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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浩然正氣 第九十五章 浮生幻夢 文 / 執筆入紅塵

    一股淡藍色的光芒,緩緩從鏡子中散發出來,照亮了整個風華谷。

    陳野只感覺那光芒亮的逼人,讓自己不能直視。藍色的光芒愈來愈亮,到最後完全變成了一片純白色的光芒,整個世界,光芒奪目。

    然而,極亮之後便是極暗,陳野緩緩睜開閉著的雙眼,發現不知何時眼前已經是漆黑一片,再也沒有一絲光亮。

    漸漸的,一輪圓月從空中浮現出來,銀白色的光芒灑下,照在陳野的身上,顯得那麼孤單。陳野從一開始便低頭不語,身子輕輕顫抖,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四周的環境已經不再是小小的風華谷,四周皆是虛幻,一片黑暗。即便是空中的那輪圓月,也照不透這黑暗。陳野艱難的站了起來,挺直了身子,朝著那輪明月看去。

    只見皓月清輝所照耀的地方,一個身影緩緩的浮現了出來。眉目堅毅,卻是木族族長陳越雲。

    「小野,從今日起,你便是我木族的下一屆族長了。」陳越雲對著陳野的方向,嚴肅的聲音中難得的帶了一絲溫柔。只是就在這時,一柄利劍從陳越雲背後刺出,穿透了陳越雲的胸膛。

    「父親」陳野啞著嗓子叫道。鮮血從陳越雲胸前不斷的流出,滴落在地上,便無影無蹤。陳越雲略帶艱難的低頭看了看那截劍尖,微笑的說道:「很好,你很好。」

    陳越雲的身子轟然倒下,落入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背後那柄劍的主人,帶著三分殘忍,三分木然,三分瘋狂和一絲不忍,冷冷的注視著陳野。

    「大哥。」陳野的牙緊緊的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顯得過於激動。「為什麼。」陳野低聲問完這一句,眼眶驀地紅了。

    陳星略帶不屑的望著陳野,輕輕的擦拭著手中的寶劍上的血滴,不發一言。陳野只感覺胸中有著一股遏制不住的殺意湧起,不由自主的仰天狂吼起來。

    「陳野,別裝了。你雖然表面上讓著我,心裡卻還是處處和我為難。」陳星提著劍,一步一步的朝著陳野走來,口中說道:「若不是你要當族長,父親就不會死,是你害死了父親。」

    「是你害死了父親」陳星的腳步在虛空中輕輕響起,帶著詭異的節奏。陳野雙目之中漸漸湧起了一股瘋狂的血色,抬起頭,看著殺死父親的兇手,口中長嘯一聲,右手猛然伸出,一抓便插入了陳星的胸膛裡。

    鮮血頓時飛濺了出來,噴了陳野一頭一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在這虛空之中緩緩傳開。陳野被陳星的鮮血一淋,胸中那股壓抑已久的殺戮之意,再也遏制不住,左手閃電般的又插入了陳星的左胸,直穿而過。

    「噗。」一聲輕微的響聲響起,陳星的軀體瞬間變化成了一股飛煙,消失不見。

    「陳野,你怎麼可以這樣。難道說真的是你出賣我八大世家的身份,來換取吳棣對你的關照麼」一個恨恨的聲音在陳野背後響起。雙目赤紅的陳野聞言,唰的一下轉了過來,一股殺意毫不掩飾的衝向面前的陳小森。

    「殺人滅口麼?」陳小森被嚇的退後了一步。陳野只感覺胸中一陣氣悶,一股燥熱自丹田處升起,迅速在身上蔓延開來。「喝~啊!」陳野嘶啞著嗓子低喝了一聲,身形如風,揮掌朝曾經的好友打去。

    不料這勢若萬鈞的一掌卻打在了空出,陳小森那把寸步不離的匕首正插在陳野的胸前。陳小森得意的大笑道:「陳野,從小到大,你就一直比我強,這一次,終究還是死在我的手上了。啊哈哈哈哈哈」

    笑聲漸漸遠去,陳小森轉身走進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咳咳。」陳野痛苦的咳出了一口鮮血,腦海中復又升起了一絲清明。**上的痛苦,怎麼比得上精神上的背叛?陳野的身子緩緩倒了下去,倒在了這方黑暗之中。

    陳野只感覺自己不住的下墜,下墜。無數紛雜的幻象在陳野眼前閃過,無數曾經記得或遺忘的人和事如走馬觀花般的閃過。陳野現在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有頭腦越來越清醒,自己正走向死亡,走向終結。

    陳野突然感到一陣萬念俱灰,什麼名利,什麼武功心法,什麼成仙修道,此刻不過如過眼雲煙,無跡可尋。那,我這一生,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陳野只覺得一陣無趣,這一生,無論追尋著什麼,到頭來還不是落得空如一夢。既然如此,何必執著。陳野微微一笑,閉上了雙眼,感受著自己正在墜入無窮無盡的黑暗深淵之中。

