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聞言脫口而出道:「什麼?你要離開我?」
「哎呀,你這個人怎麼什麼都聽不懂,我說我暫時不能陪你啦,聽清楚沒有!是暫時,暫時!」月華連連擺手,似乎嫌陳野太笨了,又補充道:「我在這裡得到的一絲生氣,便要繼續在這裡汲取,這裡是始祖巫主呆過的地方,對我施術有著很大的幫助,所以這次不能陪你走了。」
陳野聞言呆立當場,口中喃喃的念了兩遍,才反應過來,問道:「那、要多久。」
月華眉宇間閃過一絲猶豫和不忍,卻還是柔聲說道:「修煉人身頗為不易。五年,給我五年的時間。五年後的今日你再來此地,我便已經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五年五年」陳野重複道。「這一生有多少個五年。這五年之內,沒有你,我怎麼辦?」
「月華,我寧願你一輩子是魂魄的樣子陪著我,也不願和你分開這五年!」陳野突然堅定的說道。
月華聞言,臉上不由得浮起了一抹醉人的嫣紅。月華眼波流轉,望著陳野那雙深沉如星的眸子,癡癡說道:「小野就算你不嫌棄我,可是卻是我自己想做一個真正的女人。」
陳野心中猛地一震,才發現自己過於自私了,卻是沒有考慮月華自己的感受。當下沉吟片刻,只好說道:「那你先隨我回去。我們整頓好了,我陪你一起在這裡。」
月華眼中浮起一絲痛苦之色,連忙轉過頭,說道:「不要。我本應該方才就立即修煉的,這絲生氣來之不易,若是不好好修煉,不日便消散了。而且我復生的過程你也不能看若是若是那樣的話豈不是、豈不是全讓你看去了!」
陳野頓時感到尷尬,無奈只好同意。卻仍是遲遲不肯離去,仍陪在月華身邊不走。
月華見陳野不走,心中微微著急,道:「你、你再不走,我的生氣就要全散了。現在拖上一刻,我便要多用半年的時間來修煉,你還不快走。」
陳野一聽,連忙即刻動身,臨走時,凝視著月華蒼白沒有絲毫血色的嬌顏柔聲說道:「月華,那我便走了。五年之後,無論我在那裡,我都會到這裡來若是,你不在這裡」陳野說道這裡語氣一變,沉聲說道:「若是你離我先去,五年後的今日便是我追隨你而去的時候。」
陳野說罷,一狠心,轉過頭去,御風而去,再不曾回顧,因為他怕他再回頭看上一眼,便再也邁不動步子了。所以他自然沒有看到隨著他的離去,月華整個人便癱倒在地上。
小野五年忘了我。
月華慘然一笑,緩緩閉上雙目,卻憶起那日聖女湖畔兩人初見的場景。
陳野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長嘯一聲,衝了出來,在空葬谷的上空,盤旋。
「月華,這次,我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等我回去,便求父親將這裡全部守護起來。」陳野凌空傲立,緊閉的雙眼中隱隱有一絲淚水泛出。
陳野怔怔的在空中站了一會,終究是怕打擾月華修煉,一咬牙,朝著木族方向飛去。
一路御風馳騁,很快便進入到了木族的邊界,而那些守衛之人根本沒察覺到有人從他們頭頂飛過。陳野遠遠的望見祭壇,心中舒了一口氣,正待一股氣飛過去的時候,便聽到一聲斷喝:「祭壇重地,任何人不得飛行!」
陳野便感覺兩道氣息緊緊的鎖住了他的身影,同時自己身前一下子出現了一面烏黑的鏡子,阻擋住了陳野的去路。眼看陳野便要撞到那鏡子之上,只見陳野右腳輕輕點出,在那光滑的鏡面上略一借力,身子便如游魚一般,從那鏡子旁邊滑了過去。
不過陳野卻並未繼續飛行,而是緩緩朝著祭壇落下。陳野的腳方才落地,兩道身影便竄了過來,一個男子口中喝道:「何人如此大膽,敢在祭壇上空飛行!?」陳野這些天都在山谷之中呆著,一身衣服已經破破爛爛,又到處都是血跡,侍衛倒是一下子沒認出來。
「呃,我是陳野。以前並不知曉這等規矩,還望二位見諒。」陳野恭聲說道。
