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一個聲音突然在廣場上響了起來。陳小森聞言,身子輕震,轉過頭看著為自己出頭的陳野。陳野方才一直注視著陳小森的測試,而張曉峰說的一番話他也一字不漏的聽到了,不禁心中不平,出來理論。
張曉峰見有人為眼前的廢柴說話,便細細的打量了陳野一番。來之前,陳野等人因為自己身上的巫族衣服實在是過於奇特,便都換上了當地的普通衣衫。此刻陳野雖然只是一襲簡簡單單的青布長袍,卻依舊顯得氣質不凡,卓爾不群,本來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這一喊更是將整個廣場大半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張曉峰雖然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小子比自己長得要好看那麼一點點,但是既然他是和這個半點天資都沒有的廢柴在一起,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厲害的貨色,當下態度十分傲然。當然若是張曉峰知道陳野和前面那八位妖孽人物是一個水準的,打死他也不敢說這種話。
張曉峰神色倨傲,不屑的撇了撇嘴,整理了一下衣襟,故作威嚴的說道:「什麼憑什麼!這是千百年來逍遙閣定下的規矩。你是何人,如此大膽,敢質疑祖上訂下來的規矩!」
陳野此刻又恢復了平日裡的那副冷峻模樣,既然月華不在,自己也沒必要對誰那麼好。當下看著張曉峰跳樑小丑的樣子,只是冷冷說道:「逍遙閣怎麼了,難道僅憑這麼一個小球便可以隨意決定一個人去留了麼。」
張曉峰愣了一下,不憑這天機球還憑什麼?便略帶嘲諷的說道:「小子,這天機球有神鬼莫測之效,乃是我逍遙閣的不世法寶。你一個窮鄉辟野出來的小子,有什麼見識!」
張曉峰這麼隨口一說,可就熱火了幾個人,陳野和他們都是巫族來的,說陳野是窮鄉辟野,那他們不也是麼?當下脾氣不好的烈赤霄冷聲出言:「你說誰是窮鄉辟野出來的?」
「嗯?」張曉峰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居然驚動了那邊一個難惹的主,當下正不知哪裡得罪了他的時候,只聽陳野冷冷道:「我自然是見識淺薄,那想必師兄你眼界開闊了?」
張曉峰自得一笑,神色之間頗有些自傲,嘴中又自認為謙虛的說道:「不敢當,不敢當,比起你們也強的不是很多。」陳野冷笑一聲,道:「那我說這天機球壞了,你可看出來了?」
說著,陳野輕輕將手掌放在哪天機球上,頓時,一道刺目的青光沖天而起,嚇了正等著看好戲的張曉峰一大跳。這祖宗的光芒,比前面那八個還要強啊,而且這光芒的亮度,顯然已經是天機球所能散發的最大限度。陳野面無表情,把手拿開,那青光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曉峰見狀,不禁吃了一驚,連忙去檢查那天機球,又親自把手放在天機球山,頓時一小蓬淺藍色的光芒散發出來。張曉峰見自己的光芒如此之弱,而旁邊的人又大多都在望著自己,頓時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
「這天機球,似乎,嗯有點,異常。呵呵」張曉峰頓時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臉。天機球有沒有毛病,剛剛看自己那低微的資質便看出來了。眼前這位,可是一位比剛剛八個人都強悍的主啊,而偏偏這個主又被自己給得罪了,頓時悔的腸子都青了。
「呵呵。」陳野冷冰冰的「呵呵」了回去。卻是轉身走到旁邊另一個石台上,將手放了上去。頓時一股和剛剛一樣耀眼的紅芒閃現,照亮了張曉峰吃驚的嘴臉。而烈赤霄則是不屑的嗤笑一聲,巫族之中,陳野可用五族內所有巫術,人盡皆知,這天機球的原理不過是根據人體內真氣的屬性而顯示出不同的光芒,陳野通曉巫族巫術,模仿出火屬性真氣自然輕而易舉。
陳野不待眾人反應過來,連續到了幾個天機球前,顯示的光芒顏色都各有不同,但都有一個特點,便是明亮!
