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浮沉()
秦國的四位御林相送30里而還。而李申駕著馬車,下新城,過武昌郡,直奔刀鋒山而去。
馬車裡擁擠異常,且因為有屍體的緣固,梁起和傅生不得不下了馬上,改為步隨,而跟著傅生的4名刀尊弟子和小儀也跳了下來,一路邊說別走趕往刀鋒山。
一路上寒風露雨的走了六日,終於見到豫章郡的城門。旗幟飄展,氣像一新。
記得過武昌郡的時候,晉朝的兵士只當他們是逃難的人,對屍體也不聞不問就給他們放行了,比較一下才發現在關外生活竟是那麼艱難,尤其是晉人,沿路上遇到了好多,大多都是逃避戰亂而向關內遷徙的人們,群雄並立的格局和達官貴族橫徵暴斂相對著江南晉室的妥協偏安令梁起感傷不已,人民生活於水火之中,朝不保夕
「站住!」他們就要進豫章郡的時候崗哨架著兵器把他們連人帶馬車一併攔了下來。
李申跳下馬來走上前去拱手說:「各位,我們是從關外來的,請行個方便。」
「不行!,必須接受檢查,有車輛的還要有通行憑令,否則」那兵士仗著身邊人多,也不在乎李申手中的那把劍。
突然,他眼睛一亮,望著小儀緩緩的走上前去,眼中放出了『淫』邪的目光:「嘿!小姑娘,你是哪的人啊?」
「住手!」李申大喝一聲,上前只一劍柄就把那兵士打翻在地。
旁邊的兵士一看,急忙衝了上來,結果和第一個兵士下場如出一轍。
正在此時,便看見一個當官的人走了上來,對李申喝問:「大膽,你敢和官軍動手!?」
「是他欺辱我的妹妹,這是自取其辱,怎能怪我?!」李申不屑一顧。
「你!正待下令時便看見了李申手中的的天殘劍,不竟楞了一下,隨即走上前對李申拱手行了一禮:「不知壯士手中的這把劍從何而來?」
李申狐疑的望了他一眼,緩緩的說道:「是家師的佩劍,他死後就留給了我」
「哦?!家師莫非就是「凌雲劍客」?」那人看上去有些激動。
「正是,你是?」李申望著他問。
「在下殷洪喬,是這裡的郡守。」那郡守激動之情讓李申確實有些不解,但他隨即喝退了剛才那幾個士兵,走過來輕撫這那把劍柄說:「令師當年遠遊各國,說來慚愧,當時我也是這裡郡守,而當年連年征戰,我這也不太平,而且時常邊鋒告急,我就得率兵前去增援家門坐落在一處遠山內谷之中,涉水千里,相隔重山,年年空望月圓。因此,家信積了20封之多都沒時間送回去。而後戰爭稍緩,家中卻托人捎來口信說家父病危,讓我速歸可我這裡當時根本走不開,隨時都可能會有新的戰況,一郡之內,子民上萬,我怎敢離開?!可在下當時對家父的病情也甚是掛念,寢食難安,只望有人能替我捎回親筆書信一封,求得他老人家寬宥。而往來人是不少,可知道我家位置的沒有一個,心中憂慮不已
此時與我正遇到了令師,當時他就拿著這柄劍,在城牆下歇息。我也是好劍之人,於是和他攀談了起來,聊到家鄉時,他竟說知道我家位置,並且對我說:『忠孝自古難全,你當寬心,你的家信我幫你轉交到令尊手中,你只須守好郡城。』,我當時很感激他,便說:『如此,我當銘記大俠此番恩情』;而令師當時卻說:『此刻不論人情,當以大局為先者』於是我把信交給了他,而後,他果真交給了我的父親,還幫我父親診病,傳給了他一套強身健體的功法,老父深感他為人正直,便問到了他的姓名,他只說他叫「凌雲劍客」,而自那次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他,而家父不久就托人捎信前來,說病已痊癒」
