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螳螂捕蟬黃雀在後（6）
「都不妙——最好的也不過是郝搖旗，打到了離著鎮***半里的地方，不過也攻不上去了！最慘的是李過那裡，不僅攻不上去，他本人都傷了胳膊，已經換人在指揮了。」宋獻策慘然道。
由於戰事緊急，此刻他也不再故作清高了，二個綠豆眼睜得大大的。可惜也沒什麼用！至於一些將領不時朝他投來希望的眼神，宋獻策也裝作沒看見，也是，宋獻策由於一直神神秘秘，在這些將領中還是很有震懾力的。如今陷入危局，這些將領也希望宋獻策能夠大展神威，來個撒豆成兵什麼的。打敗鎮***！可惜的是，宋獻策自家事自家清楚，糊弄糊弄還成，真要是叫他拿出真本事，那就要拉稀了！
「哎——」李自成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剛想說收攏部隊，埋鍋造飯，吃飽喝足後再戰。卻是猛然間聽見一陣「轟轟轟——」巨大的爆炸聲，這爆炸聲從四面八方響起，而且威力巨大，震得腳下的大地都一陣陣的顫動！
「怎麼回事——」李自成的問話才說到一半，他胯下的這匹駿馬卻是受驚了，『稀溜溜』一聲暴叫就是猛的一撩蹄子，整匹馬人立而起。「哎呀——」李自成一個沒留神，差點從馬上摔了下來。
也就是他征戰多年，馬術嫻熟，這才沒出一個大醜。
「闖王——」
「闖王——」等到周圍的眾將手忙腳亂的把他扶住之後，混亂的局面才算稍稍穩定一些！不過李自成卻是不顧驚魂未定，已經是連聲厲喝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地動山搖的？」
「啟稟闖王——是鎮***鬧得鬼，他們事先在這裡埋下了好多炸藥，然後突然引爆，兄弟們猝不及防，傷亡了好多啊！」
「哦，原來如此——」李自成聽了點點頭，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原本他還以為這是老天爺震怒，懲罰他呢！如果是這樣就是他最害怕的，古人對於這種東西都是很迷信的。如果說真是老天爺對他的懲罰，那麼很快部隊中就會流傳開來，他李自成的威信也將大大下降！
不過即使不是這樣，李自成也是心頭感到頗為沉重，事到如今，他還不明白嗎？什麼王連安獻上的錦囊妙計，什麼可以輕鬆拿下福王，這都是張麟麒精心設下的圈套，被人家賣了還不知道啊！
當然，李自成倒是沒懷疑宋獻策，因為這會這個老小子還在他的身邊還不知情呢！至於那個王連安自從鎮***出現後就找不到人了！
「傷亡怎麼樣？」李自成現在最關心的是這個，要是部隊都玩完了，他李自成也就玩完了！
「啟稟闖王，鎮***一共埋設了二十處炸藥，弟兄們猝不及防之下，死了七千多，傷了也有三千多。總計一萬出頭！」有那親衛稟報道。
「可惡啊——」李自成氣得一拳打在地上，著鎮***還真是狡詐多端啊！「闖王，接下來怎麼辦？」宋獻策問道。
李自成沒說話，而是先舉目四下看了看，只見四面八方，到處是爆炸之後的硝煙瀰漫，而他手下的那些兵馬，也都是一個個面帶驚慌之色，顯然剛才那突如其來大爆炸也是把他們嚇得不輕！
「哎，如今軍心不穩，不宜再戰。」李自成歎了一口氣道：「先收攏部隊，埋鍋造飯吧，反正現在咱們暫時衝不出去，鎮***人少，也別想吃掉我們！」
「是——」
聽見李自成這麼說，他身邊的將領都是如蒙大赦，鎮***太厲害了，是該歇一歇，等到了晚上再找機會不遲。
命令傳出去後，流寇開始收縮陣線，擺出一副防禦的姿態，而火頭軍開始做飯，等到做好之後，卻是只有每個人二個窩窩頭，這還是那些老營和精銳驍騎的待遇，那些炮灰部隊還要少，窩窩頭減半。
當然，白天一戰，戰死的馬匹不少，這些都是鼓搗鼓搗殺了吃肉，不過僧多粥少，每個老營和精銳驍騎都能分到小半斤的樣子，而那些炮灰部隊就沒有這種待遇了。
要說流寇們還真夠慘的，原本沒打算在這裡過夜，只想拿下福王后就返回的，沒想到計劃不如變化快，現在是回不去了，只能就地埋鍋造飯。按說一個成年人一頓二個窩窩頭再加一點肉，那只能吃個半飽。
炮灰部隊更慘，一個窩窩頭吃下去，才剛剛墊了個底。就算是他們去問火頭軍討要些肉湯，也一概要不到，原因無他，這是要供給那些老營和精銳驍騎享用的，就算是有多餘也要等到他們吃好後才能輪到他們。
