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到達寧遠
「好好好,兄弟就是爽快啊!」曹變蛟,虎大臣等人聽了也是大聲叫好。心中都十分佩服!
不過有人佩服,也有人不佩服,馬科就是屬於此中的異類。他雖然剛才自斟自飲,好不暢快,只是心中尷尬只有自己知道,張麟麒不屑於搭理他,他也拉不下臉面主動去迎合他。所以就這麼不上不下!而他剛才『執箸巡城』和暗中「罵大街」,雖然爽是爽了,可是張麟麒不明白,也感覺沒什麼意思,現在他看見張麟麒突然提出了這個建議,使得好幾個兵備臉色都變了,又是突然提出前去寧遠城助戰,感覺張麟麒風頭太過,馬科就陰陽怪氣的道:「呦,欽差大人高風亮節,令人欽佩啊!」接著馬科就裝模作樣的看了看張麟麒和洪承疇二人身上的蟒袍,故作詫異的道:「感情鬧了半天,我現在才看清楚,鎮國將軍身上這件蟒袍是四爪蟒袍啊!很不錯,很威風啊!以前只以為總督大人的御賜蟒袍好,如今看來,卻是欽差大人身上這件更加威風啊!」
馬科這話一出口,現場的氣氛頓時有些異樣,其實就張麟麒和洪承疇來說,既然二人都穿了蟒袍,那就是不提這事是最好的,就好比是後世二人都穿了同一樣式的衣服,那就不要分誰穿的好壞一樣,那會使人尷尬。可是現在馬科倒好,哪壺不開提哪壺,硬是要往裡攪合!
不過別說,他這一手還真起了點作用,洪承疇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看了,本來嘛,堂堂一個總督,又是二十多年的老資格,現在被一個出道才一年多的新嫩給比了下去,這終歸是感到有些不太舒服的。
「呵呵,哪裡哪裡,雷霆雨露,都是皇上的君恩罷了——咱們也不過都是為皇上辦事的,那裡有什麼威風不威風啊!」張麟麒不動聲色的道。輕輕巧巧的就揭了過去,因為這種事,越描越黑,還不如輕鬆帶過得好!還不會讓洪承疇感到尷尬!果然,聽見張麟麒這麼說,洪承疇臉色馬上就好看了很多,知道是張麟麒給他台階下了,「呵呵,聽見沒,欽差大人說得多好,雷霆雨露,都是皇上的君恩!只有你這個武人,還比來比去的,就是俗!」洪承疇哈哈大笑道。同時暗暗感激的看了張麟麒一眼,「呃,俺老馬是俗,是俗!讓二位大人見笑了,我自罰三杯吧!」說著馬科也不等洪承疇表態,就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上了三杯,接著就咕咚咕咚喝起了酒。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
其實馬科看似隨意不拘,心裡則是大為鬱悶,在他想來,張麟麒少年得志,又是春風得意之時,現在他這麼一說哪有不上鉤的道理!只要他上鉤了,那麼文人最好面子,又是在這種場合,只要張麟麒稍稍說出幾句自大的話,那洪承疇當眾落了面子,一定就會心生芥蒂,張麟麒和洪承疇之間,一點小小的矛盾也算是埋下了,可是馬科萬萬沒想到,張麟麒根本不上他的當,三言兩語就對付了過去,反倒是讓洪承疇看出了他的用意,不痛不癢的點了他幾句!不過馬科也無所謂,反正手裡有兵,怕個鳥!
不管是欽差總理大臣還是遼東總督,都得靠邊站!哪怕是張麟麒夾著斬殺左良玉的餘威而來,馬科也是毫不懼怕。要知道這裡可是遼東,是他馬氏家族盤踞了數百年的地方,早已經是和當地無數世家接下了錯綜複雜的關係。不是左良玉那個新進軍閥可以比擬的。
而且馬科也知道了張麟麒是如何拿下左良玉的,杯酒釋兵權?呵呵,這一套對付左良玉那種雜牌部隊還行,他馬科手下都是些精兵猛將,還是世世代代的家將,想用這一套,門都沒有!
