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巧遇
暮子妍見此,反應也是極快,連忙配合道:「聽你說什麼?我才不要聽。」
她臉上的表情,更是適時地配合出現一抹生氣的表情。
話落便用力甩開他的手,欲轉身離去。
那模樣看起來極為真實生動,即便是阮馨盈,也被他們這番模樣唬得一愣一愣的。
她就那麼站在原地,眼中寫著莫名之色,還有幾分詫異和探究。
尉遲隆裕自然不會如她所願,連忙緊追兩步拉住她,大手一伸一抓一拉。
下一瞬,暮子妍白皙清秀的臉龐便已經埋入一個寬闊清爽的胸膛。
不遠處,暮子萱原本初聽阮馨盈口中所說的話語之時,只覺得心裡一陣驚嚇。
她還以為自己偷偷摸摸回來被人發現了。
如今這麼一看,方才知曉原來他們二人正在不遠處鬧彆扭。
弄清楚這些,她心裡頓時一陣放鬆,心裡一邊暗自慶幸他們二人的不和,一邊瞄了那處一眼,方才轉身悄然離開……
第三百一十四章
而這邊,尉遲隆裕和暮子妍二人眼角餘光皆是注意到暮子萱已經離開。
尤其是,她臨走時那充滿怨恨的一眼,暮子妍即便沒正眼看,還是可以感受得清清楚楚。
幾日不見,她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戾氣似乎更重,對她的恨意,也顯然有增無減。
可她卻全然不懼,反正事情都已經演變成如今這番模樣,最壞也不過如此了。
然而,面兒上,她與尉遲隆裕卻似剛剛聽到阮馨盈先前的問話一般,同時轉過眼去看向她。
只不過,二人卻都不曾開口說什麼。
倒是阮馨盈見狀,還真的以為他們二人是在此處吵架。
於是,十分溫柔又語重心長地開口勸道:「妍妍,你別總是跟國王陛下耍脾氣。有什麼事情可以好好商量,。」
她這話,本無惡意,可是在暮子妍耳中聽來,卻又有一番全然不同的解釋。
只見黑暗之中,她如青蓮般絕世出塵的臉龐上,滿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開口說道:「母親,在你眼裡,我做的事情有哪件是對的?只怕不管我怎麼做都一定是我的錯。」
她說這話的聲音,在這薄涼的秋夜,聽起來極其清冷無情。
以至於,阮馨盈聽到她這話之時,心裡只覺得意外之極。
是從何時起,一向沉靜無爭的妍妍,口中竟也會說出如此犀利的話語了?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整個人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求得暮子妍的原諒。
而暮子妍顯然也沒有打算給她求得原諒的機會,拉著尉遲隆裕就轉身離開。
「我們走。」
非常簡單的三個字,沒有任何要與阮馨盈招呼一聲的意思。
阮馨盈站在原地,看著她轉身離開的身影,是那般的決絕。
心裡,只覺得有一陣悶悶的痛楚傳來。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怨不得妍妍。
可是,不管要她做什麼都好,她真心希望有一天,妍妍能原諒她之前的所作所為。
她就那麼站在原地,遠遠看著他們二人的身影漸行漸遠,雙腳沉重地無以復加,怎樣也邁不開腳步離開。
直到這花園小徑上,再也沒有了那兩人的身影,她卻還是愣愣站在原地,回神之時,眼中已在不自覺間蓄了滿滿的淚水,眨眼之間,淚水已經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
一滴一滴,卻沒有人能看見。
饒是她再怎樣懊悔過去的行徑,如今仍是於事無補。
然而,就在這時,卻有腳步聲從另一邊的路上忽然間響起,這聲音的力度聽起來極是熟悉,可阮馨盈卻一時之間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直到,暮子萱已經站定在她面前,用一臉的關切之色問道:「母親,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話音剛落,便陡然間語氣變得十分誇張地驚呼了一聲:「母親,你怎麼哭了?」
她如此唱做俱佳的表現,就好像她真的是偶然間在此處遇見她的一般。
阮馨盈聞言,自是抬眼看向她。
當她看見她臉上那一抹關心擔憂之色時,心裡頓時一軟,面兒上卻是神色一愣,口中更是冷聲說道:「你來幹什麼?不要你管!」
話音剛落,她便立刻快速挪動腳步離開。
徒留身後的暮子萱,大眼陰惻惻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咬牙切齒的同時,雙手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緊攥成拳。
這些天來,她多次欲見父王和母親,可他們二人卻總是避而不見。
而自那天之後,在王府裡她更是舉步維艱,不管走到哪裡,都可以聽見那些下人們在私底下對她議論紛紛。
王府裡的其他世子郡主們見了她更是每每冷嘲熱諷,令她幾乎都要抬不起頭來。
就連魔法學院裡以往與之交好的同學見了她,臉上都紛紛流露出濃濃的不屑和鄙夷之色。
如此這般的境遇,在她有生之年當真還是頭一遭遇上。
是以,她心底裡對暮子妍的恨意,越發變得與日俱增……
翌日,暮建忠與阮馨盈再次來到暮子妍居住的院落之外,鼓起勇氣敲響了門。
可是,這一次,他們得到的待遇依舊如同前次一般,只尉遲隆裕匆匆出來打發了幾句,便再度將他們關在了大門之外。
院落內,直到門外的腳步聲消失之時,尉遲隆裕方才轉眼看向就躲在門後的暮子妍。
只見她一臉怔然地站在那處,臉上的表情並不開心。
他垂眸思索了一下措辭,還是開口說道:「妍妍,你還要繼續這樣逃避下去嗎?」
暮子妍聞言,突然間抬起頭來,清冽出塵的臉上是一片茫然之色,她只覺自己的心事都被他看穿了似的,完全無處躲藏。
她聲音極輕地問道:「裕,我這麼做是不是錯了?」
她對暮建忠和阮馨盈,雖然說不上憎恨,但是怨,總還是有的。
哀莫大於心死,她對他們早已經心涼,只不過這一次,更加讓她對親情絕望而已。
可是現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將他們拒之門外,她除了最初復仇般的快感之外,如今卻並不覺得自己的心裡很開心很好受。
如果對他們的懲罰已經不再讓她感到快樂,那麼,她是不是應該嘗試著去原諒?
畢竟,父王和母親也都是被假象蒙蔽了雙眼,不知內情。
再者說,從小到大,小萱的確是更懂得如何討得他們的歡心。
此次這件事情,他們會相信小萱三言兩語所說的話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況,連暮子萱自己都不知曉事實的真相,他們又怎會知曉?
所以,他們如今肯像這樣三番四次前來請求原諒,著實已經是放下自尊和驕傲。
尤其是暮建忠,他是何其自我和高傲的一個人,現在都肯低下頭來到她門前認錯。
這實在已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而她現在這麼做,不僅僅只是不給他們面子的問題。
最主要的是,現在,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在懲罰他們,還是在懲罰自己。
尉遲隆裕見她滿臉的茫然之色,只覺心疼不已。
他伸出修長的手臂,帶著薄繭的大手輕輕拉過她白皙細嫩的小手,二人一邊緩步往屋裡走著,一邊說道:「不,你沒做錯,這件事情,一開始做錯的就是他們。你生氣沒錯,不原諒他們也沒錯。只不過,如果這樣的處理方式,並不能使你感到開心的話,倒不如試著原諒他們。或許如此,你心裡會覺得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