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被攆成了兔子
不過現在的形勢確實不容樂觀，除了這些千總把總之外，還有一些小蝦米也在朝著這個方向湊了過來，一來那些千總把總一邊追一邊還在大聲喊著口號，「別放跑了李自成——」
另一個原因就是他身上的這件內甲太顯眼了，彷彿是在告訴別人他的身份。想想也是，闖軍大多是窮得掉渣的，能穿上內甲的，不用想就是顯赫的大人物！「刷刷刷刷——」李自成一邊策馬疾奔，一邊手腳麻利的脫下了內甲。有的地方不方便的，李自成乾脆自己拿刀割開了內甲。然後毫不可惜的的扔在了地上！想想也是，內甲雖然是件好東西，有的時候能夠保命，可是在現在，卻是成了一個累贅了！成了要命的玩意了！
只是李自成雖然丟掉了內甲，可是效果卻是不怎麼樣。跟在他屁股後面緊追不捨的那些明軍總旗什麼的又是開始大叫：「注意啊，長了一部漂亮大鬍子的就是李自成啊——」
李自成一聽這個氣啊，感情我的這部大鬍子招誰惹誰了，如今怎麼也成了指引的目標了！而且這還的確是一個十分行之有效的區分方法。養出一部漂亮的大鬍子來是件很費力的事情，一般的流寇哪有那麼多閒工夫去操，弄這些，也只有地位顯赫的才有時間去保養。
「娘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李自成看了看身後越聚越多，像一串糖葫蘆似的追兵，看看他們一個個嗷嗷叫的模樣，再看看周圍戰場，圍過來的官軍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而他身邊的護衛卻是經過這一陣追趕和殿後，只剩下了十幾個人了，雖然這些人的忠誠度毋庸置疑，也有為他李自成效死的決心，只是精神可嘉，於事無補。
「罷了罷了，」李自成惡狠狠地道：「張麟麒，你給我等著！如果此次能夠逃出生天，我李自成一定要報這斷髮之辱！（古人認為身體鬚髮受之父母，鬍子也歸於頭髮一類）」李自成不恨陳永福，他也是奉命行事，沒什麼好恨的，他只是恨上了張麟麒！
然後李自成就是一狠心，揮刀把那部大鬍子割了。看著那部精心保養了幾年的大鬍子脫離身體，跌落塵埃，李自成心中湧上一股難言的痛！
要說李自成，原本就是一個草莽英雄，自從幾年前慢慢成了氣候，有了那麼一絲當皇帝，九五之尊的盼頭後，也開始注意形象了。這部鬍子，已經養了三年了。
要說這部鬍子，還真是為他形象增色不少。不僅長約一尺，而且又黑又亮，根根挺拔，看著就是一個具有英雄氣概的人物。雖然話說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可是在古代，資訊不發達，瞭解對方的身份還大多是要看他的儀表。如此一來李自成就佔了很大的便宜。
本來他的李闖王名聲就響亮，等到有人來投奔他了，再一看真人，身高七尺，膀大腰圓。下巴又是一部十分有氣勢的大鬍子！一看就是個英雄人物，關公再世啊，於是倒頭便拜……
所以說，李自成著實為此沾了不少便宜。當然，為了養好這部鬍子，李自成花的心血也不少，第一，無論寒暑，每天晚上臨睡前用溫水清洗鬍子那是必不可少的工作。清洗好之後還要用梳子一根根梳好。
臨睡前還要把鬍子放在被子外面，防止晚上睡著之後翻身把鬍子折斷，如此種種不勝繁瑣，不過李自成每天做起來卻是甘之若飴，顯然是很樂意的。可是現在呢，卻是毫不猶豫的就一刀把這部漂亮的大鬍子給割了。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還別說，這部鬍子被割下後，李自成的下頜只剩下了指肚長短的鬍子茬了。而且由於臨時性的起意，揮刀過快，以至於割得長短不齊。猛看上去就像是流浪漢的鬍子差不多。如此一來李自成的英雄形象頓時大打折扣。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李自成需要關心的了，他現在最關心的是沒了鬍子，想必那些明軍就沒了目標了吧。
果然，效果還不錯，那些明軍總旗什麼的看見李自成割了鬍子，果然不再喊先前的那句令李自成感到膽戰心驚的話了，什麼長一部漂亮的大鬍子的就是李自成啊，只是，那些總旗又是開始轉而喊起了其他的話：「弟兄們注意啊，騎著棗紅馬的就是李自成啊——」