所以馬科是毫無心理壓力,既然計謀被看破了,他也毫不在意,反而是接機又是痛飲起來,反正總督府的酒味道不錯……看著這一幕,洪承疇悄悄地和張麟麒對了一眼,運籌帷幄的臉上卻是露出一絲苦笑,哎,也是國朝式微啊,這要是早上幾十年,文貴武賤,別說一個總兵敢在總督面前如此放肆,那見面都是要行磕頭禮的,可現在馬科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卻偏偏拿他沒有辦法,哎……而看著這一幕,幾個兵備臉上也是暗暗露出了一絲笑容,雖然他們人微言輕,不敢發表什麼言論,可是看見有人敢於拿張麟麒和洪承疇開玩笑,他們還是很樂意看到的……張麟麒看著這一幕,卻是不動聲色,馬科是嗎?呵呵,今天我剛到錦州城,還有大事要辦,對你的佈置也沒做好,暫時就讓你再猖狂幾天,等到事情辦完了,安排也做好了,哼哼,到了那時,我再來收拾你!
而曹變蛟,虎大臣等人看見馬科如此做派,一個個都皺起了眉頭,其實曹變蛟等人也是看不慣馬科這種做法的。可是他們也很為難,要是聲討馬科吧,他們都是出身遼東將門,講究的是同氣連枝,特別是在這種重要的場合,所以最後,幾人看了看馬科,都是歎了口氣,沒有說話……一頓接風宴最後草草的收場了,正因為不是齊齊哈爾,所以曹變蛟等人都是覺得沒有盡興,倒是身為罪魁禍首的馬科,自覺得今天十分風光,駁了欽差大人和總督大人的面子,而二個身穿御賜蟒袍的一品大員,還就拿他這個武夫沒辦法。所以馬科心情大好之下,喝了整整一壇的酒,以至於離開總督府的時候,是被人攙扶上馬的。甚至於剛剛一上馬,已經是肚子裡翻江倒海,開始哇哇大吐……當然,事後洪承疇聽人回報了這件事,對馬科更是鄙夷。也為自己和這種人同坐共飲感到失望!喝酒也有酒品,並且分為九等,如李白酒聖的《月下獨酌》乃為上上品——「所以知酒聖酒酣心自開」
而像「酒仙杜甫」的《飲中八仙歌》——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乃為上中品。而像東坡居士這樣的名流「不勝杯杓而長夜興勃勃者」,當屬上下品,以下還有中上品,中中品,中下品,下上品,下中品……可是如今以馬科的舉止來看,只能算是最為低等的下下品!嗜酒如命,飲酒忘命,酒後發狂,醉酒糊塗!而洪承疇不知道的是,當天馬科大談特談之後,有一條流浪老狗隨來盡吞其穢,到了第二天,老狗已然一命嗚呼矣!由此可見馬科這個酒品的拙劣……第二天,張麟麒親率五千鎮**前往寧遠城。另外一萬五千精兵等候待命。倒不是張麟麒不願意多帶人馬,而是寧遠城就這麼點地方,人帶多了呆不下。再說了在張麟麒的計劃中還另有安排……三日後,張麟麒親率鎮**到了寧遠城。他這一路是輕車簡從,嚴密封鎖消息,在大軍行動之前,已經灑下大批斥候。隔斷寧遠城和關外的聯繫,當然,這一切就需要依靠李思騁訓練出的精英斥候了,李思騁在後世的部隊中就是偵察兵出身,那一套後世中的偵察和反偵察的技能那是考核優良的。所以現在到了這個時代,張麟麒就量才使用,專門讓他負責訓練夜不收。負責戰場偵察和戰場屏蔽,而李思騁也沒有辜負張麟麒的期望,訓練出了五百名精英夜不收。這些人雖然不能和李思騁相比,可是放在這個時代,那是無人可比的。所以現在張麟麒才敢放心前進。不然的話,韃子聽到風聲,就可能改變計劃了。
等到到了寧遠城之後,也是晚上半夜悄悄地進城,盡量不引起人們警覺。所以當第二天寧遠城的百姓們起床時,都沒感到到發生什麼變化,只是,對於夜不能寐的寧遠城的總兵官金國鳳說,卻是瞌睡送來枕頭,解決了大問題啊!
