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舊貨車()
梁輝在三狗子家裡熟睡一夜,第二天太陽照過床沿的時候才醒過來。
梁輝起來後就覺得頭痛的厲害,環顧四下一眼就恍惚的想起了昨晚醉酒的事兒,於是起身穿上衣服,開了房門準備找個地方洗把臉,這時就聽見隔壁房間裡一個女人的聲音:「陳有財,你說好的這月和我結婚的,怎麼又變卦了?!」
「唉,不是,我覺得咱們才認識一個月就準備結婚,是不是有點太匆忙了?」是三狗子的聲音。
「誰說的,現在就流行早早結婚,看看自從我跟了你之後那天不是對你百依百順的,你還要怎麼樣?」女人似乎有些生氣了。
「玲玲,你別生氣嘛結婚的事情咱慢慢來,眼下我一起長大的哥們住在這,如果讓他聽見那多不好」三狗子哄著說。
那個叫玲玲的女人一聽更有些不樂意了:「你說說你,和你那些哥們喝酒就喝酒唄,怎麼還把人能帶回家了?這樣總不太方便嘛」
三狗子一聽聲音有些低沉:「別說他,我們是一起長大的,都三年沒見了,他好容易從部隊上請假回來,我怎麼也不能虧待他呀。」
玲玲一聽馬上就說:「那你就虧待我?!」
「不是,我哪裡虧待你了?」三狗子莫名其妙的問她。
「嗯反正我不管,下個月一定要去領結婚證,實話跟你說,我已經有了」玲玲聲音有些低可在外面的梁輝還是聽到了。
三狗子一聽馬上驚問道:「啊?!這麼快就有了啊?」
「嗯,昨天我去過醫院,醫生說的。」玲玲說。
三狗子一聽馬上笑了起來:「不是吧,你總共和我做那個還沒有超過五次,這就有了?!」
「是醫生說的,信不信了句。
「唉,好好,我相信,不過結婚的事情我總得回家跟我爹說一聲嘛而且我妹妹下月就要出嫁,總不能兩家親事一起辦吧?!等送走了她,我們再說好不好?」三狗子呆呆的說。
「陳有財,你又糊弄我?!這句話你已經給我說了不下八次了!不行,要不明天去領結婚證,要不我們一拍兩散!」一個堅強的女人。
三狗子聽後馬上換了口氣說:「你別煩我行不行,最近煩心事本來就多,你還給我編故事」
「你!陳有財,你混蛋!」一聲女人氣憤的聲音之後就看見門突然被拉開,那女人看了梁輝一眼後甩出一個怨毒的眼神摔門出去,三狗子一見也頓時愣在了那裡。
梁輝見後馬上解釋說:「我剛起來經過這就」不等他說完三狗子衝他笑著擺手說:「唉,她就是這個樣子,不鬧鬧不會消停的,讓她鬧吧」
梁輝一聽就上來拍拍他的肩膀說:「其實你確實該找個媳婦了。」
三狗子一聽楞了一下,接著笑著對梁輝說:「唉,急什麼,現在有錢了還怕沒人要咱麼」
梁輝一聽馬上就說:「屁話,你這是什麼邏輯啊?!」
「唉,我的邏輯就是兄弟是手腳,女人是衣服。」三狗子笑著說。
梁輝一聽馬上噎的說不出話來,片刻之後才盯著三狗子說:「你從哪聽得這話?」
「哦,是三國上那個姓劉的說的嘛」三狗子摸了摸下巴眼神高深的說。
梁輝聽後就笑了:「啊?你現在都知道讀三國了?」
三狗子聽後馬上說:「那是,那本書是趙大明臨走時送給我的,現在有空就翻翻看,上面好些話都看不懂,就這句給我印象最深呢」
梁輝再次感到無奈:「唉!你這娃腦子進水了,快出去曬曬吧!」
「嗯?!你想出去,好嘛,咱出去走走!」三狗子說完就穿上西服打好領帶,和梁輝一起洗漱一下後就出了門。
在紹興城的大街上,隨處可見一番新的風貌,當梁輝和三狗子在「狗不理包子」店裡吃過幾籠包子之後,最晚體內積攢的酒精就彷彿完全逃出體外了。
「老闆,你這裡的包子正點啊!」三狗子吃著吃著就喊出來了一句不著邊的話來,那老班本來就忙,一時聽見有人誇他的包子就笑著說:「謝謝,你多吃點就好。」
「在場的所有顧客一聽都笑了起來,三狗子見後就笑著說:「那要開你這樣一家店大概得多錢啊?!」三狗子笑著問。
