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艷的「絕命美人」輕輕一笑,有些得意地說道:「昔日威風凜凜的吸血鬼之王,果然有一套與眾不同的人生哲理呢。」他頓了一頓,似乎也不想逼得太緊,於是繼續解釋道:「哀家今天發現這裡,說真的就是純屬路過,只是看見這個黑雲魔法陣,覺得應該有故人在此,就來湊個熱鬧罷了。」
托夫勒似乎放心了一些,接著問道:「這裡是通往盧森的畢竟之處,你去那邊湊什麼熱鬧?王交給了你的任務,恐怕不是到處旅遊吧?」
絕命美人阿特笑道:「那倒不是。擊殺羅克珊的時候,我相信你也察覺到了那個魔法學院的魔法陣裡的異常吧?那些灰衣機器們做得有些太過分了,最近『日冕』這種玩意越出越多,本來偉大的王和他們已經達成了協議,偉大時刻到來之前,大家各憑本事各自發展。但是那幫傢伙在諾拉復活之後,似乎有點沉不住氣了,哀家的任務呢,就是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托夫勒點了點頭,沉吟道:「確實是這樣,那些傢伙越來越不守規矩了,在蘭尼斯都就和暗裔起了衝突。不過除了甘尼斯,他們應該完全不是『暗裔』的對手。」
「甘尼斯……」絕命美人聽到這個名字,面色失去了一直以來猶有餘暇的從容,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有些咬牙切齒地道:「若是有機會再見他一面,我必定跟他決一死戰,不要了他的性命,決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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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一行人從混亂的街道裡,借助著女殺手的閃光煙霧彈逃脫之後,有些狼狽地逃了足足十幾條街,才慢慢緩下了腳步。雖然當務之急應該是去冒險者公會取得進入精靈之森的資格,但是經過商議,大家還是覺得先找個旅館來落腳比較好一點。
眾人就近而選,直奔街角一個掛著旅館牌子的二層小樓,可是當一進入這家旅店,少年貴族們還以為自己走錯了,進入了什麼貧民窟、或者救濟所之類的地方。
這家旅店的一樓,牆壁顯得破爛不堪,牆角處全是糾結的蛛網。幾張掉漆桌椅擺放的雖然整齊,但是在面積不小的廳中卻顯得寒酸無比。店內的陳設完全簡陋到了極點,如果不是收拾得還算乾淨整潔,像凡妮莎這樣平日尊貴慣了的大小姐,這時候恐怕就要大皺眉頭了。
羅伊招呼了兩聲,後廳裡才轉出了一個五十多歲的、有些肥胖的中老年大媽,她的穿著極為質樸——或者說破爛。橘黃色的布衣上打著灰黑的補丁,草綠色的圍裙上全是破裂的小洞和針縫的痕跡。
羅伊有些尷尬地開口道:「大嬸……這裡是……旅店吧,我們住店。」那個大嬸聽了,似乎也沒有多少興奮的神情,她的表情顯得有些呆滯而茫然,強作了一個笑容,說道:「好,好,幾位要幾個房間,二樓全都是空房。」
羅伊幾人對視一眼,直接就要了四個房間,一來大家風餐露宿,許久沒有好好休息一番,二來看到這窮困的潦倒場景,也想給這大嬸的生意照顧一下。
那大嬸在廳中的桌椅上,給冒險者們倒上了幾杯清水,就上樓去收拾客房了。少年冒險者們圍攏著破舊的木桌坐下,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片刻,忍不住長吁短歎起來。
格洛瑞首先說道:「這埃爾達同盟雖然號稱什麼商業國度,但是看起來居民的生活真是水深火熱,民不聊生啊。還是我蘭尼斯特帝國,雖然是常年戰亂,但是戰火從未燃燒到國內過,日常生活的物價雖高,但平民月算安居樂業……」
囉嗦的騎士自己嗚哩哇啦地發表看法,卻沒有人理他——少年們還在為這個騎士的多嘴而感到微微的氣惱當中。
善良的凡妮莎眉頭微皺,似乎是看不下去這裡的情形、與她出生成長的蘭尼斯特南部特薩行省的繁華差別太大,忍不住問精靈公主道:「麗娜公主,盧森的平民生活為何如此窮困悲慘?你在精靈之城裡,沒有聽說過這個接壤的行省裡的情況麼?究竟是怎麼回事?」
麗娜公主也長歎一聲,搖了搖頭道:「這裡的情況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就在精靈之城的主城成長生活,連外圍的精靈部落都很少有去,直到那天姐姐的訂婚儀式……唉,不說了,不過我聽說盧森這邊,靠近精靈之森的地方都是暗夜精靈族的地盤,所以情況就不是很瞭解了,具體怎麼是這樣糟糕的經濟狀況,真是一點都沒有頭緒。」
正在這時,後堂的廚房裡,一個小小的腦袋探了出來。這是一個年紀大約只有六七歲的小男孩,手裡拿著一塊看起來完全不能下嚥的硬塊一般的黑麵包,撲閃的靈動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希望之光」冒險團的成員們。
這孩子的個子十分矮小,完全是皮包骨頭一般的瘦弱,大大的頭顱和尚幼的身體有些不成比例,就像一個小蘿蔔頭,明顯是營養不良造成的。雖然看起來有些可笑,但是少年們的心裡卻是一陣心酸。
凡妮莎從小錦衣玉食,心腸又軟,怎能忍心看得下去這可愛的孩子吃這種東西?她從行囊裡取出了一塊岡德瓦教授留下的還算精緻的蛋糕,對小男孩招了招手,哄道:「乖,過來,這裡有吃的。」
那小男孩一臉戒備的神情,猶猶豫豫地用稚嫩的聲音說道:「不……奶奶不讓我亂吃別人給的東西……」但是他瞧著那塊蛋糕的表情,明顯是饞蟲上腦,連口水都流了出來。凡妮莎又哄道:「奶奶不會怪你的,這蛋糕很軟很甜很香,來吃嘛。」
小男孩把手指放在嘴裡,猶豫了片刻,終於沒能忍住誘惑,一拐一拐地跑了過來,從凡妮莎手中結果蛋糕,大口地吃了起來。凡妮莎見這孩子吃得很急,輕輕地撫摸著他圓圓的可愛的腦袋,輕柔地說道:「慢點吃,別噎著,好吃麼?」
小男孩滿臉都是蛋糕渣子,抬起了頭來,極為可愛地笑了一笑,奶聲奶氣地說道:「好吃,好吃,樂樂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羅伊看這孩子可憐,也忍不住問道:「你叫樂樂麼?開這旅館的是你奶奶?你從來沒吃過這樣的蛋糕?」
小孩子剛點了點頭,突然樓上一陣踢踏的樓梯響動,原來是旅館大嬸跑了下來,她看到孩子站在冒險者跟前吃著什麼,嚇了一個大跳,滿臉驚慌地飛跑過來,全身的肥肉都忽閃忽閃地顫抖著。
她把小男孩搶了過來,抱在懷裡,抹去了孩子臉上的面渣。臉上驚慌無比,帶著抱歉的神色對少年們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各位大人對不起,我孫子實在是年紀太小,什麼也不懂,你們不要放在心上。家裡實在是沒有什麼錢了,明天還要再交一次稅收,真的一點也沒有了,這蛋糕的錢我們付不起,就讓幾位大人免費住宿吧!」
少年們面面相覷,羅伊張大了嘴巴,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解釋道:「大嬸你說的什麼話呀,我們是看樂樂這孩子可愛才給他東西吃,住宿的錢該怎麼付就怎麼付。另外,您為什麼這麼害怕我們?還有什麼稅收,是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