寧遠城內總兵府內,已經是深夜,總兵府書房內依舊是一燈如豆。一員彪悍的大將正在燈下翻閱兵書,只是,時不時的金國鳳卻會發出一聲沉悶的歎息,此人正是寧遠城總兵官金國鳳!金國鳳上任寧遠城總兵官也已經有半個月了,只是這半個月,卻無時無刻不是在憂心忡忡中度過的,無他,整個寧遠城直接面對韃子,可是城中卻是令出多門,雜亂無章。雖然城中軍隊不少,可是金國鳳直接能夠調動的卻幾乎沒有,而人多了心又不齊,所以他很懷疑,真正到了韃子來攻的時候,會是怎麼樣一副景象!
而且,如果寧遠城一旦失守,那麼整個遼東防線就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錦州,松山,什麼的都將變得岌岌可危了。就像是推到了多米諾骨牌一樣,將會引起一連串的惡性連鎖反應!
而如果整個遼東防線崩潰的話,那麼整個帝國的心臟——已經立都三百餘年的京師,就將會扯下最後一層遮羞布,直接暴露在辮子兵的兵鋒之下!哎,皇上把我調到寧遠城,就是希望我能守住這塊戰略要地,可是,有心殺賊,無力回天,來到這寧遠城之後,是處處掣肘啊……「報總兵大人,有一位將軍前來拜訪——」正在金國鳳苦苦思索間,卻是有一名親兵跑進書房稟報道。
「是哪位將軍要來見我?」金國鳳奇怪的道。畢竟現在已經是半夜時分了,寧遠城有沒有什麼緊急軍情,有什麼事情不可以明天再來嗎?再說了,寧遠城內能夠稱得上將軍的也就幾個人,可是他們都是當地氏族出身,互相之間都是抱得很緊,隱隱間有排斥自己這個外來戶的嫌疑,眼下又會是誰還拜訪自己呢?
「回報總兵大人,那位將軍小的也是第一次見到。所以不知道是誰?」這個親兵實話實說的道。
「什麼——寧遠城中就那麼幾個能稱得上將軍的,你跟隨在我身邊,也都是認識的,我也沒接到什麼上峰令喻說是有外來將軍入城!所以你莫不是放了什麼奸細進來吧!」金國鳳大驚失色道。因為寧遠城靠近韃子的地盤,所以城中經常會有韃子密探潛伏,不由得金國鳳不提防!
「回報總兵大人,那人絕不是什麼奸細——」這個親兵一看見金國鳳發怒,嚇得連忙跪下了:「那位將軍是有小金將軍領過來的,所以料想應該是不會錯的——」聽見這個親兵這麼說,金國鳳的臉色和緩了下來,這個親兵口中的小金將軍就是金國鳳的大兒子金報國。金國鳳出身武將世家,而金報國自幼耳聞目睹,也跟隨金國鳳學到了不少本領。如今金國鳳知道城門乃是一等一的關鍵之地,所以讓金報國駐守的,如今既然是他領進來的,當不會是韃子的細作了,只是懷疑盡去之後,金國鳳又有些納悶,深更半夜的,又會是哪位將軍前來呢?
「嗯,那位將軍現在在哪裡?」金國鳳沉聲問道。
「正有小金將軍陪著在客廳喝茶!」那個親兵回答道。
「好,我馬上過去——」金國鳳說著,把手上的兵書一放,蹬蹬蹬的就向著客廳走去,金國鳳二十歲入伍,此時已經是到了知天命之年了,只是他這個風風火火的性子,卻是一直沒有變!
