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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疾風之語 第一百零九章 兩個神諭 文 / 溫暖寒冬

    據說千百年前的暗夜精靈族,原本只是精靈中普通的一支,後來由於墮入黑暗冥神的懷抱,所以養成了黑暗而嗜血的性格。他們曾經被精靈本族中的部分頑固勢力認為是「墮落和不潔」的象徵,也曾經被發軍征討過。

    不過一來精靈本族們並未在黑暗精靈這裡討得便宜,二來人類的侵略征討日益嚴重,二者有了共同的敵人,這矛盾也就慢慢淡化了下來。

    後來隨著精靈一族的徹底衰弱,大舉遷入最後的陣地「精靈之森」,黑暗精靈也在森林邊緣謀得一份位置,承擔起了部分抗擊人類入侵的責任,已經勢單力薄的精靈族就沒有餘力再起內戰了。

    與生存於精靈之森深處的與世無爭的精靈本族相比,長期居於精靈之森邊緣、地位始終無法得到正式認可的暗夜精靈族群落,對於榮耀和戰鬥有著天生的偏執和熱愛。

    他們天生具有強悍的體質和叢林本能——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有著崇尚自然和平的精靈本族所沒有的狠辣和果斷,這些都讓成年黑暗精靈幾乎都可以成為一頂一的叢林戰鬥好手。

    而黑暗精靈的戰士軍團,更是其中優秀的佼佼者,他們個個擅長弓箭以及叢林中的近身格鬥、還有各種自然和黑暗魔法的輔助。在整個黑暗精靈部落中,這些戰士都受到無比的尊敬和愛戴。

    所以,當出征討伐具有「暗夜之詛咒」的軍團,押送著蝶舞勝利凱旋的時候,自然免不了受到暗夜精靈平民們的夾道歡迎。

    「嘖嘖,各位尊敬的大人、小姐,你們看,這些黑暗精靈們的衣著裝飾是多麼的華麗,表情是多麼的狂熱。真不知道,他們所信奉的黑暗冥神,為什麼能帶給他們那麼強的信仰和信心……」格洛瑞雖然被綁著雙手扔在地下,但是他高大的身軀還是彎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長長地伸著脖子,從四腳蜥蜴叢林獸拉著的馬車窗向外望去。

    羅伊淡淡地望著窗外的情景,表情少有地凝重,不知道在思索什麼。只見暗夜精靈戰士們都身穿精美而堅固的黑色輕甲,手臂那健壯而黝黑的皮膚裸露在外,每個人的背後都背著一把黑色長弓和魔法箭矢。他們排成兩列,在最前方的威武強壯的卓爾的帶領下,堅定而步伐整齊地向前行去。

    道路兩旁的圍觀群眾,穿著也都並非像人類城市的平民般普通,而是都有著特有的藝術美感。這些服飾的顏色以綠色和黑色為基調,搭配紅黃等配色,材質堅韌、形式高雅,衣服上面大多鏤刻著繁複和花紋和精美的圖案。

    暗夜精靈平民們的表情確實如格洛瑞所說,看起來非常堅定而狂熱,他們的眼中那種不服輸的、果斷有力的眼神,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叢林中的豹子——敏捷、凶狠、有力而殘暴。在黑暗精靈的信仰中,黑暗冥神所佔據的地位甚至比自然之神還要高,黑暗精靈們的數量儘管不算多,但是一直非常團結而頑強地聚集在一起。

    羅伊向前望去,只見前方已經隱隱出現了暗夜精靈的部族群落所在地——這是一座並不能算龐大、但是卻華麗異常的部落。所有的建築都並非精靈本族一貫的簡約美觀的樹屋或草棚,而是比人類的建築都要華麗的石屋。

    這些石屋一看就是出自藝術成就非凡的建築家的手筆,堅固又不失高貴,華麗又不失簡潔,各種籐條和金屬紋邊的精美配飾,更讓建築群落看起來鱗次有序,華美不凡。

    石屋的最中央,是一座高大得難以形容的高台,整座高台由打磨得瑩潤光滑的圓石壘成。高台成錐形,越是向上,台上越是狹窄。地基雖然寬闊,但是在最上方,就只是一個不大的圓盤形檯面,台上此時立著一個王座,王座的最中央,就是暗夜精靈王——卓依。

    今天的卓依看上去英明神武、強健威武,他身穿深黑色的黑暗精靈王袍,手持長長的墨綠色籐條權杖,英俊而堅毅的臉上塗抹著黑暗冥神和自然之神標誌的符號油彩。他就在那裡穩穩地那麼一坐,立刻就是掩藏不住的氣勢和威嚴。