「哦這要看你開多大的店了」老闆含糊其辭的說。
「就像你這間店這麼大的。」三狗子說。
「哦,那有個幾萬塊就行了,不過一定要有手藝,不然沒有回頭客的。」老闆笑著說。
三狗子聽後馬上騰的站了起來,笑著衝他點頭稱謝,接著上前算清了飯錢,和梁輝一起出了門。
一路上三狗子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梁輝想想早上聽到的一切就問他:「三狗子,你是不是在想那個女人?」
「呵呵,怎麼會呢,她編故事的我怎麼會信,哪有那麼快就有孩子的」三狗子聽後一愣馬上解釋說。
「哦!」梁輝聽後就笑著衝他點點頭,而這時三狗子卻突然把手一拍:「唉?!我想到了,應該在咱那開一家店,專門賣快餐的!」
梁輝聽後望著他一陣陣的發愣,三狗子見後就笑著說:「輝,你復員後就回來吧,我們一起幹!」
「不是,你先說說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你真想開個快餐店?!」梁輝盯著他問。
「嗯,沒錯,就是要開一家快餐店,你看看,現在縣城新區就定在咱那裡了,這說明什麼?說明有機遇了!全縣城的產業都在開始向新區轉移了,新建的電廠至少能拉來幾千勞工,還不算要建樓蓋房的工隊,這樓房一旦建起來那就是錢啊!以後在這裡的人準不會少,或者幾年之後就連縣城也趕不上咱十八里村了!」三狗子美美的想著。
梁輝聽後眼睛一亮,但馬上就說:「這事最好快點辦,等你發現的時候或許別人也已經發現了,快去租個好點的地面,免得到時候你連房子都找不到」
「嗯!可是去哪租地面呢,那些都是要經過工商和土地管理局的「三狗子有些犯難了。
梁輝聽後也沉思了起來,很久之後突然眼睛一亮:「去找你表哥!」
「哦?!他行麼?」三狗子有些憂鬱的說。
「唉,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參軍的事情多虧了他,不過就是沒想到那女的騙了他的錢,他現在可能也閒著,你去找他一起幹,他準會替你想辦法嘛。」梁輝分析說。
「嗯,就照你說的,我們走!」三狗子說完就拉著梁輝趕去了李表哥的家裡。
等兩人一路風塵僕僕的趕到李表哥家門前的時候,就看見這門外的垃圾桶裡已經堆滿了垃圾,周圍蒼蠅懸著,讓人見後唯恐避之不及。
「叮鈴」一陣門鈴按響之後就聽見一陣懶懶的聲音:「誰呀,大清早的來叫門!」
「表哥,是我,三狗子!」三狗子在門外答話,接著就看見門已經被打開,李表哥一眼望見梁輝後就愣在那裡,之後才請兩人進來。
一進屋子後梁輝就馬上傻了眼:地上堆著成堆的啤酒啤瓶,桌上似乎還有昨晚酒菜留下的油漬,一張窗簾遮著本來就不算大的一個屋子,將陽光擋在外面,屋子裡頓時有些昏暗,衣服就散亂的堆在沙發上,拖鞋一隻在沙發下面,另一隻在床邊。玻璃杯各個上面都沾著渣滓,一時都找不到一個能喝水的水杯,結婚照已經裂開了一道長縫,看樣子是被人摔過了
「表哥,不用倒水了,我們剛吃過飯。」梁輝馬上阻止了他。
「哦,那你們坐著,我先洗洗臉。」李表哥說完就逕自去了盥洗室裡,在水龍頭前洗完臉就趕了出來。
「表哥,我這次和輝來是想找你幫個忙」三狗子終於說話了。
「哦?!呵呵,不怕你笑話,你自己看看,我現在能幫你啥忙啊!」李表哥輕笑著說。
梁輝見後心生不忍:馬上說:「表哥你別灰心,你現在不過三十幾歲,有的是時間,錢沒了可以慢慢賺回來的。」