等到到了客廳門口之後,金國鳳第一眼就看見了守在門口的四個陌生的守衛,顯然這是那位將軍帶來的親衛了,金國鳳只是拿眼稍稍看了一下,就是心中暗暗點頭,看著四人神情彪悍,氣息沉穩,都是一等一的好身手,俗話說的好,強將手下無弱兵,連身邊的護衛都是這麼彪悍,想必這個將軍也不是普通人物了!
等到金國鳳進了客廳之後,就是看見大兒子金報國正在神情興奮的和一個陌生人說話,而且態度還是十分的投入,甚至於連他這個父親來了,金報國都沒有察覺……「將軍,您能不能在和我說說當時濟南戰役是怎麼打得……」看見已經二十五歲的大兒子此刻興奮的像個小孩子,金國鳳緊鎖的雙眉不由得微微舒展,呵呵,自家這個臭小子,一向是心高氣傲,不服人,以前也只有戚繼光戚爺爺一直掛在他的嘴邊,自從前些天出了個濟南大捷,涿州大捷的鎮國將軍張麟麒後,這個臭小子又是立志以鎮國將軍為偶像。可是現在看上去他對於此人也是很欽佩的啊……「咳咳——」金國鳳輕輕咳嗽一聲,打斷了兒子的嘮叨聲,然後衝著坐在客座上的張麟麒一抱拳道:「老夫正是金國鳳,不知尊駕是……」
也難怪金國鳳看不出張麟麒身份,此時的張麟麒,一不穿蟒袍,二不穿鎮國將軍服飾,所以只能從身上感受到一股彪悍的氣質,卻是看不出品級高低!
「爹,他就是鎮國將軍張麟麒啊——」還沒等張麟麒開口,金報國已經是搶著說話了。因為金報國平生最崇拜的就是張麟麒了,如今看見老爹竟然把張麟麒似乎不太放在心上的樣子,不禁大急,連忙出聲提醒,唯恐怠慢了貴客。
「嗯,在下就是張麟麒——」張麟麒點頭微微一笑道。說著已是從身上拿出了關防印信給金國鳳過目,雖然在這之前,進入寧遠城的時候,已經給金報國看過一遍了,記得當時金報國看著那關防印信,特別是張麟麒那三個大字時,可是足足看了一炷香的時辰啊!
等到金國鳳接過關防印信之後,驗明無誤後,卻是不禁失聲道:「什麼——你就是張麟麒,皇上親封的鎮國將軍,全軍奉之為武的張麟麒——」在金國鳳心中,對於傳聞中的鎮國將軍張麟麒那也是十分讚歎的,濟南大捷,涿州大捷,哪一次不是打出了官軍的威風,打出了大明的威風!再加上前幾天,金國鳳剛剛從驛報上得知,降而復叛的張獻忠等逆賊僅僅風光了一個月,已經是在張麟麒親率的鎮**下,灰飛煙滅了,為此,金國鳳還特意喝了好幾杯酒呢!如今,傳聞中的人物活生生的站在了面前,怎麼能不叫金國鳳吃驚!
這不,以往拿著五十七斤重的特製大槍舞上半天,都是紋絲不動的一雙大手,此刻捧著只有三兩重的關防印信,一雙大手卻是在微微顫抖!
「嗯,不錯,正是在下,如假包換的張麟麒——」看著面前的老將有些激動,張麟麒開了個小小的玩笑,來舒緩一下緊張的氣氛。
果然,聽見張麟麒這麼說,金國鳳的神情稍稍放鬆了些。只是金國鳳是個急性子,只是歇了一歇,又是馬上不解的道。「那你不是在湖廣剿賊嗎?怎麼一下子到了這裡來了?」
「這個是軍事機密,咱們待會再談,當然,我此次前來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