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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帝都之變 第三十三章 若有情 文 / 溫暖寒冬

    「喂,你剛才那個戰鬥方式非常不對勁啊。」羅伊一告別巴頓師傅,諾拉就開始在他的意識裡,毫不停歇地嘮叨挖苦起來。

    「雖然你的力量跟他差的有點大,但是你還是太不明智啊,那麼著急和他肉搏跟什麼,自找苦吃啊你。『麻痺術』和『煙霧術』之後,怎麼不繼續用魔法轟呢?還有……」諾拉不依不饒地分析起了羅伊戰鬥時的缺點。

    「別說了,我心煩著呢。」羅伊這時候心情壓抑,完全沒有心情聽諾拉的嘮嘮叨叨。

    「你有什麼心煩的,是因為和你的家人鬧翻,還是那個醜男小騎士的什麼煽情故事?我說你啊,總是沉浸於這些人類的喜怒哀樂裡,是很容易耽誤能力的提升的……」諾拉又開始講起了長篇的大道理。

    羅伊顯然有些不耐煩了,打斷道:「你又懂得什麼?你只是一個被製造出來的、特殊的戰鬥機器,已經失去了人類的情感,你永遠不會知道那些喜怒哀樂的感覺!」

    諾拉顯然被戳到了痛腳,聲音帶上了一絲憤怒,急切地反駁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小的時候也是人類,只是從小接受的訓練和改造,讓我們人類的情感漸漸趨於薄弱,直到完全消失。正因為這話,我們魔武師的實力才如此之強大,執行任務時候才不受任何感情的羈絆,也不會犯下任何過錯。」

    羅伊冷笑一聲,譏諷道:「這也是你們最後被完全滅絕的原因吧?」

    「無禮!放肆!羅伊,你說到底還是我的召喚武士,現在你一身本領都是我教授的,你平心而論,我和你這個巴頓師傅,哪個交給你的東西多,或者讓你變得更強?」

    羅伊沉吟片刻,一字一頓地說道:「是你讓我變得更強沒錯,但是我不承認一個沒有感情的死靈、或者戰鬥機器是我的師傅,你我之間,說白了只是簡單的契約和利用關係罷了。我利用你變得更強,你利用我奪取啟迪石,慢慢重塑身體,難道不是麼?」

    諾拉為之一窒,語氣變得冰寒起來:「哦?這麼說,你一直就是這麼認為的,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只是利用和契約?」

    羅伊這時候心中煩躁之極,冷冷笑道:「你以為還可能有別的麼?先不說有沒有感情,起碼巴頓師傅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我坦白了,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但是你呢?你告訴了我什麼?我只知道你是一百五十年前的魔武師,但是那段歷史到底發生了什麼,『日冕』是怎麼回事,阿爾瓦雷斯如何消滅你們,又有什麼陰謀?這些所有的一切,我都一概不知道,問了你也從來不告訴我,對不對?」

    諾拉立刻就語塞了,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你……這些,暫時還不能告訴你,時機到了以後,你自然會知道。」

    羅伊輕笑一聲,語中帶刺地道:「你看,這不就完了,所以別有事沒事的廢話了。沒有人類的情感,你永遠不會知道,你缺少的是什麼東西!」

    諾拉又是一會沒有說話,羅伊似乎能感覺到諾拉那冰冷的情緒和淡淡的怒意,不過他這時把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也就顯得無所畏懼了。

    又過了片刻,羅伊感到諾拉的靈魂「噗通」一聲潛入了自己的意識之海裡,完全切斷了兩人靈魂之間的精神聯繫。

    「這個諾拉,居然還會生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無所謂了,不用被招來喚去的更好。」羅伊這樣想著,緩緩地走出了弗雷德裡克府,再也沒有回頭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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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伊與凡妮莎匯合的時候,天色已經快要完全黑了下來。兩人都是心事重重,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慢慢向與艾路恩約定的匯合地點漫步而去。

    羅伊的心情這時十分沉重,還沉浸在巴頓師傅的悲慘遭遇之中不能自拔,和諾拉的爭吵也影響了他的情緒。所以就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身旁,凡妮莎望著自己的那一眨一眨的大眼睛。

    「你……還在為家裡對你的反對而難過麼?」凡妮莎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啊?那個……沒什麼的。」羅伊苦笑了一下,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問凡妮莎道:「對了,還沒有問你呢,白天為什麼一提到你父親,你就那樣的反應?」

    羅伊這時候心情陰沉,也就顧不得什麼尷尬害羞、和禁忌顧忌什麼的了,基本是有什麼說什麼,所以直接就問了出來。

    凡妮莎輕輕抬起臻首,咬著嘴唇道:「其實你不問,我也想說出來安慰你了。學院競技的期間,我父親其實也去看望了我。然後我與拜恩斯院長溝通過後,就對父親說了要去冒險的事情。」

    「特薩公爵他……也是反對?」羅伊似乎隱隱預料到了什麼,有些遲疑地問道。

    凡妮莎輕輕垂下了頭,抿了抿嘴唇,說道:「是的,我父親的反應,就和你外公差不多。他還說,如果我非要去冒什麼險,就再也不管我這個女兒了……」

    凡妮莎一邊說著,聲音忍不住又戴上了哭腔。羅伊苦笑一下,這個貴族少女平時不管如何高貴非凡,到底還是一個小女孩啊!

    「那麼,我還有一個疑問,為什麼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去冒險呢?」羅伊拋出了這個長久以來困擾著他的問題。

    「因為……因為,我的母親,就是死於『日冕』之中。」凡妮莎輕柔的聲音,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悲傷,她語出驚人道:「在我剛剛出生不到一年的時候,母親回老家探親,但是那裡卻發生了『日冕』災難……所有的……所有的人都……」

    凡妮莎這時再也控制不住,開始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羅伊被勾動心事,不由得也是一陣悲愴,他不由自主地,把凡妮莎拉近了自己的懷裡,輕柔地撫摸起她的長髮,開始輕聲地安慰她。

    「我……我在學院裡的時候,就一直聽說過你的夢想……你和那些只是為了爭權奪利的貴族不同……所以,我說什麼也要和你一起去冒險……我甚至都不記得母親的容貌了啊……」被羅伊擁在懷裡的凡妮莎,彷彿受傷的小鹿一般輕聲囈語著,似乎只有羅伊的懷抱,才能為她療傷止痛、讓她感到安心。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月滿霜天之際,明月與星辰的淡淡光芒,輕柔地灑落在這一對少年少女的身上,為這暗夜長街裡的浪漫場景,鍍上了一層朦朧的清輝。

    漫天點綴的星辰,圍攏著皎潔的月亮,柔和的微光驅散了所有的淒迷和渺遠,輕紗薄霧一般的寂寞裡,只有對方怦然而動的心跳。

    許多年以後,是否還會記得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帶給過自己的感觸和悸動?是否還會記得,把彼此擁入懷中的片刻,溫暖了多少個不眠而安靜的夜裡,那顆孤寂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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