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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疾風之語 第一百零三章 神之音 文 / 溫暖寒冬

    蝶舞帶著羅伊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在這碧色光芒閃爍的洞窟裡前行著。幽長的地穴甬道裡,不時傳來隱約的恐怖的長吟,這聲音十分微弱,甚至就好像那風聲所刮出的異響。不過夾雜了一些地面上的震顫、以及地底黑暗的窒息,還是讓氣氛顯得有些壓抑而憋悶。

    蝶舞弓著腰行進在最前面,她的表情看起來嚴肅而認真,不時停下來側耳傾聽,似乎是探明前方的情況。這地穴裡實在過於陰暗和潮濕,到處散發著泥土的濕氣和植物根莖的霉味,遠遠的全是黑咕隆咚的一片,無法看到盡頭。

    隊伍裡也有些安靜得異乎尋常,如果說有些潔癖的凡妮莎和麗娜公主不想開口、艾路恩一直冷著面孔皺著眉頭還情有可原,那麼格洛瑞無精打采的墜在隊伍的最後一言不發,則顯得有點過於奇怪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受不了這裡的昏暗還是肚子餓的沒了力氣。

    羅伊剛想開口說極具俏皮話,活躍一下有些沉重的氣氛,突然之間,他的耳中又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幻聽一般的輕呼聲:「風啊……自然……綠色……」這聲音和他進入精靈之森以來,一直隱約聽到的微弱的聲音一模一樣,但是這時候卻要明顯清晰了許多。

    「難道是因為在地底的緣故?這裡是什麼自然之神的遺址,所以可以聽得更加清楚?難道……我確實是什麼『風之使者』?」羅伊此時已經確定這聲音是確確實實存在的,而並非什麼幻聽。他偷偷觀察了一遍自己的同伴,他們的表情一如往昔,並沒有什麼異常,看來確實是只有自己才可以聽到這個聲音。

    羅伊眉頭微皺,正在猶豫要不要告訴蝶舞這件事。因為從麗娜公主之前的表態來看,精靈們對於自己可以聽到這個所謂的「神之音」都十分的敏感,說不定又要扯出什麼一大堆新的麻煩。

    可是正在這時,幾人的面前,突然異變陡升!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前方的通道驀然間向兩旁快速裂開,變得更加寬闊和狹長,四壁的石灰和泥土紛紛飛揚般落下,惹起一片蒙蔽視線的塵埃!

    地穴四壁的土牆上,那些隱隱只露出一個頭的植物根莖,全都以驚人的速度生長擴散起來!這些根莖有的是純白色,有的白綠相間、帶有一些微黃的鬚根。但是就在一剎那之間,卻全都成長出了無數的綠色籐蔓枝條!

    這些籐蔓枝條通體翠綠,彷彿有著實質的生命一般,瘋狂地疾速飛長。籐蔓盤旋捲全在一起,扭動不停,枝條種類和粗細不一,卻與籐蔓相輔相成,速度飛快地生長著、看起來柔韌而綿長。

    羅伊幾人大驚失色,紛紛掏出了武器,可是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對付這些枝條,這能算是敵人嗎?少年們探尋的目光落在了蝶舞的身上,只見蝶舞也擎起了黑色長弓,神色戒備地看著那些籐蔓枝條的湧動。

    蝶舞眼角的餘光感受到了眾人的探詢之意,不由得苦笑一下,輕聲解釋道:「不要看著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以前就來過這裡幾次,而且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她話音剛落,少年們還沒來得及提出異議,那些綠色的籐蔓枝條,卻猛然間繚繞不休,全部朝「希望之光」冒險團的成員們飛來!

    冰霜凍結!艾路恩面色一寒,口中輕輕吟唱咒語,已經發出了這個凍結法術。那些籐蔓和枝條實在太多,小型的法術根本無法阻擋,用劍和物理武器的話時機又太晚了,說不定要惹出什麼麻煩。

    少年們的面前,籐蔓立刻停止住了移動!如梨樹瓊花般的冰晶,迅速凝結在眾人的眼前,把這些突然生長出來的植物凍了個結實。

    可是艾路恩的額頭卻已經是豆大的汗珠無法抑制地流了下來,原來維持凍結消耗的魔力實在太過於龐大,而且那些植物,即使在冰凍中也沒有逝去生機,艾路恩甚至能感受到植物們的掙扎和繼續前進的驚人力量!

