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陳野拖著不住乾嘔的浪子來到了浩然閣範圍裡,號稱天下第一城的無雙城。過了無雙城,最多再走一日,便可以到浩然閣的山腳下。陳野拎著浪子走進無雙城的一家酒樓,點過酒菜後,順手將浪子丟到了座位上。
浪子哼了一聲,表示對陳野的不滿,不過才過了一會,看到滿桌的酒菜,還有那尾看上起很美味的大魚之後,那些不滿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浪子諂媚的朝著陳野笑道:「大蝦,呃,不,陳兄。嘿嘿,陳兄。陳兄怎麼不吃啊,光喝酒多沒意思啊。」[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
陳野這幾日行來,都是只點酒不點菜,今日見這偷吃魚的浪子被自己折騰慘了,心中稍稍有些愧疚,才點了這一桌的菜。陳野不答,只是一個人悶悶的喝著酒。
不知為何,陳野愈是接近浩然閣,心裡就不由自主的泛起一陣煩悶。好像是冥冥中有什麼東西在浩然閣等待著自己。陳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瞥了一眼浪子。
剛剛浪子見陳野不答,也就沒管,當下便開吃。只是這浪子看上去長得還算英俊,一雙烏黑的眼睛顯得頗有靈氣。一身青衣儒衫雖然有些塵土,但看著也還算斯文人士。但浪子一旦開吃,吃相頓時將他那看上去的斯文形象全部打破。
陳野微微歎了一口氣,看著滿嘴流油,還在不停朝著嘴裡送的浪子,第一次主動開口說道:「吃這麼快幹什麼,又沒人和你搶。」浪子聽見陳野說話,嗚嗚了兩聲沒說出話來,連連擺手示意讓陳野等等。
浪子將嘴裡的肉嚥了下去,就著茶水清了清嗓子,略帶自嘲的說道:「像我這種人,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不多吃點吃快點,說不準一會就沒得吃了。」
浪子話音未落,便聽得一道凌厲無比的劍氣穿透酒樓的側窗,直奔陳野襲來。陳野信手一揮,那劍氣在半空中便偏轉開來,最後正好砸在了浪子面前的碟子上,將整個堅硬的桃木桌子射穿了個洞。頓時一陣湯湯水水四散飛濺,陳野自然無事,只是卻是濺了浪子滿頭滿臉。
頓時,浪子整個人都傻掉了,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烏鴉嘴這麼靈驗,這麼快就沒得吃了。一旁的陳野卻是眼中閃過一絲訝色,不置可否的皺了皺眉,方才放下手中的酒杯,冷冷的注視著窗外。
片刻之後,幾聲冷笑從窗外響起,緊接著一聲巨響從窗戶那裡響起。整整一大扇窗戶便這麼被來人撞的四分五裂。陳野神色不變,看著眼前多出了四個人。
這四人都是統一的服飾,四人全是男子。此時為首的那個男子腰間懸掛著一隻毛筆,青衫落拓,一張滿是胡茬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怒色。「小子,就是你將潑墨打傷的麼?」
陳野見這四人裝束和點山河殿的路潑墨差不多,都帶著個毛筆出來亂晃悠,心中一動,忽而微微笑道:「的確是在下打傷的。」
「好小子,潑墨都亮出山河殿的身份,你們居然還能兩個打一個,真當我山河殿是吃素的不成?」一個人唰的一聲,硃筆在手,厲聲喝道:「戴老大,既然他們以多欺少在先,咱們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大家一起上。」那人說罷,手中硃筆一晃,那細軟的筆頭突然間豪光暴漲,那人右手急揮,瞬間變朝著陳野和浪子攻出了數十招。
另外三人見狀,也不由得紛紛都亮出了自己的兵器,無一例外的都是硃筆,不同的是那個為首的那個中年男子,竟然是雙手持著兩管硃筆,四人一起發力,硃筆瞬間變大,帶著呼呼的風聲和迫人的真氣朝著二人打了過來。
陳野眼神一凝,注意到為首的那個男子居然有御靈鏡巔峰的實力,心中微微驚訝,但也就是微微驚訝而已,這些人陳野還不放在心上。只是,那個浪子真的半點修為也無麼?