    就在陳野萬念俱灰的時候,眼前的那些幻象,卻是紛雜的聚到一起,匯聚成一個身穿白衣的身影。陳野身子輕輕一顫,望著那個白衣的身影,一時默然。

    這身影看上去和吳婧婧長得有六七分相像,但眉目之中卻還是有一股月華的影子。這身影和陳野一起下墜,就這麼靜靜的,默默的和陳野四目對視。

    陳野苦笑一聲,到了這個時候,自己心裡到底愛的是誰,卻還是無法知曉。那身影就這麼癡癡的望著陳野,見陳野半天都沒有動作,似乎有些哀怨,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身影變的模糊起來。

    陳野吃了一驚,下意識的伸手去抓住那個白衣的女子,不論這個女子到底是月華還是吳婧婧,終歸都是陳野心中無法割捨的人。陳野的手並未如想像般不能動彈,反而是順利的伸出手去。

    只是陳野的手並未如願以償的抓住女子,伸出的手只是徒勞的抓住了一團空氣。女子的身影卻因此變的更加暗淡,在黑暗中搖擺不定,彷彿隨時都會消散在了這黑暗之中。

    「不!」陳野眼中痛苦之色更濃,此情此景,彷彿又讓他回到了一年前那個黑暗的空葬谷中。陳野胸中一陣激盪,一口鮮血硬生生的噴了出來,猶如在這黑暗中綻放的一朵血蓮。

    陳野只感覺渾身一輕,似乎自己的身體又屬於了自己。陳野沒來及多想,連忙真氣一運,身子頓時在半空中停了下來。只是此刻陳野的上上下下,皆是無盡的黑暗,沒有絲毫的光亮,沒有絲毫的聲音,只有面前的那個身影,如風中飛絮般飄搖不定。

    「月華婧婧。」陳野痛苦的閉上了雙眼,雙手卻是雙拳緊握。眼前那個身影還在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只是陳野卻是連看也不看這身影,只是緊緊的閉著雙眼,身子微微的顫抖。

    良久,良久。陳野的嘴角邊滲出了一絲血跡,雙手緩緩舉起,抵天神劍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在了手中。陳野口中鮮血不斷的流出,神色痛苦,身子微微輕顫,而那雙手卻是堅定無比的舉起了抵天神劍。

    「小野你要幹什麼。」那個身影第一次發出了聲音。陳野聞言,臉上痛苦之色更濃,卻終究是一狠心,口中狂吼一聲,抵天神劍驀地綻放出萬丈光芒,一劍劈向了那個白色的身影!

    白色的身影頓時泛起了一陣如水的漣漪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而這柄散發著光芒的抵天神劍,則是繼續以一往無前的氣勢,如盤古開天闢地的那一斧一般,劈開了這個黑暗的世界。

    「啪。」一聲輕響在黑暗之中悄悄響起,而後便是一連串的「啪啪」響聲,彷彿是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來。週遭的黑暗頓時一陣模糊,光線透過這黑暗,湧入陳野的眼睛。

    陳野再睜眼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幻象都已經消失。陳野依舊站在風華谷中央那個石柱之上,只是手中的那個古鏡已經龜裂開來,裂紋佈滿了整個鏡面。

    暖風和煦,陽光充足,整個風華谷一片祥和安寧,一切都昭示著方纔的一切,不過是一場浮生幻夢罷了。

    陳野輕輕的咳了一聲,擦了擦嘴邊的鮮血。他知道,就算是明明知道那是幻境,自己卻還是狠不下心打破。陳野看了看手中那面鏡子,料到這面古鏡想來就是小輪迴陣的陣眼,此刻陣眼已破,這小輪迴陣便算是解了。

    陳野將古鏡丟開,微微歎了一口氣,躍下石柱。此次剿滅魔教餘孽,蹊蹺之處頗多,許多巫族獨有的花草蟲獸都在這小輪迴陣中顯現出來,難不成這魔教餘孽和巫族真的有些關聯不成。

    「唉。」陳野感到一陣輕微的頭疼,巫族的內亂,慕青帝等人的驚天陰謀,再加上這次魔教之中居然似乎和巫族有關。不由得讓陳野一陣頭大。

    陳野下了石柱後,方才走了兩步,便聽得背後傳來一聲輕微的,小小的叫聲。陳野心思一動,身形一轉,抵天劍霍然出手,冷冷的指向身後。

    片刻之後,陳野便發現了叫聲的來源。黑色石柱的下面,正趴著一隻通體雪白,玲瓏小巧的白毛小狐狸,此刻正瞪著一對通紅的眼睛,略帶著一絲膽怯和好奇的望著陳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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