李申聽罷緩緩的下了頭去,很久之後才說出句:「家師已經去世了。」
殷郡守聽罷臉色大變,竟失聲痛哭起來,旁若無人一般。
梁起趕忙過去扶住他,好話勸慰起來。只見那郡守神色稍稍平靜了下來,接著緩緩回憶道:「想來自從與孫大俠一別,至今已有10多載,但令師的雅致豪氣實為我生平唯一之所見,或者我們投緣,我一直記得他的那句話『不論人情,當以大局為先者』,而後我從建康回來時,一個同僚讓我代為捎信,我答應後便有一幫人前來都要找我,共積信三十多封同朝為官,本該相互幫助,於是就答應了下來。船至半路,我於艙中飲酒,時不慎打翻酒罈,弄濕了裝著他們書信的袋子,趕緊打開晾曬誰想這一打開,我看到的竟都是些情使書郵,恐自家資產被收而托各處親朋好友幫助變賣的些瑣碎之事,回想當時邊線戰事緊張,我受皇上親命,赴任豫章太守。時石季龍殺人如麻,難民多有逃逸至豫章的,想起他們家破人孤唯思一生,而這些士人同僚們此刻卻還關心他們在外的家產!心中不驚厭惡,隨手捧起撒在江中,只道了句:『沉者自沉,浮者自浮』我也不會再為他們做書郵了!』真是:人世多有人情在,少有人情人必疏。若為蒼生天下計,人情若水任自流。
「好!」李申不禁喊了一聲,梁起眾人也正視起面前的這位郡守。
那郡守拱手道:「慚愧!,若非令師,我也不會只可惜,尊師」
李申無語。梁起眾人也眼神黯淡了下來
「如此,,少俠請進城歇息一下再趕路吧。」郡守對他們說。
李申趕緊拱手推辭:「多謝殷郡守的美意,不過我等還有要事要趕回況且,我三弟他面聖之期已在眼下」說罷望了一眼梁起。
那郡守望著梁起看過去:少年俊秀,眉宇中透出一股英烈之氣。不禁拱手讚歎一聲:「這位公子形貌不凡,想來前途不可限量,真乃我晉民之福啊!」
「哦,郡守過獎了。」梁起慌忙回禮。
「哈哈!好!既然如此,你們快些去吧,莫誤了大事!」那郡守說罷就讓兵士讓開,於是李申拱手謝過,駕車與眾人進了豫章郡
1日後,刀鋒山後山,梁起眾人立於蕭風墓碑前。
梁起緩緩的說:「義父您身前遭人陷害,身負罵名10餘載,此行終於報仇然你卻身遭不幸。但您的俠義已經傳於天下,眾人景仰。我身為義子,未建尺寸之功,愧疚難當,然而卻不敢忘記自己當時對您的承諾,此去面聖我定會奪魁,以慰您在天之靈您走了之後,我與李大哥和傅生兄結為了兄弟,兩位大哥皆是人傑,我以後有他們相助,如此,你該放心去了在兩位大哥的陪同下如願將您帶回了刀鋒後山,想來今夜便是頭七了,你一定會見到嫣然姑娘的」梁起說罷已不覺淚流滿面。
而此刻身後的眾刀尊弟子已然掩淚,一時低沉,久久無語。只望見北燕南歸,於黃昏落日前一鳴而過,其聲悠遠,連綿迴盪在耳中。
此刻,山谷靜寂了下來,竟無禽鳴,玉溪生落煙,光影反射過來,彷彿是一個白衣女子柔美的身影,落在蕭風的墓碑上,影子一閃一閃,而此刻梁起的眼神已經模糊,望著墓碑上的倒影突然呆住了。
而就在同一時間,梁起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從懷中掏出那把玉製飛刀來,放在了蕭風的墓碑前
註:殷洪喬:(公元345-357年)被任命為豫章太守,史稱其:為人剛毅,憤世嫉俗。石季龍:指石虎,後趙暴君。新城:今湖北大悟縣中部;豫章:今江西南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