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噬魔猿?」陳野眉頭緊鎖,望著一旁的白雙雙沉聲問道。
白雙雙此刻臉上現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看著那赤紅巨猿捶胸低吼,神色複雜的說道:「是他,可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他了。」
陳野沒心思去管白雙雙話語中的意思,噬魔猿的吼聲讓他不得不將注意量轉移過來。眼前這個噬魔猿起碼有三四個人高,渾身的赤紅色毛髮好像都快要燃燒起來了一般。而那雙充滿了殺戮嗜血的雙眸,正閃爍著敵對的目光,在陳野身上遊蕩。
水秀嚇的渾身發抖,在陳野懷裡呆了一小會之後突然感覺有些不妥,而且白雙雙還在一旁呢。水秀面色潮紅,從陳野懷裡出來,默默的站到了陳野的背後。
「血我要鮮血。」噬魔猿低沉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了起來。「我以被囚三百年,我要鮮血。新鮮的血。」噬魔猿說罷,驀然抬起雙臂,猛地朝著地上砸去。頓時堅硬的石面被噬魔猿砸出了一個個深坑,而整個石洞也因為噬魔猿而劇烈的顫抖起來,不斷有簌簌的石塊落下。
「水秀姑娘,快跑吧。這噬魔猿太過厲害,我恐怕照顧不到你。」陳野退後了一步,身子微微下蹲。這個噬魔猿和自己想像中的有些不同,起碼自己想像中的噬魔猿應該還沒有進化道說話的地步。
天下蒼生,巫族修巫,中土修道,法門不一,但都殊途同歸,都是為了追尋強大的力量和悠長的壽命。而人有長生之心,野獸未必便甘於苟活一世。人有人道,獸有獸道。
妖獸的修行顯然比人更為艱辛。由普通野獸進化成妖獸起碼要數十年的苦修,而這其中種種痛苦自不必說,只需這壽命一條,便禁錮了無數野獸的夢想。數十年對於人類來說雖然漫長卻也並不是生命的全部,而對於大多數的野獸來說,數十年的時間很可能便是意味著一生或者是三生三世。
只有進化到了妖獸,有了妖的氣息,那麼壽命才會有所增加。這其中不能有絲毫的猶豫,或許只是一段時間的迷茫,便與妖道無緣。所以這世上成妖的野獸比起人來說要少的太多太多。而即便是到了妖獸的境界,也只不過是相當於御靈鏡的小人物罷了。
慢慢修妖途,百年成妖,三百年開靈智,三百年吐人言,再三百年歷天劫化身成人。千年化形,方成修妖大道。所以這世上能化形的妖物起碼都是妖獸的祖宗級別的,陳野這麼多年來從未見過化形妖物,最多的只不過是那個據說正在化形期的金絲九頭蛇。
噬魔猿已經可以說話,那便起碼有七百年的修為,實力不可小覷,起碼也在通神境巔峰以上。陳野知道今日必定是一場艱苦的大戰,說不得還會落荒而逃。
陳野眼睛餘光一掃,看到水秀已經聽話的退到了遠處,雖然不肯再走,依舊遠遠觀望,不過那個距離,噬魔猿想突起傷人陳野還是攔得下的。不過陳野突然看到一旁的白雙雙居然朝著噬魔猿走了過去,陳野一愣,剛想開口叫住她,便聽得白雙雙朝著噬魔猿說道:「小猿,你還記得我麼?我是白雙雙啊。我是雙雙啊。」
白雙雙一步步的逼近噬魔猿,口中不斷的叫著噬魔猿。噬魔猿的目光從陳野身上轉移到了白雙雙身上。「吼?」噬魔猿低低的吼了一聲,有些疑惑的略略歪了歪頭,注視著少女白雙雙。
「是我啊,小猿。你忘了我麼?」白雙雙一邊說一邊靠近噬魔猿。噬魔猿的目光漸漸變得有些迷茫,甚至帶著淡淡的欣喜。不過緊緊片刻之後,噬魔猿突然大吼了一聲,眼中的凶芒再現,前爪抬起,朝著白雙雙雙爪齊揮,拍了下去。
「啊。」白雙雙被噬魔猿突如其來的攻擊震驚了,居然有那麼一刻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閃避。「彭」一聲巨響在白雙雙面前響起,陳野真氣狂湧,攔在白雙雙面前,硬生生的和噬魔猿對了一掌。
「唔。」陳野悶哼一聲,帶著白雙雙連退了三步,頓時感覺喉嚨中一陣腥甜,一口鮮血便漫了上來。不是陳野不想用抵天劍,只是陳野怕抵天劍無意之間傷到白雙雙,只好和噬魔猿硬拚真氣。
「啊,陳野,你、你沒事吧。」白雙雙見陳野嘴邊流出了一絲鮮血,頓時慌了起來,連忙拿起袖子便想要給陳野擦下去。不料白雙雙剛把手伸過去便被陳野一把抓住,白雙雙吃驚道:「你想幹什麼?」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陳野記得自己沒有和白雙雙說過自己的名字,連和水秀都沒有,她若不是認識自己,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白雙雙聽罷,臉上頓時顯現了尷尬之色,低聲說道:「你先鬆開。」陳野鬆開了握著白雙雙的手腕的手,將自己嘴邊的鮮血擦了下去。「你到底是誰。」