    這似乎是一個什麼特別的儀式,在暗夜精靈王卓依的前方,是由年老的精靈祭司王所帶領的一隊精靈巫師。祭司們都身穿樣式古拙而繁雜的法袍,手中持著各色或長或短的法杖,他們圍成一個形狀奇異的圓圈,口中唱誦著難以聽懂的古老精靈歌謠咒語。

    圈內的最中間,是一個燃燒著的黑色火盆,火盆體積非常巨大,用自然魔法懸掛在半空中,輕輕地漂浮著。盆下並沒有生火,但是盆中偏偏向上飄著淡黃色的火苗。淡淡的煙霧輕輕騰起,看起來透著十足的詭異。

    隊列整齊的戰士們停在了高台之下,在卓爾的示意下,戰士們把蝶舞和羅伊從囚車中帶了出來。羅伊幾人的出現並沒有在黑暗精靈們的眼裡掀起什麼太大的波瀾,要知道雖然精靈之森守衛森嚴,但是一直以來還是有著不少膽大貪婪的人類偷獵者悄悄潛入、妄圖要帶出那麼一兩個精靈,出去發一筆大財,可惜無不是被暗夜精靈戰士們輕鬆解決掉了。

    不過與精靈們們對於羅伊這幾個人類的冷淡反應不同,當蝶舞出現在黑暗精靈們的面前的時候,群眾卻突然爆發出了難以抑制的騷動和憤怒!

    「看到了沒有,那就是精靈典籍中記載的異象。」

    「看她的魔紋,噩運和災難!」

    「精靈之森裡正在減弱的力量,就是她的詛咒造成的?」

    「殺了她!」

    卓爾聽著憤怒的人們的喊叫聲,不由自主地握緊了腰間的短刃,他表情複雜難明地深深看了蝶舞一眼,終究還是長歎了一聲,放下了手。

    羅伊眼神冰冷地在看著卓爾,一言不發地掃視著周圍所有的一切——優雅而華麗的暗夜精靈城市,訓練有素的強大軍隊戰士,憤怒的平民,裝神弄鬼的精靈祭司以及端坐的黑暗精靈王者。

    蝶舞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她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著前方,但是其中並沒有包含任何情感,那眼神中潛藏的全是空洞而無神的虛無——那是一種完全的絕望、淒楚和哀傷。她的眼睛望著的是高大的石台,但是眼前的景色卻似乎穿過了石台,回到了許多許多年前,那保護自己的爺爺,以及曾經的小小的身影……

    「咳咳……」高台之上,一直端坐不動的暗夜精靈王卓依,不然輕輕咳嗽了一聲,緩緩站了起來。他的動作看起來幅度不大,也並沒用什麼力氣,但是那種強烈的氣勢和威嚴,還是讓所有人的氣息都不由自主地為之一窒。

    王者卓依輕輕下壓雙手,示意自己的子民們安靜下來。他的手掌寬大,手指骨節粗壯而修長,使人感到十足的安心和信服。本來群情激昂,憤怒到極點的黑暗精靈們,立刻彷彿受到了什麼魔法的震撼,而慢慢平靜了下來。

    嘈雜的人群逐漸變得安靜,到最後,數千人中除了幾聲小孩的哭聲,幾乎居然沒有了任何響動,彷彿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楚。

    「數千年前,偉大的自然之神譜寫了『精靈典籍』,千百年來,『精靈典籍』一直是精靈一族的指路明燈。」卓依威嚴的聲音雖然低沉,也並沒有附加什麼特殊的擴音魔法,但是每個人的耳中,偏偏就是聽得清清楚楚,好像就發聲在自己的耳旁一般清晰。

    「而偉大的黑暗冥神,也做出了自己的旨意。」卓依繼續說道:「我的子民們,你們可以感到精靈之森裡力量的消散,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在我們眼前!」

    卓依突然伸出了右手握著的長長的權杖,那權杖的尖端,突然冒出了碧綠的火焰,火焰與精靈祭司們所圍攏的巨大黑色火盆,產生了強烈的共鳴!火盆之中,立刻竄出了數條純黑色的明焰,雨權杖的碧火交織,一起指向了台下的蝶舞!

    「黑暗之神與自然之神在上,被神所嫉妒的噩運和災難啊,本不應該存在於世上。這樣的存在,只能帶給精靈一族以及世間無盡的痛苦和磨難!好在一切即將結束,明日正午,就是處決『暗夜之詛咒』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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