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閣,逍遙峰。
陳野再一次尋覓吳棣無果,終於頹然放棄。陳野知道讓吳棣去救援巫族實在是太過困難,不過卻終究是不甘心。怎料這幾天去找吳棣的時候都見不到人影,只有一個守門的弟子冷冷告訴陳野,吳棣出去雲遊去了。
陳野心中大為憤怒,連忙去找來小巫主范迪,共同商議。此刻陳野和范迪兩個人正在瑤山鎮下的「醉仙居」裡商談,兩個人的臉上具是神色凝重。
「陳野,此事實在事關重大,吳閣主不肯施以援手也是情理之中。」范迪緩緩搖頭道。
陳野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如今帶領大家抗擊敵人的是自己的父親,對面有自己的大哥。而自己卻遠走逍遙閣不能回去幫忙,不禁黯然道:「范大哥,那你說我們是回去還是不回去呢。」
范迪眉頭一皺,斷然道:「不能回去。」
陳野見范迪說的這麼決然,不由得問道:「為什麼?咱們呆在這裡有什麼用麼?」
范迪緩緩道:「吳棣之所以不肯相救巫族,一是因為救了對逍遙閣、對中土沒什麼好處;二是吳棣他在觀望。雖然吳棣表面上是巫主的之交好友,可人心難測,誰知道他是不是在暗中覬覦巫族的領地。此次巫族內亂,對逍遙閣來說正是大好的時機。逍遙閣未必沒有暗中吞併巫族的意思。所以他現在在觀望,企圖我巫族鬥個兩敗俱傷,然後他好坐收漁利。」
范迪難得的說這麼多話,陳野一邊聽著一邊緩緩點頭,道:「那咱們呆在這裡便是要阻止逍遙閣侵犯巫族麼?」
范迪點了點頭道:「是,也不是。咱們的確要防範逍遙閣打巫族的注意,不過也要借這個機會,利用逍遙閣,讓他和白世昊鬥上一鬥。」
陳野心下一驚,道:「那現在咱們就只有靜靜等待了?」
范迪聞言,也是歎了一口氣道:「我們現在回去於事無補,還可能因此給巫族招來更強大的敵人。不過此事也是一個機遇,若是巫主大人的計謀成功,那麼便是我巫族稱霸中土的時候了。」
陳野望著范迪略帶一絲陰翳神情的臉,突然感到了一陣惡寒。都是這麼爾虞我詐麼?
二人又談了半晌,陳野忽然想起,道:「此事,需要告訴巫族的其他人麼?」
范迪聞言,也是皺眉,道:「你在這些人裡可有什麼信得過的人麼?多一個也多個商量的對象。不過這些人裡恐怕會有內奸,所以還望你自己考慮。」
陳野默默低頭想了一會道:「這裡面除了小森和我頗熟之外,就沒別人了。」
范迪頗為驚訝的看了陳野一眼,道:「哦?我還以為你會說是你那個青梅竹馬呢。」
陳野淡淡一笑,道:「其實小蝶這個人也不是不可信,起碼我認為她是忠於巫族的。只是這段日子變故頗多,曾經的青梅竹馬已經是越走越遠了。不過既然小巫主大人提起,便告訴小蝶也無妨。」
范迪微笑不語,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心中暗想:「看樣子你心中還是有些芥蒂,不然又怎麼會避而不談。」
陳野卻是沒想那麼多,轉念一想,突然道:「或許金族的古煌可以告訴。」
「金族?」范迪一聽金族這個名字,眉頭便皺了起來。「白世昊乃是金族族長,叛亂的源頭,你叫我如何相信金族的人。這古煌平日裡便和白世昊關係不淺,更有傳聞說古煌是白世昊的私生子。巫主此次將古煌派出來,未嘗沒有削弱白世昊實力的意思。」
陳野臉上一紅,訕訕道:「我只是覺得古兄弟這個人不錯,光明磊落,坦坦蕩蕩。既然小巫主不願」話未說完,范迪突然一笑打斷道:「既然是陳老弟看中的人,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便連古煌一起叫上吧。」
二人商定之後,當即便御劍飛向古煌所在的天龍峰。不消片刻便找到了修煉中的古煌,只是四處一看卻是沒發現古煌的弟弟古炎。古煌自然記得陳野,心中還頗有好感,只是不知道烈赤霄來這裡幹什麼。
范迪冷冷施了一禮,道:「火族烈赤霄,久仰古煌大名。」陳野見范迪不願暴露身份,便也不說破,只是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卻是隱瞞了一些事情。
古煌聽罷當即大怒,吃驚之下表示和巫族共存亡,絕不屈服於白世昊的統治之下。范迪見古煌行事之間頗有些大才之風,心中也暗暗讚歎,當然表面上還是烈赤霄那一副死樣子,略略談罷,三人便動身朝著顧幽蝶的青龍峰飛去。