白雙雙臉上略略帶著一抹嫣紅之色,不知道是本來的顏色還是洞內紅光的原因,顯得整張臉有著說不出的淡淡魅惑。「其實我我是啊,小心!」
白雙雙剛說到一半,便看到噬魔猿又是一爪拍了過來,這次已經不僅僅是普通攻擊這般簡單,鋒利的爪子上閃爍著刺目的紅光,裡面隱隱用波動的能量在醞釀。而這幾點能量在將要到陳野身邊的時候突然爆裂開來,一股股狂暴的能量和氣流頓時將陳野二人包圍。
白雙雙長袖輕揮,一團團藍光從長袖中散發出來,抵擋住噬魔猿能量的進攻。「陳野,快,和我聯手打敗他,他已經不是以前的噬魔猿了。」
陳野看了白雙雙一眼,雖然不知道為何她會認識噬魔猿,不過剛剛她出手救了自己,現在又要和自己聯手打敗噬魔猿。兩個人打總比一個人打好得多,陳野微微點頭,揮舞著抵天劍衝了上去。
白雙雙身形不停的在空中遊走,身形曼妙,如同跳舞一般,不過出手之間卻是一片清冷肅殺之意。陳野則是抵天劍光芒大盛,眉間那朵代表著巫主身份的血蓮流轉不停。
噬魔猿連連怒吼,雙目之中血紅之色更為濃重,顯然已經是暴戾異常,接近暴走的邊緣了。說來也奇怪,陳野從未見過白雙雙,二人卻配合的如此之好,白雙雙的藍霧不斷的將噬魔猿限制在一塊狹小的空間裡,而陳野則是抵天劍凌空怒斬,藉著神劍之威和噬魔猿硬碰硬。
雖然說噬魔猿的利爪很是堅硬,不過和抵天劍比起來便遜色了許多,不消片刻,噬魔猿的雙爪便已經被抵天劍砍得滿是傷口,儘管噬魔猿眼中瘋狂之色更重,奈何陳野和白雙雙二人講它死死的壓制住。終於再又過了一會之後,噬魔猿終於悲吼一聲,一隻手臂被陳野齊肩斬下,粗大的手臂畫了一道弧線飛了出去,落在了離水秀不遠處的地方。
噬魔猿轟然倒地,陳野見狀,眼中厲芒閃過,抵天劍便要當頭落下。「不要。」白雙雙突然叫道,迅速跑了過來,攔在了噬魔猿的面前。「不要把他殺了,他已經這個樣子了,已經不能威脅到你了。你是想要他的精血吧,你完全不用殺死他的。」白雙雙微微有些激動,看著陳野有些冷漠的臉,苦苦哀求。
「它對你出手,你居然還不願讓我殺它?」陳野皺了皺眉,又看了看白雙雙哀求的目光,點點頭道:「好,我便留它一命。」說罷陳野便一掌將噬魔猿徹底打昏,從它身上取了精血,轉頭便走。
白雙雙有些哀傷的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噬魔猿,似乎有些不捨,不過見陳野走的遠了,才一咬牙向陳野追了過去。
「走吧,水秀姑娘,我送你回去。」陳野不理從後面追上來的白雙雙,帶著水秀便要離開。水秀的身子還輕微的有些顫抖,聽罷卻突然搖頭道:「不,我要跟著你。」
此時白雙雙也趕了過來,聽到便略帶譏諷的笑道:「怎麼,這麼快就不要人家姑娘了。」陳野皺眉道:「白姑娘,不要亂說,我和水秀姑娘只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在下已經心有所屬。」
水秀原本聽白雙雙的話還有些臉紅,不過聽到陳野說「心有所屬」四個字,一張小臉瞬間變的煞白,若不是強忍著,恐怕當場便要哭出來。而白雙雙聽了則是神色稍霽,輕輕的哼了一聲道:「這還差不多。」
「公、公子。你要走了麼?」水秀低著頭,半晌才低聲說道。
「是啊,我此次出來是要找兩個妖獸的,第一個噬魔猿已經找到了,第二個白霜狐還不知道去哪裡找呢。再說你也出來這麼久了,不回去的話,你母親會擔心你的,我還是將你送回去吧。」陳野雖然這麼說,但心裡還是有些心虛,畢竟她和自己出來完全是自己『誘』惑的結果。
「那、那好吧。」水秀從沒聽過白霜狐的名字,也知道這次他絕對不會帶自己去了,只好滿心失望的點頭。
「你要找白霜狐?」白雙雙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低沉,有些顫抖。
陳野回頭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還是說道:「是的。我不知道你是否和白世昊有關係,也不知道你為何會認識我,不過若是姑娘執意不肯說出自己的身份話,在下也懶得深究。」
白雙雙沒有理會陳野的話語,而是繼續問道:「你找白霜狐做什麼?還是取她的精血麼?」
「不錯。」
白雙雙抬起頭,靜靜的注視著陳野的雙眼。半晌,方才緩緩說道:
「我便是白霜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