士,快馬加鞭地奔回精靈之城,尋找最好的大夫——儘管這舉動看上去有些多餘,因為就連克裡斯蒂娜聖女那日臻化境的自然魔力,都無法治癒自己。

    精靈衛士們的隊伍有些騷動,開始慢慢地向前移動起來。畢竟,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敵人,已經不是剛才那可怕的「絕命美人」,而是一個精靈族的騎士——或者說,前精靈騎士,現在最大的叛徒。

    精靈士兵們的眼裡,充滿著無盡的憤怒,強烈的怒火,幾乎要燃燒掉一切的情感和宣洩。

    作為熱愛生命和自然、性格直爽天真,正直的精靈一族,他們最最瞧不起的,就是背叛自己種族和國家,背棄榮譽和誓言的人——恰好,卡尼就完全符合這些條件,簡直就是所有的骯髒、醜陋和邪惡的代名詞。

    卡尼背後也開始冷汗直流,他十分清楚這些自己昔日的手下,擁有多麼可怕的力量——尤其是當溫文爾雅的精靈被徹底激怒的時候,所爆發出來的戰鬥力更是無比強大的。

    卡尼環顧了一下左右的幻境,發現並沒有什麼可以逃脫的道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然後突然地,猛地把騎士長劍,迅速斜壓下去,劍刃處的邊緣,甚至把麗娜的脖頸,壓出了一絲淡淡的血痕!

    「不要再前進了,都停步!!」克裡斯蒂娜聖女急切地阻止道。畢竟是關心女兒的安危,實在不敢冒險,她還是決定小心為先。

    因為那個先前隱藏得非常好的精靈騎士卡尼,竟然連刺殺自己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可見已經墮入黑暗到了什麼程度,如果說惹急了,傷害麗娜恐怕也不在話下。

    精靈聖女決定還是攻心為先,於是大聲喝道:「前精靈族高級騎士卡尼,你已經犯下了彌天大錯,背叛整個種族,以及你曾經的誓言和騎士的榮耀。你卑微而骯髒的靈魂,畢竟永遠墮入苦難的地獄,難道,這個時候,你還要將錯就錯,繼續大錯特錯嗎?」

    見卡尼沒有出聲,克裡斯蒂娜心中一陣竊喜,趁熱打鐵道:「我想,你既然曾經效力過精靈族,心中就必定還是信奉偉大的自然之神的。神是無所不能的,如果你有一顆懺悔之心,就可以得到救贖。」

    「我相信你只是一時的鬼迷心竅,如果能及時迷途知返,放了麗娜過來,那麼我決定,對於你傷害我這件事,可以既往不咎。你需要做的,只是不傷害麗娜,把她放了,那麼,我可以保證,你能夠安全地走出這座森林。」

    精靈騎士卡尼的眼睛一陣迷惘,彷彿是對這樣的提議頗為動心。不過,過了片刻,他終於還是清醒了過來一樣,眼神裡重新佈滿了狡猾、貪婪和渴望,惡狠狠地笑道:「哈哈哈,誰信你的鬼話,誰就是沒長腦袋!你以為我像3歲小孩一樣好騙嗎?若是出沒有了你女兒做擋箭牌,我現在恐怕早都被萬箭穿心、千刀萬剮了吧!退!都給我退回去!!」

    卡尼一邊說著,騎士長劍上還附帶了一點點的動作,繼續威脅著麗娜公主。無奈,精靈衛士們見識了卡尼這喪心病狂的表情和舉動,再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不甘心地後退了幾步,把陣型拖後。

    精靈騎士卡尼得意地仰天長笑,彷彿對這些精靈衛士們的聽話十分滿意,但是馬上,又被自己體內的冰寒絲線的流動,弄得微微顫抖。許久才靜了下來,斜眼看了看麗娜公主——正被「絕命美人」的細線繩索,牢牢地捆縛在地上,微微掙扎著。

    然後,他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面前的那個小球上——也就是「絕命美人」阿特交給他、並且威脅他保護的那枚圓圓的暗紅色水晶球,也即阿特的「靈魂法珠」。

    卡尼由於長期與行走在陰暗面的黑暗精靈打交道,所以對於這些靈魂方面的異術,也是頗有研究的。「絕命美人」的死靈魔法造詣,絕對非同尋常,為人也非常謹慎,所以在每次大戰之前,都會完整地保存自己的「靈魂法珠」,以備不時之需。

    卡尼把小小的暗紅色法珠,好奇地拿到自己眼前,不停地上下左右瞧個不停——這是一個異常精美、異常華麗、異常精緻的小小圓球,上面隱隱散發出紅色的微光,一明一暗地來回閃爍著。

    卡尼輕輕撫摸著小小的水晶圓球,心中一邊活絡地想著什麼。畢竟,掌控了一個世間少有的、接近聖域力量的「靈魂法珠」,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事情。所以,即使是被下了「寒冰咒」這樣的強力詛咒,還是忍不住想要鋌而走險。

    終於,他下定了決心,想起了一個古老的、精靈典籍裡傳承的,被禁止使用的小小法術。他把暗紅色的「靈魂法珠」,一邊轉動,一邊擺放在自己面前。

    爾後,對面的精靈衛士們,發出了一陣嘩然的呼喝,原來精靈騎士卡尼,竟然用自己腰間短匕首,直接把左臂劃破了四道血條,然後在淋漓的鮮血之間,把那枚漂浮不定的暗紅色圓球,狠狠地壓在其上。

    血紅色的光芒閃過,一個正方形的、由血霧構成的陷阱,完全禁錮了暗紅色的「靈魂法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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