李自成一聽，好懸沒氣炸了肺。感情鬍子白割了！自己身上到處都是顯眼的目標啊！要說李自成的這匹棗紅馬，渾身火炭紅，遠看就像是一團跳動的火焰，在戰場上，再配上李自成那身金光閃閃的金盔金甲，那別提有多拉風了！而這匹棗紅馬本身也是神俊無比的，
想當初還是在一個大官家中繳獲的。不敢說日行千里，那也差不多了。還無數次和他一起出生入死。李自成也十分喜愛這匹寶馬，經常親自給它喂料。而且還比人吃的好。就算是在前幾天糧食緊張的情況下，還是頓頓吃上好的燕麥，大豆，外加每頓三個新鮮的生雞蛋。而且這棗紅馬還非常通人性，別的不說，就在剛才，李自成和陳永福大戰的時候，這匹棗紅馬也沒閒著，時不時地撩起蹶子踢打陳永福的戰馬。
而陳永福的戰馬雖然也是難得一見的好馬，是一匹花斑豹。因為身體通體都是金黃色，其中又間雜著一些銅錢大小的紅色斑點，乍一看酷似豹子的顏色，因此而得名。想當初陳永福得到這匹花斑豹的時候，還著實高興了好一陣呢！因為對於一個武將來說，一匹好的戰馬就等於親密的戰友加夥伴！可就是這樣，和李自成的這匹棗紅馬比起來，還是差一點的。
比如二馬相爭，雖然陳永福的這匹花斑豹也能偶爾抬腿反擊一下，不過和棗紅馬高達每分鐘七八次的頻率來說，是明顯處於下風的。
可是眼下，李自成顯然遇到了難題，難道把愛馬拋棄嗎？棗紅馬不愧是難得一見的好馬，彷彿也懂得主人的心思，「稀溜溜——」輕輕一聲嘶吼，聲音中透著幾分不甘，同時用一雙核桃般大的馬，眼看了看李自成。
李自成見了棗紅馬這一表現，自然是心疼不已。要是把這樣的好馬丟棄，簡直是……可是李自成再回頭看看身後那些鍥而不捨的追兵，看看他們一個個透露著渴望的面孔，李自成還是狠了狠心，下定決心把棗紅馬丟棄了。畢竟棗紅馬實在是太顯眼了。只適合於耀武揚威，不適合用來逃命啊！特別是在如此危險的時候！
「阿紅啊阿紅，如今形勢緊急，我也只有把你放生了，你莫怪我啊——」李自成蒲扇般的大手輕輕地撫摸著棗紅馬緞子一般光滑的皮毛，感慨的道。棗紅馬雖然在狂奔中，卻也聽得懂李自成的話，大眼中竟然留下了一滴眼淚。李自成卻不忍多看，先是招招手，喚來了一名身邊最近的親衛，然後衝他比劃了幾個手勢，示意要他讓出一匹馬來。
本來闖軍中戰馬也是很緊張的，可自從洛陽大戰以來，戰事不順，隨著傷亡的增多，戰馬也多出了不少，所以現在這些親衛大多是一人雙騎。有備份的。那個親衛點點頭表示明白。
李自成最後深情地看了一眼棗紅馬之後，瞅準一個空檔，在稍稍降低馬速之後，猛的一個鷂子翻身，就從棗紅馬身上跳到了另外一匹戰馬身上。然後李自成就是衝著棗紅馬的『臀』部猛擊了一掌，大聲道：「阿紅，走吧，自己保重，不要再被人抓了成為坐騎。」
「稀溜溜——」棗紅馬又是一聲嘶鳴，大大的馬，眼深深地看了李自成一眼後，彷彿聽明白了李自成的意思，然後像一陣風般的跑遠了！等到棗紅馬跑遠後，
李自成這才收回目光，使勁的一催胯下戰馬，又是開始奪命狂奔。正所謂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李自成才騎上這匹戰馬，就感覺到和棗紅馬相差懸殊了。那匹戰馬雖然也很是不錯，可是和棗紅馬相比卻是差的很多了。棗紅馬可以日行千里，這匹戰馬日行百里就不錯了。不過此時李自成也顧不得這些，因為最重要的是這匹戰馬外觀很普通，
十分容易泯然眾人，這***後那些追兵沒有目標了吧！果然，李自成經過這番徹頭徹尾的『改裝』後，那些本來正追得起勁的明軍頓時就沒了方向了。也是，此時的戰場雖然大局已定，可是戰鬥還在激烈的進行中。到處都是飛濺的鮮血和廝殺。
到處都是戰鬥在一起的人群。而李自成也十分精明，專門朝著混亂的地方鑽。再加上其中還有二名親衛脫離大隊伍，各自帶著幾個同樣是李自成的親衛朝著另外二個方向跑去，口中還在大喊：「兒郎們，擋住追兵啊——」裝成是李自成的樣子，兵分三路分頭突圍，更是混淆了這些明軍的視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李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