剛進山門,陳野便敏銳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青龍峰上下一片凝重的氣氛,每個人望著陳野三人的眼神都彷彿如臨大敵一般。陳野心中疑惑,本想找個弟子問問顧幽蝶在哪裡,卻是連找了好幾個弟子都無功而返。那些人根本就不聽陳野的話,要麼是冷冷走掉,要麼是大聲怒罵,彷彿將陳野看成了敵人一般。
陳野心中不安之情愈發濃重,自己只來過青龍峰一次,誰知道這些人卻彷彿都認識他似的,恨不得用眼神殺死陳野。陳野找遍了青龍峰,最後還是在一個掃地的了老婆婆那裡得到了真相。
「老婆婆,您認識我麼?」陳野擺著那張人畜無害的乾淨面孔,準備對這個年過七十的老奶奶施展美男計。誰料老婆婆根本不看他一眼,依舊靜靜的掃著地,淡淡道:「剛剛不認識,但現在認識了。」
陳野苦笑一聲,見美男計不奏效,只好恭聲問道:「在下朝老婆婆打聽一個人啊,不知道婆婆可聽過顧幽蝶這個人?」
「顧幽蝶?」婆婆輕輕的重複了一邊,道:「如今這青龍峰不知道顧幽蝶的人可是不多啊。」
陳野心中一動,從婆婆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連忙道:「婆婆為何這麼說?」
婆婆冷哼了一聲道:「你們都是巫族的人吧!和那個妖女是一夥的吧。」
陳野三人聞言,都是大吃一驚,范迪身上凌厲的氣息一閃,踏前一步道:「你如何得知?」眼中光芒閃爍,顯然隨時準備痛下殺手。不料那婆婆好像沒感覺到范迪凌厲的殺氣一般,繼續淡淡道:「老婆子年紀老了,一些事也看淡了,所以才會和你們說話,若是我年輕那會啊,說不定早就掄起手中的傢伙往你們身上招呼了。」
陳野眉頭一皺,側身攔住了范迪,溫聲道:「婆婆。中土和巫族之人真的有這麼重要麼?說不定幾百年前我們都是一家呢。婆婆又何必拘泥於門戶之見。」
「哼。門戶之見。少年你說的倒是不錯。」老婆婆微微移動了一下掃把,將地上的落葉輕輕掃起,一邊說道:「巫族、中土本沒什麼分別啊。只是,這姑娘實在是太心狠手辣了些。也由不得這些弟子仇視你們。」
「什麼?」陳野聞言,不禁吃驚道:「小蝶她怎麼心狠手辣了。」
那婆婆搖頭道:「我老了,聽不清楚啦。你們要是想知道的話,便去找華小子吧。」說罷顫巍巍的拿著掃把漸漸遠去。陳野望著婆婆遠去的背影,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之處。
若是平常老人走路必定低頭看著地下,即便是再有精力,也斷然不會走的如同年輕人一般。而且隨著那婆婆的走動,一股奇怪的律動在整片空地上響起。一下一下彷彿打在了眾人的心中,讓人沒由來的心中輕震。
范迪皺眉道:「這個老人不簡單,還好我沒下手,否則不一定能贏得了她。」
陳野卻在回味著老人的話,緩緩道:「找華小子華小子,難道是青龍峰的峰主華燁?」此言一出,三個人都是愕然,再望向老人遠去的地方,便都多了幾分尊敬。
陳野平日裡和吳婧婧學了不少逍遙閣的規矩,知道每個山峰的峰主必然都住在半山腰的閣子上。當下陳野帶著二人一路走到了華燁所在的青龍閣外,由守門的弟子代為通報。
那守門弟子年紀輕輕,不料卻也知道陳野等人,當下用很仇視的目光看了幾人一眼,才不屑的轉身進去通報。
華燁見了他們。
陳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華燁。以前一直聽吳婧婧說華燁叔叔對她如何如何好,是除了爺爺之外對她最好的人,當然陳野不算。而前兩天陳野在醉仙居那裡,也聽到了華燁的名字。不過顯然又是一種主的寶座顯然有所覬覦,一直在下面蠢蠢欲動。
所以陳野對這個華燁還真是有些好奇,不過見到之後陳野便不再好奇了。因為華燁根本沒有一絲可以讓他好奇的地方。華燁長得方方正正,臉上沒多少正氣也沒多少邪氣,屬於很很普通的大眾臉。短短的胡茬,小鼻子小眼睛,大臉大嘴巴。若不是身穿著一件繡著一條大大青龍的袍子,把華燁放在人海裡還真找不出來。
陳野和二人對望一眼,那兩個人也回看著他,顯然這兩個人都認為既然顧幽蝶和陳野最熟,顯然就要由陳野出頭來說話。陳野無法,只好硬著頭皮對華燁施了一禮道:「華閣主,在下逍遙峰陳野,特來拜見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