陳野又走回到張曉峰面前,冷聲道:「這便是你所謂的神鬼莫測之效麼。當真是神鬼莫測啊」
這回張曉峰是徹底傻眼了,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天機球有一天還能這麼絢爛多姿。張曉峰張了張嘴,卻覺得彷彿吞下黃連一般,滿嘴苦澀。張曉峰正考慮著如何回答的時候,卻聽得身後一個人歎息道:「曉峰,你退下吧。明日起去青帝峰吧。」
張曉峰聞言,渾身巨震,卻是不敢反駁,低低的應了一聲是,便灰溜溜的離去,臨走之時,也不敢對陳野無理,只好恨恨的瞪了陳小森一眼。
陳野神色微動,看向來人。只見一個灰衣老者,面容清庸,雖然頭髮盡為白髮,一雙狹長的眸子卻是炯炯有神。老者身後跟著一個妙齡少女,卻是一身黑衣,黑紗蒙面,只有一雙靈動好奇的雙眼,眨呀眨的望著陳野。
陳野心中驀然一動,面前的老者給他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覺,這種感覺,即便是從自己父親身上也從未感受到過,當下陳野不敢托大,連忙上前行了一禮。
那老者倒是好脾氣,只是微微笑道:「小友真氣並非是單一屬性,又何苦戲弄我門下弟子。」陳野聞言,知道眼前的是個大人物,至少也是一峰之主,當下恭聲道:「前輩慧眼如炬,但貴派只因這小小一球,便斷定人的去留,豈不是太武斷了麼。」
老者背後的少女聽了,一雙妙目中頓時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當著爺爺的面質疑逍遙閣,眼前這個男子看著也算英俊瀟灑,怎麼腦袋這麼笨?
老者也是愕然了一下,隨即朗聲大笑,半晌方才停下來,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長鬚,頗為讚許的說道:「說得好,說得好,哈哈。已經有幾十年沒有人敢在老夫面前如此直言不諱了。這天機球的確太過片面了些,嗯婧婧啊,回頭和華燁說說,讓他想辦法改善一下,呵呵。」
被喚作婧婧的少女明顯吃了一驚,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瞬間瞪得圓圓的,煞是可愛。少女道:「爺爺,就為了這個傻這個人。真的要」
老者呵呵一笑,甚為慈祥道:「婧婧啊,當初你也不是也和我說過此事麼。說你不相信這天機球麼?我看你和這位少年倒是不謀而合了。」
少女一雙美目隨即狠狠的瞪了陳野一眼,道:「誰和他不謀而合。」陳野摸了摸鼻子,發現這一老一小,在那邊自說自演,完全無視了自己的存在。
過了半晌,老者和自己的孫女鬥嘴夠了,好像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便轉過身笑瞇瞇的看了看陳野,道:「少年,你們幾個和我來一下吧。逍遙閣許久沒有一起出過這麼多人才了。」說著朝著那邊的八個人招了招手,卻是壓根就沒打算讓陳小森跟上。
陳野無奈的看了陳小森一眼,在人家的地盤上,不得不按照人家的規矩來。自己剛剛那麼做,雖然是有心替小森出一口氣,但也是為了驚動逍遙閣的高層,這樣他們才有機會見到閣主吳棣。
陳小森神色落寞的望著陳野一行九個人漸行漸遠,再轉頭看著一旁對他指指點點的人,突然有一股徹骨的寂寞從心底湧上。
陳野隨著老者和少女離開廣場,老者站在一處懸崖邊上,笑吟吟的看著那九個人,見眾人面對著山風呼嘯的懸崖面不改色,有讚許的點了點頭,伸出一根手指,朝著雲霧繚繞的懸崖外一點。頓時,雲霧紛紛散開,一條由雲朵鋪成的台階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朵朵雲彩依次向上延伸,越來越高。每朵雲彩並不相連,呼嘯的山風從中間空出的縫隙吹來吹去,雲彩被這山風吹的形狀不斷變化,看樣子隨時都可能散去的樣子。
老者面帶笑容的說道:「各位小友,此處乃是通往我逍遙閣主峰的道路,我們且到逍遙閣中一遊。」說罷,率先踏上雲朵階梯。那雲朵被老者踩得微微下沉一點,卻又瞬間彈了回來。隨後那少女也一蹦一跳的跳上了雲彩,衝著陳野做了個鬼臉說道:「傻笨蛋,有本事就上來啊。」
陳野倒是不怕這道路之險,便是沒有道路,此處也可御風而上。只是剛剛少女的語氣,讓陳野驀然想起那個整天陪在自己身邊的人。
「傻木頭」陳野低低歎息了一聲,踏上雲梯。
月華,我終於來到你口中的中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