    「嘩啦!……」只過了片刻,艾路恩就再也無法支撐,籐蔓和枝條用驚人的自然力量,完全衝破了銀髮少年的凍結魔法,繼續瘋狂向眾人襲來!

    火焰術!羅伊眼見情況不妙,雖然只是一些瘋長的植物,但是它們的成長速度和具備的自然元素力量都大的異乎尋常,說不定就是十分危險的東西。這時候他也來不及細想,一個「地獄之火」就向著植物群裡發射出去。

    「辟……辟啪……滋滋……」果然,植物再一次的停止了瘋長,因為所有進入羅伊魔法區域的籐蔓和枝條,都已經被燃燒成了一團團劇烈的火焰!

    「疼……不要……停……」

    「嗚嗚……熱……」

    可是,羅伊的意識之中,這些籐條植物卻潮水一般地出現了無數求饒的聲音!這些呼痛聲就好像小孩子的哭鬧撒嬌一般,甚至和盧森的小男孩樂樂那奶聲奶氣的聲音有幾分相似。難道這些植物也有意識,難道他們也是具有鮮活的生命,難道這也是自然之神的幻音?

    羅伊十分困惑不解,自從進入這個精靈之森以來,就有太多奇怪的事情,為什麼自己能夠聽到別人無法辨認的微弱聲音?眼前這些植物又算是什麼,是活的生命嗎?

    在羅伊剎那的猶豫和失神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收回了魔法的施放,眼前被燒焦枯萎的植物變成焦黑的殘渣、低垂著掉落在地上。而後面,湧來的是更多更強的籐蔓植物狂潮!

    「唰唰!」格洛瑞踏前一步,揮舞起騎士劍,利落地斬斷了樹根籐條。但是,更多的籐條卻盤旋著纏繞在了他的身體上,進而飛速生長、轉眼把他包裹得嚴嚴實實!

    蝶舞的輪鋸和凡妮莎的小法術也沒有什麼作用,這些籐條的成長速度和太快太驚人,韌性又出乎意料的強大。

    麗娜公主卻輕輕閉上了眼睛,伸出雙臂,坦然地被籐蔓纏滿了全身。她的臉龐微微揚起,歎息一般說道:「這,就是自然之神的懲罰啊……侵犯了遺址,破壞了自然的平衡,不可能會沒有報應的……難道這就是精靈一族未來的命運嗎?……」

    艾路恩冰冷的臉龐也湧上了一絲焦急的血色,他側眼望向羅伊,卻見羅伊的雙眼發直,對於籐蔓那越勒越緊的糾纏彷彿渾然未覺,似乎就像失去了一切的感知,整個人的靈魂不知道已經去了哪裡神遊天外。

    羅伊這時候確實對周圍的情景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感受,他的腦海裡,飛速地掠過了各種各樣的場景和畫面!到處都是精靈之森裡廣袤的景色和場面,在久遠悠長的歲月裡緩慢進化、改變著,最終,這樣一幅畫面定格在羅伊的意識裡:

    日落又日出,太陽又再一次的升起,斑駁的陽光透過枝條,灑落在清澈見底的小河上。河水是那樣的清可見底,淺淺的溪流繞過幾塊圓圓的鵝卵石,淙淙流瀉著。溪流的兩旁是高大的各式各樣高大的樹木,有水蠟數、桂樹、楊柳,樹木中央是成片如茵的綠草和奼紫嫣紅、爭奇鬥艷的鮮花,巨大的羊齒草嫩綠多、汁,牡丹蔓夾繞著金銀花、迷迭香、薰衣草、野薔薇,一切看起來都那樣的美麗、安恬而靜謐……

    羅伊完全不瞭解,這樣的一幅畫面究竟代表了什麼,如果是自然之神的神諭,又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意識當中。可是,那現實中越來越強的窒息感,讓他慢慢清醒了過來,環顧四周,只見自己和同伴已經被那些柔韌的籐蔓枝條緊緊錮住,並且越來越緊,幾乎就要勒斷肋骨、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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