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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同室操戈 第一百二十九章 擴軍(三) 文 / 牧江南

    趙信騎馬回到趙府時,天色已經暗了小半,趙府門口已掛起了兩盞照明用的燈籠。

    見少爺回家,門口的小童飛快的跑上前為趙信牽馬。趙信將馬韁遞給了小童,正欲進門,看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高喝;「趙都尉請留步。」

    聽見有人叫他,趙信便停下了身子,順聲望去。卻看見門外不遠處有一年輕人正望著自己,見趙信的目光遞去,那人臉色先是一喜,匆匆快步上前幾步,旋即面上又有些猶豫之色。停下了步子,只是在面前看著趙信,草草行了個禮。

    「參見趙都尉。「

    趙信見他神色有異,行完個禮又不說話,只是瞪大眼睛看著自己,心中不由有些好奇。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人,只見他約莫二十多歲的年紀,大不了趙信多少歲。身材中等,生的濃眉大眼,高鼻闊口,一張四方的國字臉上面色微微黑紅,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情緒激盪下所致。與趙信對視的眼神有些躲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倒是奇怪。

    趙信目光遞向身旁的小童,面露疑問。那小童會意,便努了努嘴,道;「這人在家門外站了一天了,說是找公子你,問他什麼事情也不說。剛剛老爺回府他又匆匆避開,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我看八成是有事要求公子你,卻臉皮薄又不好開口。」

    那小童的話雖是對趙信說的,但根本就沒壓低聲音的意思,那青年隔得並不遠,自然聽得一清二楚。聽罷臉色更加黑紅,面色微微有些怒色,似乎想要張口分辨一番,卻猶豫了下,終究沒有開口。

    這小童雖然年紀幼小,卻是每天在門房跑動之人,自然人精於事。趙信看那青年的神色,便猜小童的話說的**不離十了。

    仔細的想了一下,趙信確定自己並不認識此人。見他那樣子心中隱隱覺得有些好笑,便耐著性子笑著拱手道;「不知兄台找在下何事?」

    青年見趙信執禮,連忙躬身回禮,猶豫了下才支支吾吾的說道::「在下……在下久聞趙都尉年輕有為,是以……是以心生仰慕,故而前來……。」

    趙信本就急著回家用膳,見那人說話支支吾吾的,心中漸漸有些不耐。鄒了鄒眉,直接打斷他的話不客氣的說道;「兄台有什麼話請直說,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那恕趙某不奉陪了。」

    說完揮了揮衣袖,就要離開。那青年有些著急,連忙上前攔住趙信,直截了當的說道;「我要進羽林。」被趙信這一激,他說話倒是便的利索了許多,再無結巴。

    趙信一愣,頓時啼笑皆非,好笑的說道;「你如果想加入羽林,自己去報名參賽即可,找我做甚。再說今日選拔已經結束,你若再想只有等明年了。」

    那青年神色有些黯淡,搖了搖頭道;「都尉有所不知,我出身寒門,父輩並沒有為官之人。羽林選拔是要五百石官員以上的良家子弟,我是沒有資格報名的。」

    趙信面上露出為難之色,這麼明目張膽來走後門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雖說他是羽林都尉,就算破例招個平民子弟主父和樓緩也不會說什麼,但他卻犯不著為了個陌生人動用特權。

    只是見那人氣質不俗,似乎也是個人才。趙信想了想,這才婉拒道;「抱歉,這是主父定下的規矩,我不好擅自改動。我看你相貌堂堂,若是武藝不錯的話我到可以推薦你去軍中別部,並非一定要加入羽林才有前景。」

    那人卻不領趙信的一番好意,一臉急色的搖了搖頭道;「都尉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我卻有非要加入羽林的苦衷,還望都尉能慷慨幫上在下這一次,日後在下必將會知恩圖報。」

    見趙信面露為難之色,青年似乎又想到什麼,急忙說道;「對了,還忘記跟都尉說,鄙人雖然出身寒門,卻和都尉算得上遠房親戚,同為趙氏宗親。」

    趙信聞言一愣,這倒覺得有些意外,便好奇的問道;「你也是趙氏?是何支?」

    那青年連連點頭,道;「我是宣子之二子後嗣,今為九代,論輩分是都尉的族兄。」

    趙信張大著嘴,眼睛瞪得老大,到嘴邊的話頓時噎住。

    心想這個傢伙還真不要臉,宣子是趙氏的第二代族長,而襄子為七代族長,如果算到今上趙何已經是第十六任族長了,中間更替了十代,歷經了三百多年。如此疏遠的血親當真算得上「遠房親戚」呀,虧他也好也好意思拿出來說,如果這都算是親戚的話,那整個趙國姓趙的十幾萬族人都算得上是趙信的親戚了。

    大概也被自己厚顏攀親戚的話弄的有些慚愧,那青年摸了摸額頭的汗珠,強顏笑了笑道;「都尉可能不知,我既然來請求加入羽林,自然自信絕不輸於任何一名羽林。鄙人自幼熟讀兵法,苦練弓馬箭術,自信同齡人中鮮有敵手。我聽說都尉你也是精通兵法之人,若是不信的話,大可以考考在下。」

    說道這裡他臉色的猶豫神色一掃而空,而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想來是對自己身負的才華極有信心。

    趙信聽罷倒是對他提起了幾分興趣,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見他面色坦然,並無掩飾之色,心中到是信了大半。便笑著問道;「不知兄台如今在何處任職。」

    趙信見他雖然不善言辭,但禮儀絲毫不差,身上穿的也不像尋常百姓所傳的服飾,到似官府中人,故而有此一問。

    那青年面露猶豫,想了想還是如實回道;「在下如今任職田部府,為門下左吏。」

    趙信一愣,田部府不就是他父親趙頜當年擔任田部吏時所轄府衙,這個門下左吏自己雖然不清楚什麼何官職,但聽名字就不難想到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吏。聯想起開始小童說他見到父親回府就遠遠避開,頓時心中明瞭。

    想來是他和趙頜是舊識,趙頜還曾經是他的頂頭上司。今日他去有事來求前上司的兒子,大概是面子上放不下,故而遠遠避開。這個想來這個人必然是心高氣傲,兼之臉皮十分嫩之人。

    趙信奇道;「你既然精通兵法,又擅長武藝,為何不從容投軍,反而做了個刀筆小吏,豈不是埋沒人才。」

    那青年憋紅了臉,半響才灰心喪氣的說道;「沒辦法,騎兵的選拔需要七尺身材,我身高不夠。如今軍中為將尉的大多都是騎兵出身,我若投身步卒,即便再出色,想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所以我不甘心做個大頭兵,這才去做了個小吏,至少還能離……離她近些。」

    「那這次你為何按耐不住,跑來求我了呢?」

    青年神色有些猶豫,咬了咬牙,乾脆直接說了出來。「實不相瞞,也不怕都尉你笑話。我和心愛之人自幼青梅竹馬,如今更是情深灼灼。當年她父親也只是平民百姓,所以並不反對我和她交往,今日她父親卻當上了一方縣令,對我便橫挑鼻子豎挑眼,不肯將女兒下嫁於我。這次更是放出狠話,說既然我常常自詡將才橫溢,那就在羽林當上個校尉給他看看,如果當不上,這輩子都會讓我進他家門了。」

    「我是實在沒有辦法,這才來求都尉你幫忙的。我聽說人人都讚你為人仗義,有古道熱腸的俠義之風,所以才來試試運氣,還望閣下一定要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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