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吳棣方才緩緩開口,聲音有些飄渺不定:「華燁,此事和陳野等人無關,不要過於為難他們。」范迪頓時長出了一口氣,有逍遙閣閣主開口,華燁自然不好再對自己怎樣。
吳棣又道:「至於顧幽蝶」陳野一愣,心中有些忐忑,不知吳棣會如何處置顧幽蝶。這時范迪突然開口道:「稟閣主,此事或許還有回轉餘地。」
方才范迪便說過此話,但華燁根本未聽進去,吳棣聽了卻是道:「不知閣下是哪峰弟子?」
「在下燭淵峰烈赤霄。見過吳閣主。」
「哦?原來是烈天南的愛子啊。呵呵。」吳棣淡淡笑了笑。不知怎麼,范迪聽著這個笑聲,總感覺有些不自然,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並不是烈赤霄的緣故。
「不知還有什麼補救的方法?」吳棣問道。
范迪對著星痕劍施了一禮,道:「這相思蠱的確是沒有解藥。不過在下這裡有幾顆調理身子的丹藥,都是家父送給在下的。可以送給岳師兄調理身子。唔,還有幾顆壯*陽的丹藥也一併送上。這是補救方法之一。」
「方法之二,便是讓岳師兄以後收斂一些原來的本性,這樣可以漸輕相思蠱的痛楚。」范迪繼續道。
「沒有了?」劍中吳棣淡淡說道。
「還有最後一個方法。」范迪遲疑了一下。陳野聞言,不禁吃了一驚,不知道范迪還要說出什麼來。據他所知,最直接的方法便是殺掉下蠱的人,只是這個方法卻是打死也不能說的。
「說。」吳棣緩緩說道,自帶著一股威嚴的氣勢。
范迪看了陳野一眼,恭聲說道:「相思蠱之所以稱為相思蠱,主要是因為中蠱之人的忍受的痛苦便如同施蠱者的相思之痛。所以最後一個方法便是將顧幽蝶許配給岳楓臨。這樣顧幽蝶心中怨懟之氣漸輕。岳楓臨受的痛苦也會漸輕,否則即便是殺了顧幽蝶,她那股相思幽怨之氣還是會存在的。」
陳野略略放下心來,只是不知道范迪為何要提顧幽蝶說情。
華燁一聽,怒道:「什麼?那個妖女害楓臨害的還不夠麼?還讓楓臨娶她?做夢!」
星痕劍光芒大了一些,裡面吳棣頗為嚴厲的說道:「華燁。」華燁一聽,渾身一震,低聲道:「是,在下失態了。」
吳棣輕輕的嗯了一聲,緩緩說道:「這個方法可行麼?」
「稟閣主,這個方法在巫族亦是頗為盛行。」一旁的陳野說道。
「唔既然這樣。」眾人看不見劍中吳棣的表情,只是聽他的聲音頗為猶豫。這時華燁大聲道:「閣主!」聲音之中竟是帶了一絲懇求之意。
吳棣道:「華燁,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既然這樣對岳楓臨最好。那麼,便這麼定了。」
眾人默然,既然吳棣認定了的事,便再也無法改變,哪怕是華燁也無權改變。范迪對著長劍謝道:「多謝閣主成全。」
陳野心中動了動,放下心來。雖然陳野不知道日後岳楓臨對顧幽蝶怎樣,但顯然這次劫難顧幽蝶已經過去了。華燁雙目無神,臉色難看至極,勉強應了聲是。
吳棣聲音又響起:「華燁,現在立刻去召集逍遙閣十五位峰主,到我逍遙峰天機殿上議事,不得有誤。限你半個時辰,人若未齊,為你是問。」
華燁驀地抬頭,望著星痕劍道:「閣主,這」
「不必多說,到了自然知道。陳野,你們回去吧。你若是有事找我,過些日子我回來再說吧。」吳棣淡淡說罷,星痕劍光芒亮了一亮,便暗淡了下去。
陳野和范迪當即把古煌拍醒,三個馬上告辭。
半空中,陳野輕聲問道:「范大哥,不知為何今日你要提小蝶說話。」
范迪臉色很差,身上流的鮮血早已經止住,只留下一些血漬殘留在火紅色的長袍上。范迪聞言道:「同為巫族人,自然不忍心看著她就這麼死了。不過你今日太衝動了,怎麼突然就瘋了似的攻擊那些弟子。」
陳野聞言,愣了一下,道:「因為他們把你傷了啊。」
范迪沉默了一下,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勉強笑道:「凡是以大局為重,不能因為某個人而破壞中土和巫族來之不易的平衡。」
