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敏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趙信,目光雖不再像以前那般冰冷,但卻看不出喜怒。
很明顯,她用眼神告訴了趙信她根本不信他的滿口胡謅。
趙信在她的目光相逼之下,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嘴角擠出了一絲笑容,道;「這話半真半假,我確實是碰巧路過你家院後。忽然間很想見到你了,按耐不住心中的想法,這才情不自禁的爬了進來。」
「這次確實是我唐突失禮,如有冒犯之處,還望小姐海涵。」
迎上了冉敏的目光,卻見她目光明月,只是看著自己。見趙信目光遞來,冉敏微微移開了目光,輕聲道;「趙公子,你我都是聰明人,又何必以言相欺呢。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似乎不像會做出這麼衝動冒失的事情。」
趙信聞言微微一笑,語帶輕佻說道;「聽你這麼說話,說的好像對我很是瞭解一樣。」
原本趙信故意這麼說,只是想讓冉敏知難而退,不再刨根問題。卻不料她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竟然點頭道;「是,我聽說了你的事跡,確實對你有些好奇。」
趙信被她亮晶晶的眼神一看,心中不禁一陣心猿意馬。卻見冉敏望向自己的眼神中清澈如秋水,毫無半點其他雜念。這才明白自己誤會了,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冉敏目光掠過趙信,卻輕輕移步來到窗前,目光望向窗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卻不再言語。
趙信有些不解她的意思,便也不便打破沉默,只是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後。
微風吹起,彷彿吹起陣陣漣漪,冉敏單薄的身軀似乎有些微微顫抖,印著她柔美恍若芙蓉出水的麗顏,愈發襯托出她的柔美。讓人心中升起陣陣憐意,恨不得上前將她嬌小的身軀輕輕攬入懷中。
趙信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時,冉敏卻已經回過了身,忽然說道;「草原很美嗎?」
趙信不由一愣,瞪大著眼睛有些不解的望向冉敏,一時沒有回過神來,直到冉閔再次說了遍這才連連點頭道;「確實很美,一望無際,讓人心曠神怡。」
冉敏抬頭望向趙信,道;「能和我說一下草原的美景嗎?」
「嗯。」趙信點了點頭,想了想便說道;「草原和我們這不同,初春的草原上仍然是冰雪的世界,溫暖的陽光之下,冰川河流已經開始悄悄融化。緩緩流動的河水滿溢過河岸,沿著乾澀的河床一路而下,滋養了整個草原。」
「那時你若是騎在馬背上,略微慵懶,順著遠眺的目光一路向北,白雪皚皚的凌雲山脈聳立在天際的邊緣,白雲環繞在雪山的半山腰,陽光照射之下,如同一顆顆璀璨奪目的寶石一般。再往北,就是草原人的聖山狼居胥山了,草原人都信仰著長生天,相傳那是長生天的故土,只有不畏生死的匈奴勇士才能攀上巔峰,得到長生天的祝福。」
冉敏專心的聽著趙信說道每一個字,眼神總滿是嚮往之色,入神的到幾乎都忘記了身邊還有外人在此。
「那一定會很美。」冉敏目光中亮晶晶的,眼神確實趙信從未見過的溫柔,口中喃喃自語道。
趙信接著說道;「其實這還不算什麼,最美的地方實在草原和沙漠交界處的落日。你試著想想,無邊無涯的大漠中,黃沙漫漫,沒有山,沒有樹,漫眼只是令人絕望的黃沙。這時一縷烽火台上的白色孤煙,直上青天;大河似帶,泛著粼粼波光,一輪落日,緩緩下落,在大漠中顯得格外圓、格外紅。」
冉敏緊咬著嘴唇。趙信剛剛勾勒出的一幅「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沙漠落日之像,已經深深打動了她的心。她忍不住說道;「真羨慕你,能看到如此美景。」
趙信曬然一笑,道;「這種東西,也就最初看著新鮮,等你一旦習以為常,反而會生出厭倦之心。草原確實寬廣,廣到一望無際似乎永遠沒有盡頭,就會讓趕路的騎士們心生疲憊。大漠落日確實奇特壯麗,久了便也生出悲涼之意。」
冉敏碎牙緊咬,許久才緩緩說道;「那總比什麼都沒經過的好。」
說道這裡冉敏不由抬起了頭,望著趙信,笑容有些淒美的說道;「你知道我去過最遠的地方是哪裡嗎?只是邯鄲城,也只有邯鄲城。所以我很羨慕你,羨慕你能騎著馬踏遍每一處山川河流,可以無拘無束的在草原上盡情馳騁,能看塞外孤煙,能看長河落日,而我只能在幻想中一次次身臨其境。」
望著冉敏,趙信卻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此刻他只想為眼前這個孤寂的女孩子做些什麼。
忽然想到,連忙抓著冉敏的手道;「其實你要看著也並不是很難。」
冉閔突然手被抓住,頓時一愣,急忙想要抽手。卻聽見趙信後面的一句話,頓時停下了動作,有些驚喜的望著趙信道;「真的?」
趙信自信滿滿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邯鄲城外也有一處看落日的好地方,雖然比草原大漠要差上一些,但氣勢也是相當雄闊。你若想去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的。」
說完趙信便望著冉敏,眼中滿是期待。冉敏到似一陣猶豫,思慮了許久才開口小聲的問道;「真的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趙信奇道。
「從這到城外那處,快馬的半個時辰足矣,到那時差不多正好是落日時分,只是不知道是否趕得上你家的用膳時間。」
冉敏目光中露出了些許的興奮,搖了搖頭道;「我可以推脫不想出門,讓小翠幫我把膳食拿到內中。但入睡前一定要趕回家中,否則我母親定會發現的。
「這個不難。」趙信看了看天色,道;「若是要去的話盡快做出決定,否則完了恐怕錯過。」
「好。」冉敏也是個爽直之人,既然已經拿定了主意,自然不會拖拉。便喚來小翠細細叮囑了一番,小翠雖然有些吃驚,但卻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向二人的眼神中卻多了些別的意味。
冉敏一身長裙自然不便出門,便換上了身勁身騎服。趙地民近胡風,女子也已騎馬為榮,所以官宦子女會騎馬倒是尋常之事,所以趙信也不驚奇。
只是胡服多以短襟輕便為主,冉敏穿上也是十分合身,將她身上隱隱成型的玲瓏曲線勾勒的一覽無遺。加載上皓腕如玉,生生的引人目光。趙信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有些心虛的將目光移開。
正門自然不能出入了,所以二人還是沿著趙信來的路回到了後院牆邊。趙信先深吸一口氣躍上了牆頭,然後伸手將冉敏拉了上去站在了牆上。
然後看著腳下高高的地面,心中一陣慌張,連忙緊緊抓住趙信的手臂,一動都不敢動。趙信在一旁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攬住她纖細的腰肢,也不待她反應過來,就已經躍下。
冉敏只覺得身子一輕,隨即忍不住張嘴想要尖叫。還未看出嘴中已經塞住了趙信的手臂,腳下一震,已經落地。
「噓。」趙信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裡就在冉府邊上,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聽到就麻煩了。
冉敏連忙吐開趙信的手臂,連連往地上呸了幾口,卻還覺得噁心。忽然想到了自己已經和趙信有了肌膚之親,臉色不由一紅,更加明艷不可方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