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您講吧。」唐曉峰望著床上躺著這個神秘的老人微笑著說道。楚天近慢慢的閉上眼睛,緩緩的吐出一口氣,開始講述一個讓唐曉峰終身受益的「傳奇故事」。
「我祖籍蘇州,是江南一帶小有名氣的武林世家,也略懂岐黃之術。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武學跟醫術相結合,族人多半配藥行醫安逸度日。但也正因為如此,一向被武林同道嗤之以鼻,登不得大雅之堂。」
「我族有一配藥的祖傳秘方,服用之後,能增強個人體質和洗經易髓的功效,長期服用,還有強筋健骨、益壽延年的功效。一本行針醫錄暨岐黃玄書。更是和其他一些世家一樣,傳男不傳女,而且只傳族中長子。」
「等等,等等,您是說吃了您的藥,就能洗經易髓、長生不老?」唐曉峰聽著武俠小說一般的故事,覺的老爺子大概還沒完全清醒。「哈哈哈,」楚天近被他的話逗得大笑起來,「我族秘方乃是中藥,不是什麼靈丹秒藥,雖說我中華五千年傳統醫藥博大精深,卻也不能改變自然規律。」
「建文三年,正值楚家第二十七代傳人楚逸軒主家。一日,有六人前來求醫,聽口音是京城人士。為首的是一少年公子,衣著華麗無比,氣宇軒昂,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非官即貴,但眉宇間卻有淡淡的黑氣,明顯是縱慾過度所致。」
「可是經過一番攀談,逸軒發現那為首的少年竟是飽讀詩書,滿腹經綸,而且頗有抱負,言語中不時流露出治國平天下的豪情。逸軒公對他的身份不禁產生好奇,但當著五個隨從又不便相詢,於是便在他耳旁一語道出病因。」
「那少年一聽,大喜,忙問有何方法可醫。逸軒公推說是祖傳秘方,不可為外人見,要那公子隨他到內室。五個隨從雖面有難色,但是卻不敢違背他們主人的意向。」
「內室中,兩人又聊了一陣,逸軒公便開口相問。那少年也不隱瞞,竟是微服下江南的惠帝朱允?。1401年,也就是建文四年,逸軒公被招應天,成為太醫院、院使正五品。由於楚家的世代配藥行醫,還被惠帝御賜掌管惠民藥局和生藥庫一職。」
「太醫院由洪武二十二(1389年)設立改醫官民稱,設正官院使一人,正五品。院判二人、正六品。下屬機構有惠民藥局和生藥房,以及製作膏丹丸散的作坊。太醫院使的職掌為醫療事務,由院判輔助。其職掌:一、藥品的收貯、辨別和保管。生藥庫是太醫院收藥材之處,又設藥局,又稱御藥房,藥材按其產量全國定額徵收貯。
「老爺子的想像力還挺豐富,八成是電視劇看的太多了。」唐曉峰越聽越覺的像是老爺子在編故事,老人愛說,他也不好打斷,一付微笑聆聽的樣子,全當是逗老人開心了。
「建文帝與親信大臣齊秦、黃子澄等密謀削藩,周王、代王、齊王、湘王、岷王等先後被廢為庶民或被殺。逸軒公對此雖有看法,卻又無能為力,建文帝以邊防為名調離燕王的精兵,準備削除燕王。結果燕王朱棣在姚廣孝的建議下以「清君側」的名義,發動靖難之役,最終佔領了南京,建文帝在宮城大火中下落不明。朱棣勝利,靖難之役告終。朱棣革除建文年號,繼續使用「洪武」紀年,即建文四年改為洪武三十五年,次年改元永樂。同時下令盡復建文朝所改的一切成法和官制。永樂元年,朱棣登基,為明成祖逸軒公告病引退,想返還原籍但族人已在戰亂中流離失散,也就只得在應天紮下根來了。」
「太假了。」唐曉峰有點聽不下去了,心中不信,嘴上卻不能直說,「您老祖傳的醫術那麼厲害,為什麼你不把醫書捐獻給國家?還有您老怎麼會無兒無女呢?」楚天近聞言兩眼一紅,竟然老淚縱橫。
「我本有一兒一女,一個孫子。我那孫子在紅衛兵的派系武鬥中被打死了,後來他敵對的派系又不知從哪挖出我家祖上當過明朝的御醫的事,我的兩個孩子全被以封建制度的衛道士的罪名抓起來了。」
「我的兒子被整死了,女兒活活的被百多個紅衛兵**了三天三夜而死,我的老伴受不了打擊,二十九年前就自殺了。只剩下我這把老骨頭,在這苟延殘喘,我為什麼要捐獻給國家。」
無意中問到了老人的傷心事,令他如此難過,唐曉峰更是愧疚,「大爺,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既然是這樣,咱們爺兒倆又這麼有緣,大概天意如此。以後我來贍養您的,咱們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楚天近抹了一把淚,「孩子啊,你有這心,就算我沒看錯你。我大限將至,也不用你的照顧了,你懷有一顆醫者仁心,我只希望你能把我家祖傳的醫術再傳下去,不至讓這祖輩嘔心瀝血的中華醫學斷了香火。」
「您可別這麼說,您氣色這麼好,怎麼會……」「我一生用藥,對自己的身體還是很清楚的。你沒聽說過『迴光反照』嗎?一般人都只有那麼一會兒,可我由於常期服藥的緣故,延長了這個時間。」
「其實我活在這個世上,早就沒什麼意義了,只是一直也沒找到一個值得托付的人。不要再說廢話了,你記著,我住在紅星街五巷一號,在我臥室櫃子後面,有一塊能活動的牆磚裡面,有一個檀木盒子,把它拿來給我。」老人說罷就遞過一串鑰匙,唐曉峰趕忙接過來,把老人剛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在腦海中記了下來。
楚天近說完,像是終於把最後的一件事交代完了,一臉輕鬆的躺了下來,「你快去吧,我想歇一會兒,有點累了。」
走出醫院,「這也有點太離譜了。」看著手裡拿著的鑰匙,唐曉峰不知道該怎麼辦,「老爺子沒必要騙我吧?他倒還真是有點不同於常人的地方。算了,去幫他把盒子拿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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