不料那兩個人聽到「陳野」二字,像是見到鬼了一般,方才出聲的男子吃驚的仔細望了望陳野,說道:「你你是陳野!」另一個人連忙拽了一下同伴的袖子,道:「你少族長?」
陳野聞言不禁心中微微一動,料想肯定有什麼事發生,連忙道:「自然是我。族長可在麼?」
那兩人對視一眼,一個人便匆匆跑入祭壇,不一會一個陳野熟悉的影子便從祭壇中走了出來。
那人看到陳野之時,眼中明顯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一抹失望不經意的流露出來。不過那人馬上便整理心情,做出十分歡喜的樣子,快步走過來,也不顧陳野那略帶塵土的破爛衣衫,用力抱住陳野,激動道:「你、弟弟,你終於平安回來了!」
「小野,你不知道,這段時間可是讓大哥擔心壞了。有人看你一個人進了空葬谷,眼睜睜的見你被一頭妖獸麒麟抓走。我大哥真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陳星說的情感真摯,說到這裡雙眼一紅,差點便要熱淚橫流。
陳野望著大哥陳星那激動的臉龐,突然有一陣說不出的茫然,彷彿是望著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做著一些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陳野任由陳星拉扯著,臉上一片木然。待到陳星的話終於告一段落後,才靜靜說道:「父親呢?大哥」
陳星聞言,臉上喜悅之色一收,正色道:「你不在的這些天,整個巫族發生了一件大事。」
陳野神色一動,追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父親他還好麼?」
陳星面色嚴肅,拉著陳野一路走下祭壇,邊走邊說道:「這幾日,巫族和中土分界的天葬山脈那裡,突然出現了大批的中土人士,看服飾都是名門正派,可這些人卻是鬼鬼祟祟,彷彿在尋找著什麼。本來巫主大人也不甚在意,只是吩咐人手密切關注。可就在前天,那天葬山脈突然有一座小山轟然垮塌,裡面紅光大盛,傳說有寶物出世。」
「前天?」陳野聞言,暗暗算去,卻是差不多是自己得到始祖聖石的時間,難道這兩者之間可有什麼關聯?此時卻又聽陳星說道:「這下子那群中土人可都一窩蜂的去哄搶了。嘿~本以為他們是一夥的,沒想到居然也起了內訌。巫主大人得知後,便讓父親和洛族長二人率領本族精英前去看個明白。父親昨日便去了天葬山脈,現在木族便由我暫時管理。你、可是有什麼事找他麼?」說道最後一句,陳星明顯微微有些緊張。
陳野看了一眼大哥,並不答話,只是道:「那我便去天葬山脈尋找父親罷了。」陳星聞言,神色之間流露出一絲焦急,道:「小野,你剛剛回來,不如歇息一日再去吧,或許,明日父親便回來了呢。再不然,大哥陪你去吧。」
陳野見大哥如此著急,心中只有不屑和心寒,當下說道:「不勞大哥陪伴了。大哥還是好好的安心在這裡當你的代理族長吧!」說罷唇邊泛起一絲冷冷的笑意,望了望陳星,便轉身飛走。
陳星望著陳野遠去的身影,神色之間怨毒頓時。陳星恨恨的跺了跺腳,卻是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飛去了。
陳野卻是並沒有直接去天葬山脈,而是在空中轉了個彎,悄悄飛回了自己和月華的居所。還未到自己的家門口,遠遠的,陳野在天上便看到一個人影,守在自己家不遠處。陳野心中猛的一動,暗想難道大哥連自己的住所都不放過了麼?
陳野當下悄悄的飛到那個人後方,緩緩的靠近,等到更近一些的時候,陳野愕然停住,發現眼前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就在這時,那背影彷彿感覺到了什麼,連忙回過頭來,便見到了一身襤褸的陳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