陳野當日見他混入路潑墨等人的飯桌上時似乎身法頗為鬼魅,這一路上都在暗中留意浪子,只是這浪子似乎真的什麼都一副白癡的樣子,除了吃和女人,似乎並無其他愛好。
眼看著那中年男子的硃筆就快要打到了滿臉湯水的浪子身上,而浪子還是一副傻呆呆的樣子坐在那裡不知閃躲。陳野終歸不能看著浪子就這麼送命,只好無奈出手。
星痕劍一閃,一道亮如流星的光芒乍起,正好刺在了那硃筆的筆尖上。「鐺。」那看似柔軟的筆尖居然如鋼鐵般堅硬。陳野皺了一下眉頭,右腳瞬間抬起,一腳將身前的桌子踢起,朝著四人撞去。
同時陳野一掌輕輕的拍在了浪子的腰間,將浪子斜斜的送了出去。那山河殿四人瞬間就將那桌子劈的粉碎,再看時,只見陳野星痕劍斜斜指著四人,口中冷冷道:「既然你們非要動手,那我便奉陪到底。」
陳野說罷,剛想動手,突然響起自己若是動用星痕劍的話,吳棣恐怕會有所覺。陳野不想驚動師父,也不想自己時時刻刻被監視,便哼了一聲,又問了一遍:「你們真的準備動手麼?」
為首的中年男子猶豫了一下,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修為似乎比自己還要高上一些,不過對方顯然是有些害怕山河殿,不敢全力施為。想到這裡,中年男子不僅信心倍增,自己這裡有四位御靈鏡五層以上的高手,難道還怕一個年輕人麼。
「若是你肯跪下給我們道歉的話,說不定大爺我還可以放你一馬。」一個男人惡狠狠的說道。陳野搖了搖頭,有些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在酒樓吃飯總能發生一些奇怪的事,也不明白為什麼世上有那麼多蠢人,認為贏的人一定是自己。
陳野輕輕將星痕劍收起,拔出了背後一直背著的抵天。一直在一旁看著的浪子眼睛亮了一亮,隨即又暗淡下去。陳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眉間那朵血蓮若隱若現。
為首的男子突然感到了一絲危險,當下開口道:「我看大家也不必拼的你死」話未說完,陳野的抵天神劍便化作一道紅芒,隔空朝著這四個山河殿的人橫掃而過。
紅光如電,一閃即沒。陳野將抵天神劍收回背後,對著浪子冷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但是不要企圖在我面前裝的什麼也不知道。」
浪子吃了一驚,似乎不知為何陳野會說出此話。陳野望著浪子吃驚的眼神,心中閃過一絲恍惚,但道:「從現在起,不要再跟著我。」
說罷,陳野化作一道流光,直接穿透了屋頂,沖天而起。浪子打了個哆嗦,沒有再去追陳野,而是看向山河殿的那四個人。只見剛才還威風凜凜的四個人,此刻已經和他們的硃筆一般,全部身首異處。浪子的瞳孔緊縮了一下,抽了一口冷氣,喃喃道:「果然名不虛傳。」
「轟隆隆。」這時,整座酒樓發出了一陣刺耳的聲音,緊接著便在浪子的注視下,轟然倒塌。賓客和老闆早就在方纔的打鬥中逃的一乾二淨,整個酒樓除了浪子之外就只有地上的四個死人。
酒樓傾塌,浪子頭上的大梁也掉了下來,朝著浪子徑直砸去,只是這大梁還沒接觸到浪子的身體,便在他頭頂上化作陣陣飛灰,被風一吹,便消散的無影無蹤。
塵土四起,浪子朝著陳野飛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轉過頭望著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的酒樓,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這得浪費多少好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