李表哥一聽一愣,接著就哀歎了起來:「輝呀,當初要是聽了你的話我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呀我本來以為她是真的喜歡我所以才跟我上床的,誰知道那個騷娘們看上的是我的錢啊!最後還騙我說要嫁給我,讓我離婚,可誰知在離婚那天她就捲著我的錢跟別人跑了!!」
梁輝和三狗子一聽相視一望只能沉默了下去,這時就聽見李表哥說:「現在你們看看,孩子被她媽帶走了,我去找孩子她都不讓我進門。自己辛辛苦苦賺回來的錢一夜間就被那娘們全帶走了這能怪誰?!這都怪我自己呀!」
梁輝望著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於是就輕聲說:「表哥,這次我們來就是想找你幫忙,三狗子他想在咱十八里村開一個快餐店,準備找你出面給租個地面,等店開起來,你來和他一起幹!」
「是呀,表哥,咱都是一起進城的,怎麼的也不能看你見死不救啊你又是我哥,這事過去了就算了,人也找不回來了,錢沒了再掙就行了嘛。」三狗子也附和著說。
李表哥聽後輕輕的搖搖頭說:「呵呵,說的容易,那可是幾十萬,現在就算你娃可憐我,可我就連個入股的錢都拿不出來,找工作又沒人肯要,這事鬧大了」
「那嫂子沒來看過你麼?!」梁輝盯著他問。
「唉,她是來過,就是拿著離婚判決書來的現在我就是一個被人在身後戳脊樑骨的人了,還能奢望什麼」李表哥眼神黯淡了下去。
梁輝聽後終於忍不住站起來,幫他收拾房間,三狗子一見也上前幫忙,大概收拾兩個小時之後終於讓室內煥然一新,而李表哥坐在沙發上一時也愣在那裡眸子裡透出了些光澤。
「只要你活著,那就別怕人說不就是個外遇麼,這年頭有錢人誰沒有?就算真有沒有的誰又能保證他沒有動過這方面的心思呢?你只不過是被人知道了而已」三狗子底氣十足的說。
梁輝一聽馬上說:「他說的雖然有些直白,但確實就是這樣子,表哥,只要你好好表現,我相信嫂子總有一天會回來的,但如果你還是把家裡弄的像個雞窩,那嫂子還敢回來麼?進門後不得被垃圾絆倒啊?」
他這一句話只讓在場的兩人都笑了起來,而這是梁輝趁熱打鐵的說:「現在三狗子想開個快餐店,跟我說了下我感覺也是,經濟中心將來肯定在咱村這塊,你的機會又來了錢沒了就沒了,記住這個教訓以後好好掙錢把嫂子接回來就行了,那麼在乎別人的感覺做什麼,說白了,咱不都是從村裡走出去的嘛」
李表哥一聽眼睛裡終於有了光澤,而這時三狗子就說;「你要不先考慮考慮,考慮好就給我電話。」接著就拉著梁輝出門了。
一路上倆人沒了聲音,應該是想到剛才所見心中有了感歎,三狗子也不禁說:「唉,錢,沒有了想掙,有了更想掙多點,一輩子就這樣搭上了!」
「呵呵」梁輝笑著看了他一眼說:「別說了,當初你賺錢是為了什麼?」
「給人家賠醫藥費嘛!」三狗子馬上說。
「那李表哥他幸苦賺錢又是為了什麼?」梁輝又問他。
「唉,他就是當初太天真了點,以為那女人會真和他結婚的」
「那就是了,錢是有用的東西嘛,只是有用的東西未必對什麼事都有用錢能通神,可錢卻不能通理。人情世故總免不了的,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不希望自己被花花綠綠的鈔票就給收買了,只是好多都已經被收買了」梁輝淡淡的說:「只希望他能振作起來就好。」
「是啊!」三狗子正想說什麼酒聽見身後一個急急的剎車聲傳來,兩日內轉過頭去就看見了那輛很舊的貨車,開車的還是李表哥。
「走,我帶你們去租地!」李表哥說。
「好!」兩人齊聲答應了一聲就上了他的車,三人默契的相互看了一眼,笑了笑,開車往前,在路面上留下了一卷風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