陳野道:「大哥你為了我用身子去擋那些刀劍,我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為了什麼勞什子大局看你被砍而無動於衷?」說罷陳野笑了笑道:「大哥,古兄。我們便在此別過吧。」
古煌一直不知道自己為何便昏了過去,聞言也道:「那我也回去了。過幾日我們再想辦法吧。」
范迪點了點頭,三人各自分開。范迪目送陳野朝著逍遙峰飛去。心中有些感慨。自己這麼多年來,早已經練得麻木不仁,已經很少動情。今日捨身救陳野完全是因為陳野還有作用,只是沒想到那個人會為了自己和那麼多人翻臉。
很多年沒有人這麼對自己了啊上一個還是他父親陳越雲吧。想到這裡,范迪突然搖頭笑了笑,心想:「我叫你父親大哥,你卻叫我大哥。那豈不是你和你父親變成一輩的了?」
范迪一邊默默回想當年的一些往事,一邊飛回燭淵峰,只是心中總是感覺隱隱有些不妥,不知是什麼,范迪總感覺對吳棣似曾相識的感覺,但絕對不是當初在逍遙峰上見的一面。
范迪皺眉苦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只好無奈的飛走。
半個時辰之後,逍遙峰,天機殿。
天機殿是逍遙閣中觀測天機,預知禍福的大殿。只是從上幾屆開始,逍遙閣的閣主並不信這天機殿能真的預知禍福,便漸漸的棄而不用。原來逍遙閣中的觀天長老的職位也就慢慢的取消了。如今的天機殿唯一能發揮一些作用的,便是逍遙閣招收弟子時所用的天機球了。
天機殿位於逍遙峰最頂端,寓意接九天靈氣,只是多年不用,這靈氣不知接沒接到,倒是接到了許多灰塵。此刻的天機殿內燭火通明,灰塵不翼而飛,想來是在之前下過一番功夫的。
整個天機殿四面高牆,上方是用透明的水晶做成的屋頂,夜裡星辰的光芒便會透過這水晶折射到這屋內,滿屋星光。此刻正直傍晚,落日的餘暉已經照射不到這麼高的地方,上方已經有淡淡的月光透了下來。
逍遙閣十五位峰主聚在天機殿的正中央,對著一個碩大無比的天機球,神色恭謹。半晌,領頭的華燁對著天機球說道:「閣主,十五位峰主已經到齊了。」
「嗯。」天機球內緩緩傳來了吳棣的聲音。「你們可知我今日叫你們來所為何事?」
眾人皆是搖頭口稱不知,只有華燁眼神閃爍,似乎心裡有些明白。吳棣此刻身在萬里之外,自然看不到眾人臉上的表情,不過依舊聽出剛剛華燁沒有開口,便說道:「華燁,你可知道?」
華燁微微吃了一驚,略想了一想,方才說道:「回閣主,在下不知。」
不論華燁說的話是否屬實,那邊的吳棣都似乎已經料到了這個答案,淡淡說道:「前幾日,我接到巫族臥底的情報。巫族此刻已經陷入一片戰亂。」
「什麼!」「巫族發生戰亂了?」頓時眾人便響起了一陣喧嘩討論之聲。吳棣在另一邊靜靜的聽著,知道在這些聲音裡並沒有華燁意外的聲音,心下瞭然,道:「金族的白世昊什麼身份,想必在場的也有人知道吧。他趁巫族巫主病倒之際,率眾反叛,已經攻下了水族的大部分疆域。」
華燁也是早聽人給他送過信了,但還是依舊問道:「閣主,不知如今雙方有何動作?」
吳棣淡淡笑道:「華燁,你真的不知道麼?我可是看到一起回來的探子好像去了你青龍峰啊。」華燁聞言,心裡一驚,勉強說道:「那些人只是來青龍峰尋朋友的,在下屬下並未見過。」
那邊的吳棣沒有回音,華燁便這麼躬身站著,背後冷汗連連。自己如今羽翼未豐,萬萬不能讓吳棣發現了自己的計劃。半晌之後,只聽吳棣低低笑道:「如此便好。」
「我現在身在浩然閣做客,不日便會回去。」吳棣話題一轉,說道。華燁見吳棣不再糾纏此事,連忙悄悄拭去了鬢角的冷汗,直了直身子。卻聽吳棣又道:「華燁」
「屬下在。」華燁又是一驚。
「你門下的岳楓臨和顧幽蝶,你要盡快安排婚事。」吳棣突然關心起此事來。
華燁愣了一下,不知閣主為何突然想起此事,在眾人面前說起,當下道:「這不知要如何安排?」
吳棣淡淡笑道:「排場越大越好。要弄的整個逍遙閣,不,整個中土都知道。到時候,我會帶一些朋友回去祝賀的。」
「是。」華燁不解,卻依舊應了一聲。
「嗯,一些久違了的朋友啊」吳棣的聲音漸漸變淡,最後淡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