流寇埋鍋造飯，鎮***也開始埋鍋造飯，不過鎮***吃的那可就好的不是一點半點了，白米面。外加大肉管夠。等到鎮***那裡開飯的時候，陣陣濃郁的肉香直往對面飄去。
那些流寇聞到了，饞的都是直流口水。因為憑良心說，馬肉的滋味實在是不太好，又硬又老，哪裡比得上香噴噴的豬肉呢！而那些炮灰部隊聞到後心情更是複雜，在這個人命不值錢的年代，他們拚死拚活，把腦袋別上褲腰帶上，只是為了能吃上一頓肉，而現在呢，對面的鎮***輕輕鬆鬆就能吃到肉，還不用送命，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對面的闖軍兄弟們，想不想吃肉啊？過來投降就有啊！」也是巧了對面的鎮***似乎是鑽到他們肚子裡的蛔蟲，十分清楚他們的心思。這邊正在眼饞呢，那邊就適時地發動了糖衣炮彈攻勢。
拿新式鳥銃的刺刀挑了一塊塊四四方方的肉塊在陣地前晃，在篝火的照耀下顯得分外刺眼。
因為雙方經過這樣一天的拉鋸戰，距離已經拉近了不少，最近的地方只有一百米不到。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這吃肉有規矩嗎——是不是不打仗了就沒得吃了？」良久之後，炮灰部隊中有小兵大聲發問了。儘管在這個小兵的身邊就是一個闖軍的小頭目，不過對於嚴厲的軍法來說，香噴噴的肉塊的吸引力顯然對他更大！
當然，他問的這個問題也很關鍵，如果只是打仗的時候能吃到這樣的伙食，雖然是很好了，可是闖軍中也勉強能坐到，就是肉塊要小很多罷了！為此冒險過去犯不著。如果是天天有肉吃的話，那沒說的，鳥為食亡，人也是一樣啊！豁出去了！
還別說，這個小兵的話一說出口，炮灰部隊這邊齊刷刷的豎起了一片耳朵，或許是都沒吃飽，此刻他們的聽覺是特別的好！
「哪能呢？」鎮***那邊傳來的話馬上打消了他們的疑惑：「咱們鎮***可不分打不打仗，天天都是這樣，哦，逢年過節還要更加好一些！」
「什麼——」鎮***的話音剛落，炮灰部隊這邊激動成了一片！奶奶的，怎麼一樣當兵吃糧這待遇相差怎麼就這麼大呢！這邊是只有一個窩窩頭，還吃不飽，那邊吃香的喝辣的。還天天如此！
而且鎮***說的話他們是相信的，不說別的，白天在打戰的時候，都能面對面看到對方呢！那鎮***小伙，個個都是白白胖胖，臉色紅潤，這分明就是天天好吃好喝養出來的！
「干了——」那個小兵刷的一下站了起來，把手中豁了口的破刀往地上一扔，就要大步向著鎮***的陣地走去！
「慢著兄弟，你要問問清楚，那是鎮***的待遇，咱們過去可是幹不了鎮***的，他們要怎麼安置我們？」
「也對——」那個小兵已經跨出去的腳步又重新收了回來，被香噴噴的大肉刺激的大腦暈乎乎的也稍稍冷靜了一點，想了想之後就大聲問道：「鎮***的兄弟們，咱們要是過來，會怎麼安置我們！」
這下可好，不知不覺中，變成招安談判會了。流寇這邊，最少都有幾十個人側耳傾聽，唯恐漏掉一個字。而鎮***這邊，也已經換成一個這方面精通的軍官來說話了。反正做了一個類似大喇叭的東西，聽得也清楚。
「應該這麼說，如何安置都有一套規則的。」那個鎮***軍官大聲道：「沒殺過人，放過火的，可以直接給予十兩銀子，一套耕具，三十畝地的安家費，直接變成良民。
有過不良記錄的，那先要到大農場改造，至於改造時間長短看情況而定，不良記錄輕的，一年就可以出來，嚴重的，時間長一點，不過最多也就是三年。」「這樣啊——」聽見鎮***的介紹，這邊頓時七嘴八舌議論起來，對於那個送錢又送地的處置措施，
這些流寇是舉四肢歡迎的。這不就是給了他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嗎！不過可惜的是，他們自家清楚自家事，這麼多人中，能沒有不良記錄的估計就是鳳毛麟角。
畢竟李自成部就像是一個大泥潭，進去之後還想幹乾淨淨的出來，很難。而他們對於到大農場改造還有點吃不準。改造？這個詞眼聽上去還不錯，不是砍頭，五馬分屍之類的，可是到底是什麼情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